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余下的时间就花在工坊里。成日里带着工人过来修改一下工坊里的布局,做好分区。
再在屋里搭灶,准备以后能用得到的工具。
日子在忙碌中悄然而过。
叶以舒成日里坐着阿黑来往于南郊与县中,南郊这边儿烂码头上的好些个钓鱼的人都认识他了。
有时候甚至让叶以舒早上过来的时候从他家里带点儿饭,也省的他们还往叶家摊子上跑了。
因着他们钓着的鱼吃不完,或是吃腻了,往往会问那鱼能不能跟叶家小食摊换点东西吃。
为此,施蒲柳还又弄了个鱼汤饭出来,销量还不错。
等到工房里的东西彻底备齐,五月已经过去。不过现在这制糖工坊还开不起来,原是没有到甘蔗收割的季节。
再有那压榨汁水的工具,也堪堪才做起了一个。
制糖工坊的事儿暂且放下,叶以舒空闲了下来。
他骑着小毛驴从南郊往回走,路上遇到个熟悉身影,回头看却又不见人影。
殊不知,身后有人跟着他,一直跟到了他家门口。
“娘,咱们怎么不进去?”小孩儿被妇人紧紧牵着,身子胖的都走不动路。这会儿停下还在喘息。
妇人眼里闪过嫉妒道:“不是咱家,咱进去干什么?”
“可是他进去了啊。”
“哼,走,娘带你回家去。”
“县里好,不回去。”
娘儿俩拉扯着,小胖孩儿忽然哭闹了起来。
听门中有人出来,朱二婶本来拉着小孩想躲,却又忽然停下干脆坐在了人家门口。
施蒲柳正以为是哪家小孩儿走错了门,结果出来一看,竟然是同村的朱二家的跟他小儿子。
施蒲柳当即想关门,但朱二婶立马开口:“哟!叶大家的,你怎么在这儿?”
施蒲柳面无表情道:“朱二家的,你怎么在这儿?”
“我自然是带我儿子来县里玩玩儿,你家……听说你两口子出来做生意了,没曾想原来是在县里来了。啧啧啧,瞧瞧你家的房子,多气派啊。”
施蒲柳只笑了笑,没接她的话。
这女人也是厚脸皮,去年才诋毁了他家哥儿,现在还好意思站在这里跟她寒暄。她没抄刀都是好的了。
“正巧,我家老幺也渴了,能去你家讨杯水喝吗?”
施蒲柳道:“你说呢?”
朱二婶却不管施蒲柳的脸色,拉着他家老幺就往叶家屋里钻。
施蒲柳气得要拦,谁知这人滑得跟泥鳅似的,转眼就进了院里。
不进来还好,一进来看到这县里的房子,这门高院宽,没鸡没鸭糟蹋,多气派啊!
朱二婶越看,心气儿越不顺。
施蒲柳在后头追着道:“你这人怎么随便进人家家门。”
“哎呀!都是邻居。咱都多久没见过了?进来喝杯茶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赚钱发了就不待见乡亲了,多吝啬啊!”
“是吗?”叶以舒忽然挡在她前面。
朱二婶差点儿就带着儿子撞了上去,看清叶以舒的脸,她后背发凉。
忘了这煞神也在!
可即便如此,富贵迷人眼。
她心里还盘算着自己要是住这样的房子该有多好,要是能住个几天……
可一盆水泼来。
朱二婶连忙拉着儿子躲开,厨房里探出头来的叶正坤面色不善道:“朱二家的,私闯民宅,是想吃官司了。”
“胡说八道什么?!是你媳妇请我进来。”朱二婶眼睛往厨房里钻,看着灶台上香气四溢的炖鸡、猪蹄,咽了咽口水。
“娘,我饿!”朱进叫道。
他撒开朱二婶的手就往他家屋里走。
半大孩子大人动手要被说欺负了,朱二婶正得意说:“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咱是同村人,你们不会舍不得给他吃一点吧?”
宋枕锦听到动静赶过来,就听哥儿回道:“怎么会舍不得,我们巴不得请你们多吃点呢。但你家孩子太胖了,我们也是为你好,吃多了怕得病。”
宋枕锦眼里笑意闪烁,哥儿这嘴就是不饶人。
朱二婶骂道:“说谁家孩子得病呢!”
叶以舒道:“你家啊。这么胖,你眼睛长到后头去了,看不见?”
说话间,那孩子快要钻进厨房。
朱二婶一边气,一边暗自得意。却忽然间自己儿子被两个孩子堵在门口。
“让开,我要吃肉!”朱进一脸蛮横,脸上的肉都颤了颤。
小舟退到豆苗后头,将灶前的阿黄逮出来。他蹲下去不知说了什么,一拍阿黄脑袋,阿黄突然叫起。
朱进直接被吓得摔了一个屁股墩。
眼看就要成了,屋里却跑出个狗来。
朱二婶叫着吃狗肉,但阿黄却追着他儿子叫。豆苗抓住阿黄,用绳子往他脖子上套了一下。
阿黄一直往前冲。
叶以舒接过狗绳,让阿黄跟朱二婶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那狗的犬牙极尖,气势汹汹,狗吠震耳。
“看着自己的狗!”朱二婶心里害怕,被狗追着,牵了自己儿子就跑。
对待不要脸的人,你就要比他更不要脸。
叶以舒让阿黄将两人赶出门,都追了一条街才拍了拍狗头。阿黄顿时端坐下来,摇着尾巴冲着它叫。
“好狗。回去给你啃骨头。”
阿黄尾巴摇的更欢了。
他们家阿黄聪明,这等人的臭腿儿才不愿意下口呢。
街上邻居听到狗叫出来,见是叶以舒牵着阿黄,问:“叶老板,遛狗呢?”
叶以舒道:“哪里,抓贼。”
“怪说阿黄叫得这么凶。”
阿黄可是好狗,自从叶以舒带着它搬过来之后,晚上小偷都少了不少。这狗聪明,不该叫的时候不会叫,晚上也不会吵人清净。
朱二婶带着儿子被狗追了一条街,心里记恨叶以舒,但又怕回去继续被人羞辱。
她暗道:“好,不让他好过,那他叶家也别好过。”
朱二婶拉着他儿子坐上回镇上的驴车,朱进不依,叫嚷着:“娘,我要吃肉。我要回去吃肉!”
朱二婶拉着他的胳膊,他还往驴车下跳。
车夫吓了一跳,喝道:“不走就下去,到时候被驴踩到了也别找我赔!”
“要回,要回。”朱二婶大力抓着朱进的胳膊。
同车要回镇上的其他人被小孩儿尖锐的声音刺耳,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娘,我要吃肉!娘!你放开我……放开我!”
车夫停下,转头盯着她俩。
那意思就是想让他们下去。
可这是今儿个最后一趟回镇上的驴车了,不走就得留在县里,还得花银子去客栈住上一晚。
那客栈的一间房多贵啊。
朱二婶力气大,拉了朱进给他禁锢在身前,手捂了他嘴巴。
无论朱进怎么挣扎怎么闹,朱二婶都不放。最后有人看不过去,道:“我说婶子,你孙子快喘不过气了。”
“什么孙子,这是我儿子!”朱二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管你是儿子还是孙子,再吵下去。”车夫道。
“不吵,不吵了。”朱二婶凑在朱进耳边说了几句,朱进立马就安分下来。
众人一看,心想:既然能哄,刚刚怎么就不哄着。非得吵了大伙儿的耳朵才罢休。
朱进却一把抓开他娘的手,一个人蹲在角落。
他娘没满足他的要求,他还是气。回去他娘说了,给他买点心,买烤鸭还有肉包子,他都要一个人吃,连他娘也不给。
朱二婶哄儿子哄出一身汗。
五月了,天热起来。
大伙儿衣衫穿得薄,一动就出汗。好几个人挤在驴车上,挨在一起久了全是汗馊味儿。
一到镇上,受不住的赶紧下去。
朱二婶唤醒自己已经睡着的儿子,肉疼地给了钱,最后拉着不情不愿的小孩儿回村。
走到半路,朱进又想起来他娘说的买肉包。顿时不依了,怎么哄都不回。气得朱二婶打了他一巴掌,人扯着嗓子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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