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蒲柳听完小哥儿这话,嗔怪道:“胡咧咧什么。”
施唯哼了声,抄起个凳子挤着叶以舒坐。他道:“你回来都不告诉我一声,还是我在路上遇到了你相公才知道你们回来了。”
叶以舒道:“今天才到,休息一会儿就这时候了。本来想着明日去找你们的。”
“好啊,你真忘了旧人了……”哥儿一爪子招呼在叶以舒胳膊,那力道可不是猫崽撒娇。
叶以舒被他拍得一疼,立马捏住哥儿脸道:“适可而止啊。”
“呜……婶子,你看您家舒哥儿欺负我。”这小哥儿花样还多,知道找他娘撑腰。
叶以舒被施蒲柳瞪了一眼,收回眼,看着施唯。
施唯得意地冲他抬起下巴。
“看看吧,现在我跟婶子最亲。你都要往后稍稍。”
叶以舒却不恼,而是伸手摸了一把他下巴。“哟,长胖了。”
施唯当即炸毛,声音都高了几个度:“你才长胖了呢!我那是有小宝了!”
叶以舒眼皮轻跳,愣了几秒才将目光移到哥儿肚子上。
“怀了?”
施蒲柳也惊道:“什么时候怀的?!”
施唯这下脸红,不好意思捂着肚子道:“也才四个月,先前我也不知道,还是上次风寒,我家老薛送我去看大夫才晓得。”
“四个月……那明年六月生,那会儿不算很热,倒也合适。”施蒲柳喜气洋洋说完,又看向叶以舒。
却见自家哥儿跟听了什么稀奇似的,就指着人唯哥儿的肚子看。嘴上念着:“有了?怎么瞧不出啊?”
“这怎么生啊?”
“有什么……反应吗?”
施蒲柳摇了摇头,心中叹道:看来短时期内,她是别想着抱外孙了。他家哥儿一点要孩子的意愿都没有。
叶正坤摘好菜,去水缸里舀水洗。
施唯也是他们自小看到大的,跟叶以舒在他们心里没什么两样。听了屋里几人的话,他问道:“那可要告诉你爹他们?”
“要,不过我们这不是没时间嘛。”他相公薛采风现在帮叶家管着工坊,自己又在铺子里帮施蒲柳的忙。
叶以舒动了动被他挽着的手臂,道:“我们要回一趟老家,你要不要跟着一起?”
“胎相可稳?”施蒲柳关心问。
回去路上颠簸,还要坐那么久,指定不舒服。
施唯点头:“稳当,那我就跟你们一块儿回去。”
叶以舒道:“好。”
“晚上就在咱家吃吧,也别回去了。”
施唯立即道:“我才不跟你客气呢。”
施蒲柳看他两人关系还这么好,欣慰笑道:“那也把你家采风叫过来一起吃。”
“大顺也一起吧。”叶正坤起身,“我去叫。”
施蒲柳催促:“赶紧,免得人吃了。”
这样一来,叶家晚上就热闹了。
足足六个小孩儿,豆苗、小舟、闫季柏,叶大顺家两岁的小哥儿,武馆的崔定也给接了回来,还有隔壁的圆柏。
大人就是施蒲柳夫妻,叶以舒夫夫,施唯夫夫,圆柏他爹还有叶大顺两口子。
一桌子坐不下,足足坐了两桌。
席间热热闹闹,叶以舒几个哥儿媳妇跟小孩儿一桌,喝着他娘专榨的果汁,吃着桌上的家常菜。
男人一桌。寻常他们要干活儿,鲜少喝酒。今日也难得上了些。
月上梢头,阖家团圆。
中秋没做到的事儿,快重阳时做到了。
叶以舒跟施唯还有他大顺嫂吃完,便下桌去院子里玩儿。豆苗给找出了些中秋没玩儿完的焰火,跟几个小孩儿放着。
夜晚院子里只有几盏灯笼,院中那些烟花、焰火炸开,才似火树银花,璀璨夺目。
叶以舒坐在一边不想动,半身隐在暗处。又看边上抱着一把剑立得跟个假树似的闫季柏,他问:“这剑谁给你买的?”
闫季柏:“我自己。”
“我瞧瞧?”叶以舒伸手。
闫季柏似很宝贝这剑,放在叶以舒手中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叶以舒先看了看剑鞘,很朴素,没多少花纹。
掂量着有些重,精铁打的。
他问:“买的现成的?”
“铁匠铺叫人打的。”
这小孩儿你不问他,他是一句多的话都不想说。
叶以舒抓着剑柄拔出来,眼睛被剑身反的光刺了一下。
“开了刃的?”
“不开刃怎么用。”少年无语,嫌弃写在脸上。
叶以舒哼了声,试着挥了挥,太重了,没他斧子趁手。“花了多少银子?”
“全部。”
“多少?!”叶以舒惊坐起。
豆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重复道:“他说全部!哥,你给了他多少银子啊?”
“败家子儿……”叶以舒脱力倒回躺椅。
一月二两,半年十二两。还不算他零零散散给的零花钱,这小子寻常又不买个什么,存起来二十两都有了。
现在回个县里,二十两一下子全部花了出去。
二十两什么概念……在村里都能建一座砖瓦房了。
闫季柏咬唇,眸色暗下。
“那我退了。”
叶以舒抬手阻止,他踢了踢豆苗:“去,端个凳子出来。”
“哦。”豆苗转头,“小舟,端个凳子出来。”
“好!”小舟叫了就跑,叶以舒盯着豆苗。
豆苗嘿嘿一笑。
“哥哥,我帮你捶腿啊。”
说着假模假样动手,被叶以舒撇开,揪住耳朵,“孩子大了,使唤不动了。”
豆苗讨好笑着示弱:“哪有哪有,这不是孩子大了,能想更多的法子帮哥哥做事了嘛。”
叶以舒松手,“一边儿玩儿去。”
小舟很快端了凳子出来,叶以舒示意放在自己旁边。
“坐。”
闫季柏看他一眼,坐下来。
“银子既然是你自己干活儿得来的,那就是你的。我不干涉。但我要问清楚情况。”
“这剑是别人忽悠你买的,还是你自己找上门找人家订的?”
“自己上门。”
“一个人去的?可有人随同?”
“没有。”闫季柏低着头,剑横放在腿上。他摸着剑身,虽然跟师父给他的剑长得一样,但细细摸起来,没有他用了那么多年留下的痕迹。
还是不一样的。
叶以舒叫:“唯哥儿,你来一下。”
施唯玩儿得脸红扑扑的,跑过来道:“叫我?”
叶以舒看着他没显怀的肚子,急道:“你慢点儿!”
“我知道。”施唯笑呵呵道。
“我想问问你,这剑二十两买亏没?”施唯家是猎户,他师父常订做东西。他清楚些行情。
施唯看过,道:“二十两……还行吧,至少没被大坑。”
那就是坑了。
“为何不等我们回来一起去看?”
闫季柏低头道:“怕你们不许。”
叶以舒将剑还给少年,顺带给了敲了他脑子一下。
“收好。”叶以舒没好气道,“你看先前你要做什么,我阻止过你吗?”
“没有。”闫季柏嗫嚅,噌的一下站起,“我退了。”
“回来!”叶以舒赶紧叫住人,“不用退。”
闫季柏抱好自己的剑,看着叶以舒道:“你觉得贵了。”
“当然贵。我除了买房子跟给家里添家当,就没花过这么大笔银子。”他话锋又一转,看着光芒中徐徐走来的宋枕锦,又道,“不过不是每一样东西在所有人的心里价值都是相等的,你觉得值得,那就值得。”
“哦。”闫季柏低头,细细摸着剑鞘。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