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摄政王(50)
望望天空,已经没有前几日那么热。
“你若选第一个,那我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弟弟,他日祸起萧墙,你我就是敌人。要是你选第二个,给你三天时间,杀了景辕。”
太子哥哥的话,言犹在耳。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站外面做什么?不热?”景辕在屋子里喊他,他摇摇头:“今天天气没那么热了,我想看看蓝天白云。”
景辕说:“胥儿若喜欢蓝天白云,改天我带你去西辽看,西辽有一座世界上最高的山,到了半山腰,就是云雾缭绕,像在仙境里一般。”
“那山顶呢?”
“没人去过,因为到了半山腰,已经呼吸困难,再往上爬,空气稀薄,人会死。”
“那我还是不去了,对于蓝天白云,其实远观就可以了。走近了,恐怕看到的又不是原本的样子了。”
“胥儿说的没错,但是有的事情,你要靠近了,才能看到真相。你现在看空中的云彩有固定的形状,等你到半山腰,会发现云彩就像雾气一样,是散开的,根本没有形状。”
“你去过西辽的那座山?”
景辕点头:“我小时候随我母亲去过。”
“真羡慕你,我小时候哪也没去过,就是呆在家里,父亲不让我出远门。”
“等以后天下太平了,我带胥儿周游列国。”
“那如果天下一直都不太平呢?”
“会有那一天的。”
景辕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坚定得可怕,像极了他在书中看过的,所有发动战争统一世界的野心家。
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清楚。
他动摇不了景辕的野心,也无法改变太子哥哥的想法。
景辕和太子哥哥,他只能选一个。
“景辕,如果你亲密的人伤害了你,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伤害我的,还以十倍,欺骗我的,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那如果这个人是我呢?”
景辕的神色乍的变了,他拧着眉头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开口。
“胥儿,你有事瞒着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我没有。”
“你有。”
景辕牵着他的手,把他拉到座位上按下坐着,双手撑在他椅子扶手两侧。
虽然没有身体的直接接触,但是沉胥有种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逃脱不了的感觉。
“胥儿,纵使天下人骂我如狗,我也只在乎你一个人的想法。我希望你有事情跟我说,不要藏在心里,不要一个人承担。”
沉胥:“你先告诉我,你会怎么样?”
他从景辕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神色,是紧张,焦虑,挣扎,和痛苦。
“我会杀了你。”景辕说。
“但是,我永远不希望有这一天。”
景辕从他身上起来,转过身:“你绝对有事瞒着我,你现在不想说我不逼你。给你一天时间想想怎么说,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过来。”
今天,是太子哥哥给他最后的期限。
“景辕。”
他袖子里寒光一闪。
景辕回头的瞬间,那把他送自己的匕首“彼岸”已经刺进他的肩膀。
一瞬间,沉胥的心里是空的,他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下手。
不是关键部位,但伤口很深,鲜血顺着匕首,染红了他的衣服。
景辕低头看了一眼伤口,错愕的动了动唇。
“胥儿,为什么?”
沉胥笑了一下:“我说,我就是想试探一下你的武功,你信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能死在景辕的手上,好像,也挺不错的,他笑的更灿烂。
“我信。”
景辕朝他走过来,沉胥整个人僵在椅子上。
他来到他面前,站定:“胥儿说的所有话,我都信。”
景辕拔出匕首,伤口处又有更多的血流出。
景辕望着匕首:“你知道这把匕首的含义吗?那日离鹤说了关于匕首的故事,但他没有说完。匕首又名姻缘结,大胜国时,男子与男子之间,有以送匕首定情的习俗。”
景辕望向他:“那日我将匕首送你,其实,已经是在向你示爱。”
沉胥不知道他愣了多久,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夺过景辕手中沾血的匕首,快速刺向自己的肚子。
在刀尖碰到衣服的时候,手腕被一只手握住,景辕眼神冷得可怕。
“你做什么?”
沉胥又笑笑:“我伤了你一刀,我还你。”
景辕将匕首夺过去,他转过身。
“不必,但是,胥儿你记着,你欠了我一刀。”
“匕首我先收回,什么时候胥儿肯对我敞开心扉了,我再把匕首还给胥儿。”
景辕那日以后没有再来过梅园,沉胥也没有再主动去找过他。景辕也不控制他的活动范围,他可以随意出门,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出去见太子哥哥。
那日太子哥哥说的很清楚。
三日过后,景辕没有死,就代表他在太子哥哥和景辕之间,选择了景辕。
他日祸起萧墙,他们就是敌人……
母后从小对他要求严苛,而他又天性贪玩,有一次母后突然来检查他功课,他怕得躲到树上,让太子哥哥帮他圆谎。
结果却在树上睡着了,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下去,把腿给摔断。太子哥哥日夜陪在他身边,帮他擦身子,换药,明明该是下人做的事,太子哥哥却亲力亲为。
腿痊愈以后的几天,他为了不念书,还躲在床上装病。太子哥哥怕他功课跟不上,拿书在他床前念给他听。太子哥哥讲课很有趣,根本不像那些夫子,听了让人直打瞌睡。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听进去一些知识。
他记得太子哥哥给他讲过一句话是这样的:遇贼争死,赵孝以身代弟。
说的是,汉代赵礼遇贼,赵孝欲代弟而死兄弟俩为此而争执。
兄弟为手足,如上天赐予的羽翼,生来便需互相扶持,共同抵御外来的仇敌。兄弟不如恋人亲密,但在世上却没有什么比得上兄弟之间情谊的深重。
想到这,他从床上爬起来。
他不能与太子哥哥为敌,他要去向太子哥哥负荆请罪。
这日,嘉禾又到王府来与景辕喝茶,沉胥趁这个机会离开王府。
去到太子府,被告知太子不在府中。沉胥问太子去了哪里,下人说不知道。沉胥又问太子是否进宫了,下人说没有,指了一个方向,说太子往那里去了。
沉胥骑马往那个方向赶去。
城外,他们曾经接头的地方,他看到了太子哥哥,还有吴长老,以及一些断月楼参与此事的兄弟。
“楼主!楼主来了!”断月楼的兄弟们情绪激动。
吴长老转过头来,看了看他,满脸皱纹的脸上并无表情。
慕容凌快速说了几句话,便要离开。断月楼的兄弟拉住他:“殿下,楼主来了,三皇子来了,您且等等再走。”
慕容凌头都没有回,上马,落下一句话。
“他已经不再是我弟弟,事情就按照我说的办,散会。”
说罢就要扬鞭,沉胥冲过去,跪在他的马前。
“太子哥哥,我错了。”
他低着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太子哥哥。
“摄政王妃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要是被王爷知道,保不住又会滥杀多少无辜。”
慕容凌的声音很冷。
“太子哥哥,你不要这样……”
“不要再叫本宫哥哥,本宫没有弟弟。王妃,快起来。”
沉胥跪得笔直,膝盖不动,像小时候跟哥哥赌气一样,不同的是这一次太子哥哥没有任何动容。
慕容凌一拉缰绳,马儿前蹄一扬,踢在沉胥胸口,他倒地,吐出一口血。他不死心,忙爬起来,又膝行到马儿前面,伸出双手堵住。
地上一滩血迹触目惊心。
太子哥哥可能也心疼了,没有动作,就这样冷漠地看着他。
沉胥望着太子:“太子哥哥,你要我做什么才肯原谅我?”
“我要你杀了景辕,两年了,你做到了吗?既然做不到,就滚开!”
太子哥哥第一次说脏话,他必定是气急了。
沉胥:“除了杀景辕,其他的所有事,我都可以做,太子哥哥,我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大哥病故,他只有太子哥哥一个哥哥,他是他最亲密的兄弟,他不能再失去。
慕容凌叹口气,终是心软了,他下了马,将沉胥扶起来:“胥儿,你就是心肠太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
“太子哥哥,你不抛弃我了?”沉胥感觉自己眼眶湿润了。
“我也只有你一个弟弟,太子哥哥说的都是气话,怎么会不要你?”
他扑进太子哥哥怀里:“太子哥哥,我依然是你的胥儿,我没有变过。我会帮助你,拉下摄政王,重新掌权,只是,太子哥哥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慕容凌帮他擦了泪水:“你说。”
“太子哥哥重新掌权之日,可不可以,饶景辕一命?流放也好,终身监禁也好。太子哥哥,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好不好?”
慕容凌沉思了很久,他道:“我答应你,事成,饶他一命。但是胥儿,你必须保证,把你知道的,关于摄政王府,关于景辕的秘密,一丝不漏告诉我们。”
“嗯,只要太子哥哥能饶他一命,我什么都听太子哥哥的。”
那时沉胥没有料到,最后大权在握的人,并不是太子。
当然,他没有料到的事情太多了,包括后来的后来,景辕为了自己的野心夺了四国,又为了他,弃了天下。
回了王府,沉胥本来不想管肚子上的伤口,觉得就是皮外伤,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好了。可是到了夜间,腹部突然开始剧痛。
他捂着肚子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最后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药膏,想找大夫,想想太晚了下人都睡了,他又躺回床上,被子捂的死死的,想着出出汗就好了。可是出的都是冷汗,腹部的疼痛在加剧,他疼的睡不着觉。
想起抽屉里好像有止痛药,他爬起来去拿,想着先熬过这晚上再说。
屋子里没有点灯,昏暗中,他凭着感觉找,脚底下不知有个什么东西,他脚步太急就被绊倒了。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他扑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第一反应就是推开,奈何那两只手臂宛如铁臂,他根本无法挣脱。
“肚子疼,怎么不喊人?”
腹部的疼痛翻江倒海,可他现在真的不想见景辕,更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疼着好受?还敢乱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更,请4天假,12号恢复更新,谢谢看文的小天使们,爱你们mua~
☆、嫁夫随夫(1)
“不要你管!”
他用力在景辕胸口捶打着,景辕将他抱的更紧,脸颊贴着他的脸颊。
“我不管你谁管你?”
景辕手臂的力度一直没有松,就这样由着他,一直到他没有力气挣扎,乖乖呆着不动。
“我要是不来,你就打算这样一直疼着?”
沉胥没回答,鼻尖开始发酸,但一肚子的委屈让他不想开口说话。
他还没有哭,景辕的声音就沙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