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屏和严理面面相觑,眼中多是不解。
严理率先一步问道:“警官,这个案子不是很多年前的吗?”
宋舟颔首,“近日警方对于本案还有新线索。证人对黄大康突然的升职表示质疑,二位怎么看?”
唐屏沉默了一会,试探地问道:“那个证人是蒋伟吗?”
“蒋伟是谁?”林越反问。
唐屏一看自己说多了,但在警察面前又不好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于是道:“黄大康死前,我们公司还出过一件事。一个女员工跳楼了,蒋伟就是那名女员工的父亲。”
宋舟立即给苏眠发了条短信,让他帮忙调出黄大康之前公司女员工的跳楼案。
苏眠虽然总是一整天没睡醒的样子,但他的效率极快,不到三分钟,资料就发到了宋舟手机上。
“死者蒋婷婷,25岁,在黄大康案发前一个月跳楼自杀的,监控显示蒋婷婷确实是独自走上天台跳楼的,所以警方给出的调查结果是其不堪工作压力而选择轻生。”
宋舟快速浏览了一遍,随后对唐屏和严理问道:“为什么说黄大康出事,蒋伟会是证人?”
不是说这个案子是自杀案吗?
回忆起过往,严理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想点根烟来抽。
他递给警察两根,见他们都摆手拒绝,于是自己点燃了香烟,在云雾里沉声道:“这件事就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黄大康为了升职无所不用其极,我们当时都只是小职员,敢怒不敢言。”
唐屏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个时候我们在他手底下做事,起初觉得他人挺好的,不嫌弃我们这些新人什么都不懂,但慢慢的我们就发现不对劲了。一开始是我们做的工作计划,他抢着汇报,后来他就开始变本加厉,直接抢走了我们的单子,以他的名义提交。”
黄大康抢走了所有人的功劳,他们向黄大康声讨,但他只回了一句:“你们都是我辛辛苦苦一手带起来的,这些功劳是我应得的,爱干不干,不爱干滚蛋!”
那个时候他们也想直接撂挑子走人,但想到直接走了一分钱都拿不到,只能继续忍气吞声。
“那个混蛋一边提高绩效门槛,一边拿走我们的劳动成果。蒋婷婷家里本来困难,被黄大康这么对待,估计是因为一时气不过才想不开吧!”严理说着,抖了抖烟头的灰。
唐屏也跟着摇头叹气,心里还是在为蒋婷婷感到惋惜,她当初要是再撑一个月,或许就不会寻短见了。
宋舟仔细回想两人之前的话,再问:“一开始我和你们说黄大康的案子有进展,你们马上就提到蒋伟。看来你们对他的印象很深,和他有接触过?”
蒋婷婷出事,作为父亲蒋伟如果只是寻常地来办理手续,唐屏他们记性得多好,十年了还能记得。
所以他猜测,蒋伟应该做了什么事,让他们有了深刻印象。
严理深吸了一口,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蒋伟也不容易。”
“有必要提醒一句。”辛映不太喜欢烟味,在鼻子前挥了挥,“蒋伟有没有作案嫌疑,是由警方斟酌的,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唐屏想着警察说的确实有道理,万一真是蒋伟做的,他们就是包庇了,也得不偿失,于是道:“黄大康出事之前,蒋婷婷她爸来过公司,一口咬定就是黄大康逼死了自己的女儿。他的态度很恶劣,还和黄大康打了一架,说了一些要他好看,咒他不得好死之类的话,结果真应验了。”
“但我觉得不可能。”严理持反对意见,“蒋伟是个残疾人,他没有杀人的能力啊!”
宋舟眉头一挑,立马让苏眠着手调查。他看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会儿神,想到自己刚才在路上看到的幻觉,越发觉得头疼。
“林越,你和辛映继续补充笔录,我出去一趟。”宋舟紧握着手机起身走出办公室。
林越看着队长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他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站在窗边,宋舟犹豫了一会,输入了一串号码,这是当初接到江昔言电话时显示的号码。
但不出所料,电话里传出熟悉的女声,提醒号码是空号。
“我在想什么?上次说不定真的是做梦呢?”宋舟自嘲一笑,准备转身回办公室时,恍然间那种奇怪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
-
“啪嗒!”
听着最后一道门锁解开,仅剩下一道反锁堪堪维持。江昔言顾不得其他,奋力朝窗边跑去,企图从窗户逃走。
但门口的人似乎预料到他的举动,江昔言只听见屋外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来不及关窗,窗户就被一只手拦住。
窗外一名身穿黑色连帽衫,带着口罩的男子微笑看着江昔言,“小家伙,这招数用一次就够了。”
江昔言迅速后退至门口,已经是危急关头,他强迫自己保持理智,趁着对方不在意,他的手背在身后,企图拨打报警电话。
男子看着江昔言的动作眯了眯眼,冷声道:“我说了,招数用一次就够了。”
他话音落下,大步上前一把擒住江昔言的肩膀,直接抢走他手里的手机,用力摔在了地上,像是不解恨般的,多添了两脚。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江昔言不断后退,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大门,心里计算着自己逃到门边,并且打开门的时间。
听到他的问话,男子觉得好笑,大笑了两声反问:“你问我?是你妨碍了我,还串通警察来查我。我知道你聪明,所以为了永绝后患,杀了你对我来说更安全。”
对方每靠近一步,江昔言便向后退一步,之前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不想死,他不甘心!
他现在应该怎么办?他的手机刚被摔坏,如果他要报警,就必须绕过这个人,去客厅另一头的座机,这样一来,他更逃不掉了。
可他妈妈是被骗出去的,大概率没有这么快找到爸爸,如今之计,他只能拖着,找机会从大门逃出去。
“妨碍?”江昔言质问,“你那是在杀人!”
“那又怎么了?”男人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仿佛根本不在乎一条人命,“你根本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这道理你不懂吗?”
“我懂。”江昔言心里止不住地畏惧,双手不停颤抖,但面容依旧淡然,尽量稳住面前的人,“但你杀了他,又得到了什么呢?你是报复成功了,可你也把自己搭进去了,为了过去的事,赔上现在和将来,值得吗?”
他说着,双手背在身后,只要再退两步,他就能摸到门锁。
男子后槽牙微微咬紧,沉默良久,随后低声一笑,满目凄凉。
如果不是盯了好几天,他都快要相信眼前的人真的像是表面这般单纯。他看着是在规劝,但其实心里另有算盘。
他冷眼看着江昔言,动作迅速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段绳子套住江昔言的脖子,靠着他的耳边喃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了你。”
他故意挑了个不近不远的地方,让这家的女主人放松警惕,用不了多久,她应该就会反应过来了,他必须速战速决。
等处理好江昔言,他就会马上离开这里,警察不会找到他的。
男子说着,双手缓缓收紧,听着面前人逐渐低微的呜咽,肆意大笑,仿佛是在嘲笑江昔言的弱小,和他自己的可悲。
“我的未来啊,早就被毁了。”
江昔言吃力地站着,双手扣着脖颈的绳子,想寻求一线生机,但绳子逐渐收紧,他只能抓住男子的手,为自己抢夺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身体的力气随着逐渐微弱的呼吸而被抽离,他的所有挣扎都成了负隅顽抗。
谁来救救他?他不想死!
警察叔叔,对不起……他终究还是辜负了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
他好不甘心,他甚至都没有亲口和那位警察叔叔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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