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局,厉深的刀勉勉强强抵挡住了阮希的劈砍。
居高临下,阮希双手紧握刀柄,手腕用力。接着,他放低重心,不动声色地将全部力气凌驾于小雁翎刀之上。
“不……不行了,”厉深力气是朝上使的,根本抵不住阮希的往下用力,“刀尖离我太近了……”
“用你的武器把刀推开。”阮希道。
“不行……”厉深的视线汇聚到了刀尖。
他眼神紧盯着大气不敢喘的厉深,面无表情道:“很好。有去想象身后有人吗?”
“想了!”
厉深这才感觉到阮希的冰凉。那是属于战斗的。
阮希手上再一用力,而厉深半跪在地上,又被压下一寸,闷哼了一声。
他突然勾起唇角,笑得像吃到糖的小孩子,好奇道:“你想的谁?”
“是……”厉深抵抗的手腕微微发着抖,“是我们的城市。”
“不错。”
不愧是要保护城市的人啊,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的居民与土地。
想完,阮希收回手上力道,单臂抬起刀柄,锋利的刀刃在空中翻飞出弧度。
他在眨眼之间将刀收入刀鞘内,朗声道:“你赢了。如果我再往下劈砍,你的刀尖会伤到我。”
“呼——”
厉深这才松懈下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过屁股刚刚着地,他接收到了不远处越野车上陆征河投来的眼神。
他迅速擦擦裤子上的灰,挣扎着爬起来,哪怕腿已经没什么力气。说实话,如果再小看阮希一点,自己大意,刚刚差点儿就交代在这里了。
还好没受伤,不然文恺这个幸灾乐祸的人,回去一定会把他输给少主配偶的消息传遍全军,可能还会添油加醋地说自己险些被砍成摆盘漂亮的三文鱼刺身。
哦,而且对方还是个omega。
还有,北部联盟军队的男儿怎么能因为战败而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应该再次拿起刀,苦练好几个月,再找阮希来一场不要命的对决。不过不要命的意思是,大嫂可以杀他,他不能杀大嫂。
“阮希!”
厉深叫住他撤去的脚步,“等我再练一段时间。下次再来试试?”
“可以!希望到时候你能换一把和我一样有分量的长刀。”阮希爽快地答应下来。
一旁的文恺放下单倍望远镜,结束观测天象的工作。
试探过厉深的底子,阮希开始默默观察文恺。
医学、天象学、单兵突击、军车驾驶……他似乎什么都会。
“天黑了,差不多都休息吧。下次地面裂变暂时还没有预兆,我们可以放心地在这里住一晚。不过明天我叫大家的时候,就都要起来,”文恺说着,看了一眼落魄的厉深,“不能有起床气哦。”
厉深咬牙道:“只有懦夫才会有!”
“也许吧,”文恺耸耸肩,习惯性地朝阮希鞠躬,又对着陆征河所在的方向鞠躬,“您也晚安。”
陆征河点点头,挥手示意他差不多得了,“晚安!”
收起刀鞘,阮希小跑回了越野车边。
“阮希,别动。”陆征河忽然叫住他,“站过来一点。”
阮希还没来得及爬上车。
说实在的,他还有些紧张,毕竟自己又要和陆征河单独在车内待一整夜了,而且陆征河还是完全清醒的状态。眼下,陆征河正靠在车门边,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蛋主意。
“怎么了?”
“我看到了极光,从你眼里。”
话音刚落,阮希惊讶地看见原本黑漆漆的天空逐渐有了些别的色彩。
那些青绿色的河流淌在了夜幕中,线条是生动的、荡漾的。河流流进漫山遍野,惊起一片片雪白的蝴蝶。
夜空被照耀出深不见底的墨绿,它如同窗帘,被风吹到他们头上,与陆征河的作战服融为一体。
“厉深说看见极光会有好兆头!”阮希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你不许个愿?”
“许!”
他说完,低下头,闭着眼,乖巧地靠在陆征河身边,看不出是表面还是发自内心。
阮希毫无防备地低头,脖颈后面的腺体又暴露在陆征河眼下,好像是比之前更加鼓出了。
“完了?”陆征河看他抬起头。
“嗯!”
“这么短?许什么了,希望不和卫家的人结婚吗?”
阮希听他问的语气吊儿郎当,生气地说:“关你什么事!”
陆征河伸手想捏他鼻子:“问问都不行。”
“啪”一声,阮希拍开他妄图作乱的爪子,“就不行。”
陆征河忍笑,“小气。”
“这么好的时候,不能牵扯不开心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陆征河还能和他拌起嘴,阮希懒得跟他计较,“我许的是……”话说一半,他止住话头,看向陆征河的眼神里有种可爱的狡黠,“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许的愿望是希望你早日康复。
但阮希没说。
陆征河看他一脸捡到金条的表情,乐道:“你还说我迷信?”
“真漂亮啊,”阮希不想理他,并且忍住想踹他一脚的冲动,“这一路虽然累,虽然危险,但也是看了不少好风景。”
“北边还有更多好风景,等着我带你去看。”
陆征河说着,极光带来的银色、绿色光晕在他的鼻梁处洒下一层层光辉,整个人更生出一种干净的神秘感。
阮希搓搓手,眼神发亮,想把这一刻记录下来。
欣赏了一会儿天空的变化,他问道:“你们北边有极光吗?”
想了想,陆征河想起联盟里一些女兵常常聚在一起探讨的内容,回忆道:“有,除了黎明之城以外,北边有一座城市也会出现这样的现象。不过黎明之城的极光非常罕见,我们北边的那座城市倒是天天都有。”
面对这一景象,阮希也不得不赞叹道:“好像是阳光出现在了晚上。”
“我想,极光是将阳光储存起来,再将光芒释放在晚上。”陆征河在想一些尽量客观的解释。
阮希努力回忆着自己听到的一些坊间传说,“在南方,dawn城的人们认为,这是狐狸在山林里奔跑,奔跑到了山坡上。冬天,山坡上堆满了没有融化的白雪,狐狸的尾巴将白雪扬起来,扫到了空中。”
“我们北边倒没有这么说过,”陆征河笑起来,惊异于南方的浪漫,“我们认为它更像是逝者的生灵。那些生灵在奔向天空,即将去往下一个世界,这是他们留下的血迹。有时候冬季的夜晚风声太大,还会听见奇怪的响声……”
说着,他的音量也降下来。
阮希清楚地听见耳畔不断有风在吹着,像正围绕着他们的灵魂。那些声音或小或大,宝石掉落在了雪白的骨碟上。
陆征河悄悄补充:“我们相信这是逝者踏雪而行的脚步声。”
·
极光过后的晨间非常晴朗。
进地震之城的山路十分难走,阮希不敢有半点马虎,命令陆征河暂时关掉耳麦。
因为陆征河怕他开车犯困、无趣,他们已经在耳麦扩音里听了半小时,听厉深和文恺讨论仙境之城的醉生梦死酒,讨论圣洁之城的白蕾丝袜带。
阮希不得不好奇,是不是alpha之间就只能聊这些无聊的话题?
“什么白蕾丝袜带?”他还是没忍住该死的好奇心。
陆征河侧过脸看他。
两个笨蛋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
半晌,陆征河悻悻地说:“你不知道?我以为这很出名。”
“只是在北部联盟出名吧,听说zenith城盛产好色之徒。”阮希吐槽。
有吗?
没想到陆征河十分大方地回答:“我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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