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松慌乱地想去扳动机关,才发现机关扳手已经断裂,神色划过一抹恐惧。
“我去找人!”
他飞奔而出,谢令书和谢霓虹只能站在牢门外面,情急之下,谢霓虹道:“小鹿让我们来接你!”
申悦容偏头,朝她看来。
谢霓虹鼓起勇气,道:“小鹿,一直很想你。”
牢房里面,承昀抹了抹唇角的血迹
温别桑道:“你干什么要进来。”
“她刚才想杀你……”
“她没想。”
“她差点就剖开你的肚子了,咳咳咳……”
锁链声哗啦作响,申悦容似乎没心情和谢霓虹多说,直接朝牢房里面扑了过来。
五指在空中化为利爪,银发女人眼中充满杀机。
她来的实在太快,承昀直接抱着温别桑一个转身。
猎猎风声响在耳畔,巨大的杀机使空气都变成了一道道利刃,承昀背部已经察觉到了一阵阴冷。
劲气切开了他背部的外袍,申悦容的五指径直掏向他的心脏——
承昀抱紧温别桑,闭上眼睛。
如果今日大难不死,他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和温别桑重归于好。
“别杀他!”
温别桑的声音响起,劲气倏地止住。
温别桑艰难地从承昀怀里钻出来,露出一张憋的通红的脸,看着申悦容,道:“他是好人。”
第51章 七千评加更
“他若是好人, 为何要拿绳子绑你?”
牢门将外面隔绝。
申悦容虽然勉强收手,但是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太子。
承昀太子缩在角落,面无表情的脸上却依旧可以看出谨慎与戒备。
温别桑第一次有种, 承昀其实也只是一只幼崽的错觉。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道:“因为他担心你伤害我。”
申悦容立刻朝他靠近, 像是做什么保证一样,认真地道:“我不会伤害小婉的宝宝。”
温别桑点头,道:“我相信你。”
申悦容又一脸高兴,腕上拖着沉重的铁链,她缓缓朝温别桑伸出了手。
承昀在一旁微微拧眉, 申悦容忽然又盯来一眼,承昀立刻把调转内息的手放下, 一动不动。
申悦容用眼神恐吓了他一阵, 重新伸手,那双指甲里藏着层层血污的手,轻轻碰了碰温别桑的脸。
温别桑乖巧地给她碰着。
申悦容便又咯咯笑了起来, 道:“小阿桑, 小阿桑!为何要叫阿桑!”
“因为桑梓有故乡之意。”温别桑道:“母亲应当是思念故乡。”
申悦容停下动作,呆了一阵, 慢慢移动到角落, 一动不动了。
温别桑正要主动靠过去,承昀忽然又咳了一声。申悦容的武功太过强悍, 疯了之后也不知道收敛,仅那一掌,就将他打出了内伤。
他向温别桑示意, 轻轻招了招手。
温别桑朝他挪动,慢慢在他身边坐下, 道:“虽然刚才你只是在自作多情,但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承昀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道:“你不要离她太近,她随时可能会发疯。”
温别桑嗯一声。
承昀抚着胸口,艰难地挪动身体,将脖颈直起来靠在墙壁上,微微偏头,道:“刚才,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
温别桑想着方才申悦容的样子,道:“我相信她真的想杀你。”
“……是我给你帮倒忙了。”
温别桑偏头,仿佛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注视着他,太子勉强笑笑,略略移开视线。
神容隐隐有些枯败,仿佛被大火燎过的花瓣,带着烧焦的痕迹。
“是帮了倒忙。”温别桑道:“但是我很开心。”
承昀看他,有些探究,有些迷茫。
他最近总觉得一头雾水,因为他看不懂温别桑究竟在想什么,从温别桑自寝殿搬出去之后,他便弄不懂他,努力想要讨好,却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你是除了爹娘之外,第一个会用生命保护我的人。”
承昀愣了下,下意识垂眸,道:“没有那么严重……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牢房陷入寂静,申悦容依旧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在暗无天日的石洞内凝望着北方,那是亓国的方向。
温别桑安静地坐着,似乎与他无话可说。
承昀内心翻转着无数个疑问,却又都卡在喉头,心中千头万绪。
申悦容慢慢蜷缩起了身体,呜呜地哭了起来。
温别桑起身走了过去,把身上的外袄拿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申悦容不断地哭着,温别桑坐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眸中逐渐有水雾涌动,聚集,滚落。
承昀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
外面的谢令书和谢霓虹来回走动,透过牢房看不到他们在角落的身影。
谢令书道:“承昀,阿桑?你们还好吗?”
承昀只好开口:“暂时无事,你们快想办法打开机关。”
申悦容终于哭够了,抬眼看到温别桑,抽着鼻子问:“为什么你也要掉小珍珠。”
“因为你在哭。”
“我是因为突然很难过。”
“我是因为看你突然很难过。”
……
承昀抬手按了按额头。
忽然又感觉一阵杀机涌来,他当即警惕,申悦容正在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上去仿佛要将他扒下一层皮来。
承昀敏锐地坐直,将身上的外袍宽下来丢了过去。
申悦容接在手里,给温别桑披在身上,道:“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小婉担心。”
“嗯。”
申悦容又哀哀地唱起了歌,“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怎奈何。欢娱渐随流水……”
她从这边起身,一路行去,旋转歌唱,整个地牢里顿时都是那略显凄婉的歌声。
“素弦声断,翠绡香减……”
温别桑裹着承昀的外袄,鼻间顿时被一股熟悉的沉香浸染,他徐徐走回,在承昀身畔坐下,道:“你冷吗?”
“不冷。”承昀看向他耳畔的乱发,下意识伸手,温别桑偏头躲过,道:“不要碰我。”
嗓音绵软轻柔,让人不确定究竟是真的抗拒,还是假的抗拒。
承昀缓缓缩手。
申悦容一边唱,忽然又悲从中来地呜呜哭了起来。
承昀心中忽然烦乱,他的目光落在申悦容身上,道:“她为何又哭。”
“不知道。”温别桑环视四周,道:“但在此处被关二十年,她心中必有许多委屈,不为人道。”
“你呢?”
温别桑一时没回神:“什么?”
“你最近,可有委屈?”
“没有。”
话虽如此说,他却是直接扭过了脸,从侧面看,眼睫之下又是湿润一片。
承昀心中更乱,他将手在膝上蹭了蹭,道:“元宵那日,为何要哭?”
不等温别桑开口,承昀接着道:“要哭的是我才对吧,话说的那么难听,还把已经放上去的花灯射下来……我都没哭呢。”
温别桑没出声,但看上去更加委屈了。
承昀心头五味杂陈:“对不起。”
温别桑垂着睫毛,把下颌压在膝盖上,小珍珠自浓睫间解脱,无声跌碎在地面。
“你别哭了好吗,我跟你道歉,我们和好,行吗?”
温别桑的嗓音闷闷:“为什么道歉。”
“……”承昀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道歉,但刚才濒临死亡的一瞬间,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想跟温别桑和好。
“我不知道……”承昀低声道:“这段时间,我反复想过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我真的不明白,你玩弄我,拒绝我,半点面子都不给我……为什么到头来,反倒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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