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摄政王(14)
说完晋骁就后悔了。沉胥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他不该说这些话伤他,可是要道歉又说不出口。
“我让人带你去府邸,你的手还在流血,回去让人给你包扎下,习武之人手很重要。”
沉胥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话语也平静,让晋骁不知道自己是否伤害了他。
但即便是,他也做了伤害自己的事,不是吗?
晋骁扭头就走:“谢胥公子,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不劳胥公子费心。”
沉胥没再追上去,停在原地。
景辕从后面走上来,沉胥回过神。
“王爷不是先回去了吗?怎么在我后面,难道王爷在偷听我说话?”
“本王可没那个兴趣,半路轿子坏了。”
沉胥笑道:“王爷是胖了吗?不然怎么会压坏轿子?”
“想知道?”景辕凑过来,气息喷在他脸上,他对着沉胥眨了眨眼睛:“回去自己检查。”
沉胥红着脸推开他:“老不正经的。”
“饿了吗?”景辕问。
“有点。”
景辕牵起他的手。
“回家吧,我让厨房准备了饭菜,都是你爱吃的。”
☆、真亦假时(5)
晋骁是个死倔的人,沉胥担心他还在赌气不处理伤口,和景辕吃过晚饭,他便拿着金创药往怀化将军府去。
大夫被堵在门外,里面是砸东西的声音,下人在外面急成一锅粥,谁也不敢进去。
果然如他所料。
沉胥推门进去,一个盘子贴着他的耳朵飞出来。
“我不是说了谁也不许进来,出去!全部出去!”
晋骁背对门口,用手指指着外面,他伤口没再流血,只是开始发紫。
沉胥走进去,把金创药放在桌子上。
“不看大夫也行,记得擦药。”说完就转身出去。
“等等。”
晋骁转过身来,突然问道。
“为什么要关心我?”
其实对于赵王的事情他的气已经消了,他现在是在生自己的气,他明明知道沉胥在摄政王身边的原因,却还说那样的话来伤他。他其实是想跟沉胥道歉的,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是因我而受伤,我理应关心你的伤口。”
从头到尾沉胥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晋骁有些失望。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失望些什么。
“我知道了,谢谢胥公子。”
“晋将军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沉胥离开将军府,并没有马上回摄政王府。
昱城城郊七里处,荒无人烟的废弃寺庙,沉胥走进去。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六声,佛像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黑衣黑发,面如冠玉,只是身材过于瘦弱,寺庙里灰尘味太重,那人似是身体不好,捂着口鼻咳起来。沉胥大步走过去扶住那人手臂,拍着他后背,轻声道了一声,“太子哥哥。”
“咳咳咳!咳……胡闹咳咳咳!小胥,你胡闹啊!为兄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可冒险,你偏偏不听,你……你这样做完全是把自己置于刀刃上,稍有不慎,粉身碎骨,你简直胡闹!”
“太子哥哥,我自有分寸。”
“你有分寸?你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分寸?你以为是小时候的家家酒?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赶紧回头吧。”
沉胥摇头:“我不能,我姓慕容,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皇宫与你无关,朝廷斗争与你无关。小胥,你听我的,现在立马离开摄政王府,回你的断月楼去,我不管你开青楼还是做什么,永远不要再回来。”
沉胥还是摇头。
“我可以不管朝廷内乱,但不可以不管天下百姓。摄政王是什么人,若北商国交给这样的人,后果不堪设想。只有太子哥哥您,才能担此拯救苍生的重任。”
沉胥笑笑:“太子哥哥,你就别管我了,此事成功,北商国将会迎来另一个盛景。若败了,也与太子哥哥无关。”
“你是确定了要这么做?”
“是的。我知道这一路没有回头路,但是我也只能这么做。”
慕容凌深深叹口气,掏出一枚玉佩,放到沉胥手上。
“为兄身在奸人眼皮底下,行事不便,也无法帮你更多。这个玉佩可以调动五万兵马,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我理解皇兄的处境,皇兄不必担忧。”
慕容凌点点头:“你快些离开吧。一定,万事小心。”
一直到很久以后,慕容凌都在后悔,后悔那一日,千叮万嘱让他小心提防摄政王,却没有告诉他,千万不要爱上摄政王。
玉佩沉胥没有留在身边,而是让止砚放到断月楼密室。
这五万大军迟早用得上,但是距离用得上还早。
沉胥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入夜,景辕坐在书房油灯下批阅奏折。
“我回来了。”沉胥说。
“嗯,本王今日还有一些事,胥儿先睡。”景辕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埋下头。
外面夜风有些大,窗子还大开着,景辕穿得单薄,起了一阵风,他打了个喷嚏。沉胥起来取下一件外衣,走过去替景辕披上。
景辕笑道:“胥儿何时学会了关心人?”
沉胥努努嘴:“本公子一直都非常会关心人。”
“胥儿真可爱。”
沉胥还没来得及反驳,景辕已经收回目光。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沉胥道:“我帮你吧,这样能快一点。”
“胥儿是因为本王不在身边睡不着?”
“爱要不要,不要算了!”
沉胥生气转身,手臂被拉住,扯入一个怀抱。
“胥儿想,明天再帮我,今日很晚了,早些睡。”
他自己眼底都熬起黑眼圈,却丝毫不在意。
沉胥躺床上,一直睡不着。直到景辕批完奏折躺到床上,搂住他的腰,他才有了睡意。
第二日早朝后,沉胥陪着景辕在书房下棋。
木离来报,涵妃化名牡丹,已到迎春苑,杜校尉今日会去迎春苑,不出意外,两人今夜便能好上。
又过了两天,想着晋骁气应该消了,沉胥往将军府去。晋骁心里有一个结,不把这个结打开,以后行事不方便。
晋骁又在院子里练剑,同样一地的枝叶,不过这次断的不是自家院子的花,沉胥倒是不心疼。
“晋将军,你再练几天剑,这院子恐怕是要废了。”
沉胥说着负手走进去。
晋骁愣了愣,停下动作。
“你伤口还没痊愈,就先不要用剑,哪怕你再想练剑,也不急在这几日,是不是?”
沉胥语气关切,晋骁愧疚了几天的心舒服了些。看来那日的话沉胥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就放心了,道:“只是皮外伤,用了你给我的金创药,已经结痂了,我只练一小会儿,没事的。”
“那就好。”
晋骁嗫嚅了半晌:“你……要进来喝杯茶吗?”
“当然,走了半天路,我口早渴了。”
沉胥虽做了那样的事,然而晋骁也说了过分的话,沉胥不计较,晋骁也不是小心眼之人。喝了一日茶,两人关系又恢复往常。
那日以后沉胥常常无事便去将军府找晋骁喝茶,有时太久没去,晋骁也会自己来王府找他。除去敏感话题,两人几乎无话不说。
涵妃那边,杜校尉被涵妃迷得七荤八素,夜夜往迎春苑跑。
这一日,景辕进宫面圣,沉胥又准备去将军府,在门口碰见景辕。
马车停在他旁边,他正欲上车。
“王爷,您还没走啊。”
碰少了,不说话尴尬,说话更尴尬。
景辕把踏上马车的一只脚放下来,朝沉胥走过来,在他面前停下,眼睛审视着他。
“胥儿这么急,是要去哪里?”
“我去将军府,晚饭前一定回来。”景辕每顿都要跟他一起吃,他是知道的。
景辕又往前一步。
“本王的人天天往将军府跑,知道的人知道是胥儿与晋将军商议正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失宠了。”
“哈哈,怎么会,王爷这是对自己没有自信啊。”
“素闻断月楼楼主风流无度,想必也是有一定依据的。”
“有王爷这样好的人,谁还会朝三暮四?”
景辕又朝前一步,他鼻尖几乎撞上景辕胸膛,景辕弯下腰,凑到他耳边:“毕竟我与胥儿有名无实,本王还是很担心的。”
虽然知道景辕是开玩笑,但沉胥还是心捣如鼓。
他退后一步:“我明白了,王爷,以后我会少去将军府。”
景辕往马车走去,登上马车,又回过头,道:“胥儿与我一同。”
“可是……”他还约了晋骁一起练剑。
“可是,皇上并没有召见我。”
“嗯,但胥儿是本王家属。”
去到皇宫沉胥才明白景辕为何喊他一起来。
金銮殿。
皇帝坐在主位,下面跪着三个人,赵王,衣衫不整的杜校尉和涵妃。
杜校尉袒胸露乳,衣服都来不及整理,抓着赵王的衣服拼命解释:“皇上!赵王殿下,微臣真的不知道牡丹是涵妃,微臣真的不知道!微臣要是知道,给微臣十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啊!”
赵王推开他,冷哼道:“杜校尉有什么不敢?天子脚下□□的事都敢,还有什么不敢?”
皇帝问:“涵妃,你有何话要说?”
涵妃紧紧攥着衣服擦眼泪:“臣妾一个女子,自知说话没有份量。王爷念我在府中烦闷,特许我去街上逛逛,却不想,发生这种事……臣妾……臣妾有罪,没有护住贞节,请皇上,允许赵王殿下,休了臣妾。”她说罢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此刻赵王更加愤怒:“皇兄,此事不怪涵妃,臣弟亦不会休妾,只求皇兄,为臣弟做主。”
“不是的,不是,没有这样,微臣是在迎春苑见到她的,她是叫牡丹……”
“住嘴!”皇帝拍桌:“什么牡丹玫瑰,杜校尉,你找借口也要找个像样的啊!”他转头问景辕:“摄政王以为,此事该如何是好?”
景辕道:“玷污官员姬妾是死罪,但是皇上,杜校尉纵使有罪,但他也为我北商立下过无数功劳。不如免去死刑,削去官职,贬为庶民,流放边疆。”
“就依摄政王。”
回来的马车上,沉胥伸出大拇指夸道:“王爷英明!”
“说说,你哪里觉得本王英明?”
“王爷,我只是在拍马屁。”
“本王知道,本王想胥儿具体说说,让本王好好开心开心。”
别人被拍马屁,都是见好就收,这摄政王被拍马屁,还要得寸进尺。
沉胥无语半晌,正经说道:“王爷本可以杀了杜岚,但是王爷却放他一条生路。赵王与杜岚已经反目成仇,饶他一命,他必感谢王爷,愿供出昱城的赵王同伙。所以,我猜测,木离此刻已经去了天牢。”
“胥儿猜对一半。赵王与杜岚反目,得利的人是谁?你觉得杜岚是这么好骗之人?不过,木离确实去见杜岚,不过是在去边疆的路上。我们不杀杜岚,不代表别人不杀,边疆路远,木离去暗中保护他。”景辕笑着,话里有话。
“难道王爷是……为了引出他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