“喂喂喂,搞清楚!这是射击场好不好!”宋典就知道这帮人凑到一起没什么好事,连忙从月岛薰的水缸里舀水去灭火。
凌子夜看着他们微勾起唇,想起从前自己经常在大家都回住处睡觉的时候一个人偷偷跑去训练场,和机甲对战,一开始只能打一些低级小机甲,可时间久了,即便三个A型机甲一起上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但不论怎么拼命训练,他都没办法与体型庞大且技能多样的S型机甲对抗,也不可能同时对打五个以上的机甲。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便会在白天去看训练场的大家训练,吸取经验,最后却惊讶地发现,训练场里作为战斗机器培养的那么多孩子,也鲜少有人可以做到。
可是只要和并肩作战的同伴一起,再强大、再多的敌人,他们都可以击败。
后来凌子夜慢慢、慢慢明白,人类是弱小的,再强大的人也需要同伴,而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的他,能做到的永远都有限。
但他仍然日复一日地训练,训练射击、训练格斗、训练抽出枝条的速度和数量,只是希望自己也可以成为能与任祺安并肩作战的人。
“专心一点。”耳畔突然响起任祺安的声音,微热的气息挠着凌子夜的耳朵,他忍不住打了个抖。
“在开什么小差。”
“没、没有……”凌子夜小声说。
任祺安对自己收的这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学生倒是颇为负责,看到凌子夜一枪击中了一个中距离慢速活动靶靶心时也觉得完全是因为自己教得好:“学得挺快,如果真让宋典来教你,还指不定——”
“子夜你进步也太快了!一个星期前还脱靶呢!”
“学得这么认真,进步能不快吗。”
【才一周就能有这样的水平,多半是天赋】
“再练一段时间,恐怕公会一半人都比不上你了。”
除了任祺安本人,并没有人觉得是任祺安的功劳。
而凌子夜面儿上还是要做个样子:“都是任先生教的好。”
任祺安听着受用,便让林昱去军火库里拿了一把伯莱塔92F送给他,黑色枪托反淡淡的镀银色,是前些年出的典藏版,不过只有枪,没有子弹,权当个玩具把玩把玩。
伯莱塔这枪,在任祺安看来与他其实应该并不很搭衬,觉得他或许该用更轻巧一些的,Glock43或是Tracker22都好,可看他举起那把伯莱塔时,又觉得那枪仿佛他身体的一部分,他们太像是老朋友了。
可是凌子夜十分开心地收下,抓住他的衣袖弯着眼睛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头晕了一会儿,周围人身上的信息素瞬间被放大,眼前的景象一时被冲得有些模糊。
他能清晰辨别出其中那道清淡的花香,短暂安抚了他片刻,随之而来的却是愈发膨胀的躁郁不安,爪子也不受控制地要刺破皮肤伸出来。
他猛地甩开了凌子夜的手,下意识往后撤了两步,凌子夜被他吓了一跳,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任先生…”
任祺安衣服立时就被冷汗浸透,没应他,只是缓慢转身扶着围栏踉跄着往外走。
凌子夜要追上去,却被苍绫华拉住:“别过去。”
戚星灼也说:“祺安易感期都这样,会伤到你的。”
闻言,凌子夜这才想过来,任祺安易感期时确实会偶尔伴随焦虑异常甚至是惊恐发作的症状,也不知道这些年有没有更严重。
“以前以微在的时候还好一些,以微走了之后就更严重了。”宋典说,“有些时候还要靠镇静剂才能稍微缓解一下。”
“可是他一个人……”
“你去了也没用,他不会留你的。”苍绫华说。
凌子夜抿紧了唇,程宛蝶索性直接拉起他:“我们去吃饭吧,祺安说了,要你好好吃饭。”
凌子夜跟着去了,但吃饭也魂不守舍,苍绫华知道他心思,特意让宋典看着他回房间,但也不妨碍他等宋典走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来。
然而偷偷摸摸溜到了任祺安在的三楼,一转出楼梯间,凌子夜就碰上了面对面走来的简弈心。
凌子夜一看是简弈心,也不慌不忙,只是挺直腰板理直气壮走过去,反正简弈心那么讨厌他,想来也不会多管。
然而正要擦肩而过时,简弈心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冷冷道:“你要干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凌子夜莫名地回头看向他。
“没关系。”
那不就得了。凌子夜心说,却不见他松开手。
“放手。”
简弈心仍没松开:“不想死就别进去。”
就连莫以微都时常在任祺安易感期的时候被弄伤,更何况是他。
凌子夜扯扯嘴角:“你不是应该希望我赶紧去死吗。”
简弈心愣了愣,随即冷哼一声,松了手:“也是。”
他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来管任祺安的闲事。
凌子夜没再给他眼神,转身直直往任祺安的房间去。
作者有话说:
陈奕迅《打回原形》
作词:黄伟文
第24章 爱与痛也不到肉
避雷:这两章略暴力,不喜欢直接点叉,不接受骂主角
—
离任祺安的房间还有段距离,凌子夜便听见了里面摔摔砸砸的动静。
其实任祺安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会在易感期有这么大的反应,准确地说,自他被关进监禁室那一夜之后,一些应激反应才初露端倪。
组织很多人都有或轻或重的心理问题,比之别人,任祺安只在易感期才会被放大这些反应,其他时候都还勉强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已经算是幸运了。
凌子夜敲了门,里面安静了几秒,随即传来任祺安略显沙哑的声音:“谁?”
凌子夜清楚如果知道是自己,任祺安大抵不会开门,便没出声,只是又敲了几下门。
过了很长时间,直到凌子夜觉得他不会给自己开门了,打算直接撬锁时,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凌子夜一抬眼就看见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金黄色眼眸,满是戒备和压抑的暴戾,像躲在黑暗中舔舐伤口的兽。
很难说清自己为什么要开门,或许还是在隐隐希冀着有什么人可以来帮帮自己,可是看见是凌子夜时,任祺安一个字都没说,毫不犹豫地砸上了门,也根本没注意到凌子夜还拦在门槛上的手。
他疼得眼泪很快溢满了眼眶,却没撤回手,只是一脚踹了门闯进去迅速关上门反锁,没走出几步就被任祺安猛拽一把摁到门板上:“滚出去。”
他腰硌上了门把手,吃痛地蹙眉,却死活都不肯让开。
任祺安抓着他的手腕要把他拖出去,他挣扎着:“我不走…”
“不听话么。”
“任先生答应过我不把我推开了…”
任祺安咬咬牙:“要命还是要留?”
“要您…”凌子夜紧紧环住他的腰,闷在他怀里,又抽出枝条缠住了他,把他和自己绑在一起。
任祺安要赶他走,就挣断了这些枝条再说。
冰凉的温度分走了身体的燥热,任祺安一时舍不得推开,只是哑着嗓子叫他:“凌子夜——”
“没事的。”凌子夜从他怀里抬起头,抬手解自己的纽扣,“任先生和我,都不会有事的。”
*
平日里任祺安爱说,也爱听人说,今天却实在说不出什么,始终很安静,唯独能听见频率一成不变的生硬声响和他隐忍的闷哼。
易感期不过才过去三个小时,这两次甚至连开始都算不上,可任祺安看他除了疼已经没有其他任何感觉,腿抖得架不住,任祺安本是想给他个抚慰性的吻,却没轻没重地咬破了他的下唇,连血都舔尽。
脑袋越来越昏,任祺安不知手上是第几支烟,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东西,心里明白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可肢体也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心里想要凌子夜立刻离开,身体却叫嚣着要把他死死困在这里,最后只能趁意识混乱中短暂清醒的间隙放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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