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吗?”江昔言盯着屏幕愣神, 久久没有动作。
虽然马翔选择自杀, 但江龙市警方还是介入了砖厂的欠薪案。经侦让审计将砖厂所有的账目重新审核了一遍,发现陈航滨将砖厂转手前欠了底下24名员工近四年的工资。
陈银娟得知真相后,自愿放弃部分家产,让法院以损失判给那些工人。
可这件事并没有结束,陈航滨生前所做的事,导致陈家投资的所有公司和产业股票下跌。
陈银娟眼睁睁看着家里的万丈高楼崩塌,却无能为力,不可申辩。只怕从今往后,他们一家都会背负着骂名。
陈银娟痛心地靠在丈夫的怀里泣不成声,接二连三的打击令她的精神已经在崩溃边缘。
短短一段时间内,她什么都没了。
何友铭轻拍着妻子的后背,依旧是人前温柔丈夫的模样,他缓声宽慰道:“没关系,陈家没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他说着,扬唇微笑,话语满是温柔,而眼中却尽是得逞和算计。
陈航滨一直以来都嘴贱,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在陈家家产的份儿上,忍忍就过去了。等陈航滨一死,陈银娟又对他死心塌地,陈家的所有都是他的。
可谁让陈航滨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不介意早点送他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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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区分局的审讯室内。
听到警察的问话,霍锐点头确定:“对,就是他。”
马翔的案子宋舟了解过,这个人杀害了何友铭的岳父,所以之前他们在查何友铭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案子。
这段时间他重新看了一遍档案,还发现江昔言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物证检验人员之列。
可他没想到马翔是在霍锐手上买的东西。
霍锐点头确定:“对,是他,他在我手上买过不少冰,听说欠了一屁股债。”
他只看钱,不管这笔钱是哪儿来的,所以就算知道马翔的钱是借的,当初也是照收不误。
夏知也是听过这个案子的,对霍锐问道:“在你手上买了多久,大概多少量?他还有在别人手上买吗?”
“很久,我记不清了。他第一次联系我就是第一次买|冰的时候,这么多年下来,我林林总总收了他七八万这样。”霍锐回忆之后,补充道,“不过何友铭说他是老主顾了,所以单独给了他低价,他之后就没在我手上买了。”
他是记不清了,但手机里应该能查到他和马翔第一次联系的时间。
宋舟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名字,追问道:“何友铭是什么时候和他联系上的?”
霍锐计算了一下时间,回答道:“嘶,好像是……马翔出事前的一个月不到?”
何友铭给马翔开的价可以说是最低价了,所以那段时间,马翔几乎是把冰当饭吃,这么吸不死也残。
后来马翔杀了何友铭的岳丈,他们私底下还讨论过这事儿,都觉得马翔这是恩将仇报,死了也是活该。
宋舟凝眉,这样一来,很多之前解释不通的事就都能找到答案了。
随后他再问:“我听说何友铭身边有个红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霍锐配合地点头,但又摇了摇头,“但知道是知道,这个人神秘得很,我跟他不是很熟。”
“知道他的样貌或其他特征吗?”宋舟询问。
霍锐又摇头,“他一开始就是个打杂的,没人注意他。被铭哥看中后,他就戴上口罩了,可能是怕被人针对吧,我们这行就这样了。反正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他说着,戴着手铐的手微挣,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臂,“不过有一次我看到他手臂上有很多指甲盖大的圆形伤疤,不知道哪儿来的,因为不太熟就没问过。”
“圆形伤疤?”宋舟喃喃,似乎有了点想法。
难道又是那个人?
可如果真的是他,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和霍锐同行的几个小弟都是他从麦维斯会所带出来的小弟,而关于其他毒|贩的线索就交由缉毒办自己处理。
刑侦大队已经找到人证物证,表明何友铭确实存在贩|毒行为,现下的首要目的就是查清楚制|毒|贩|毒是何友铭的个人行为,还是耀明集团在主导。
但就目前的线索,警方已经能够介入调查。
在前往耀明集团之前,宋舟回了趟办公室,拿上一直备着的外伤药想找沈恕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晚上行动的时候,沈恕被霍锐扎了一刀,现在还没处理,再拖着恐怕要感染了。
他带着碘伏走向沈恕的办公桌,可位置上空无一人,他旁边许之慎的工位也是空的。
辛映轻咳了两声,提醒道:“刚才沈警官把许教授拉到休息室了。”
宋舟挑眉,感叹着摇了摇头,“这家伙……”
休息室内,沈恕自己拿着酒精,强忍着疼痛清理伤口。
还好他躲得及时,没伤到要害,就是擦破了点皮,但创面还是挺大的,留了不少血。
他偷瞄了一眼靠着墙旁观的许之慎,痛苦地嘶声:“嘶——疼疼疼!”
许之慎轻呵一声,一眼就看出沈恕是装的,可他额头的冷汗和苍白的嘴唇又在表明他确实伤得不轻。
等了半天也没见许之慎有回应,沈恕纠结着得换个什么说辞比较好的时候,一双白净的手拿走了他手上的棉签。
许之慎半蹲在沈恕面前,用镊子夹出一块酒精团,看向他的腰腹,淡淡地说了句:“衣服拉高点。”
沈恕突然把他拉进来,又跟他装可怜,他不是不懂其中意思。
这人平日里五大三粗的,说话有时又不把门儿。要是放在没来警队当顾问之前,遇上这种人,他看都不看一眼,但相处久了也知道沈恕没什么坏心,他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沈恕一瞬间有些惊讶,随之被欣喜替代,他略有些不自在地稍微拉高了一些衣服,微微转身,让许之慎更好接触伤口。
“你扭捏什么,再拉高点。”许之慎眼中露出些许玩味,抓出了沈恕刹那间的害羞。
“行,拉高。”沈恕很讨厌冬天,穿厚衣服很是笨重,所以刚开春就迫不及待地换上了T恤。
他话音落下,直接脱掉了上衣,挂在脖子上的铭牌坠下,叮当作响。常年训练使他的肌肉结实,却不显油腻,比起他腰侧的伤口,他身上其他位置的伤疤看起来更加严重。
其实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刚才路过许之慎的时候,突发奇想,就是想让他可怜自己,讨点关注。
之前他总觉得许之慎说话阴阳怪气的,性格也冷淡疏离,所以找着机会就给他使绊子,但一起办了几个案子下来,他发现不是所有人都得活成一个样子,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领域内发光发热。
他以前的想法是错的,许之慎其实活得很通透,总把自己置身事外,所以看待事情比一般人都要客观。
因为带着些许抱歉,所以这段时间,他对许之慎更关注了些,越发觉得这个人蛮有意思的,不自觉的就想逗逗他。
“你!”许之慎一向平静的面貌出现裂缝,仓皇地后退一步,别扭地移开眼。
他的呼吸微乱,手里的酒精棉团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
他知道沈恕这是故意的,更不甘示弱,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盯着伤口缓缓靠近,不让自己关注别的。
他收起之前的想法,沈恕这人坏心眼多得很!
酒精触碰伤口的刺痛令沈恕的肌肉微抽,倒吸了一口冷气,佯装委屈地沉声道:“疼。”
“矫情。”许之慎低声骂了一句,但手上的力道还是轻了一些。
沈恕微怔,没想到有朝一日,许之慎会把“矫情”这个词还给自己。
宋舟站在休息室外,意味深长地看着手里的碘伏,没进去打扰,暗暗道:“为了博同情,用酒精给开放伤口消毒,沈恕对自己是真狠啊!”
本人都下得了狠心,他就不掺和了,疼就疼吧。
宋舟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时候的耀明集团还没人上班,可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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