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尼点点头,道:“好吧……”
“我每日都会来复诊。”林风致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若是抽不开身,也会差人过来细查伤势。”
李长明抬手施礼:“有劳林姑娘。”
林风致颔首还礼,便转身而去。
“林姑娘!”颜济安叫了一声,仿佛还有话要说,可人家已然出了门,兴许都没有听到。
颜济安回头看李长明一眼:“殿下,那我先走了!”言罢便直冲出门去。
李长明大概看出这小子怕是对人家姑娘起了色心,也没拦着。转身轻轻坐下,塔吉刚好整理完衣服,把伤口藏进了厚重衣料之下。
李长明忽然有莫名其妙的惭愧,望着他问:“这一箭……伤得那么重么?”
塔吉轻笑:“我养了那么几个月还没好,殿下说呢?”
李长明顿了顿,理直气壮地道:“虽说现在你我两国交好,但那时候我伤你,可没有过错。”
塔吉大笑出声:“我又没怪你!”
李长明一惊:“别笑了,小心又伤着……”
塔吉强忍住笑,又听他道:“你若要药材,去魏王府同薛夫人说一声,我府库里还是存了不少。”
“好。”塔吉面上又浮起一丝笑意,“不过殿下亲自送来不是更有诚意。”
李长明白他一眼,心道得寸进尺!
塔吉道:“我都这样了,你忍心让我跑来跑去,连帮我拿拿东西都不肯吗?”
李长明无语,道:“少说话少动弹,歇着吧你,我先走了。”
出门时刚好有个士兵模样的人过来,见到李长明后抱拳行礼,而后便贴近些低声道:“殿下,物资已到安州。您要亲自过去么?”
李长明略一思索,道:“今晚就走,你回军学调十个人来便可,切莫声张。”
“是!”
第19章 拦路虎
傍晚时李长明出城,前往军学。
军学由靖平武侯白纠向皇帝进言设立,与普通学校极为不同,乃是在玉京城北另建一城,对玉京起着护卫作用。统领称为军长,先前是靖平武侯担任,雪岭一役靖平武侯为国捐躯,军学便交到了李长明手里。
起先军学学生是从官宦人家子弟中选拔,后来又改成无论何种出身,只要是有才之人,能通过选拔,便可入学。在军学学满三年后,学生若是能通过考核便能到各军任职,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去了黑衣旅。军学里的学生,日后差不多就是黑衣旅军人。
李长明乃是黑衣旅大统领,又是军学军长,玉京城北的这座军城已经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没有什么地方,会比这里更安全。只要那批物资能顺利到达京城附近,运送进军学城内,之后便不会有什么变故了。
军学对学生管理严格,平日里无令不得外出,只有准假时才可离开。现下正值年节,学生走了很多,只有那些离家太远的学生还留在此处。因是年假期间,大家也没有往常拘束,城门口一直有人进进出出,城墙上站岗的人也比平日少了一半。
此时的军学,看起来倒与一座普通小镇没什么区别了。
先前跟随李长明出征救援始罗的部将,若无家眷在京,便都是暂住军学。独孤循便是其中一个,他父母远在燕州,来不及回去过年。
李长明到军学时,他已经挑出了几个人,等候在城门口。
“殿下。”独孤循牵马上前,“我已经安排好人手,随时可以出发。”
李长明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微笑道:“都是好样的。”
他与众人详说一遍此行安排,嘱咐需谨慎行事,便率先上马,领着众人驶上小道。
入夜,这边李长明刚刚离京不久,便有一人悄悄进了周国公府邸。彼时吴士忠与大儿子吴献正坐在暖阁对弈,父子两人相谈甚欢。吴献见有人前来,也不过稍稍抬眼:“何事?”
那人回到:“魏王今日离京。”
“离京?”吴士忠一摸胡须,疑惑道,“这年节还未过完,他便要回边境驻守了?不对啊……”
“是啊,这时日分明还没到,他离京做什么。”吴献拈着手中棋子,轻轻敲了敲棋盘,“你好好盯着,他有什么动作,立即回报。”
“是!”那人领命退下,几个纵跃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这探子所报魏王离京之事,吴献起初并未放在心上,很快就忘了自己曾得到过那么一条消息。不想十日之后,刑部常尚书便登门拜访。吴士忠年纪大了,也不想累着自己,平日这些接待来客的事都是交给儿子来。
吴献虽是不喜与此人攀谈,但还是在听到通报后移步去了暖阁待客。
常尚书才进了暖阁的门,便满面堆笑,拱手朝人恭贺:“吴大人,好消息。”
“常大人请坐。”吴献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语气不冷不热,“什么好消息?”
常尚书似乎还想故意卖个关子:“绝对是大好消息,凭大公子的聪慧,恐怕那位掌控西北军政,时时威胁你我的魏王爷,是没几天好日子可过咯。”
“魏王?”吴献眉毛一挑,听到这两个字便有了些兴致。
常尚书凑近了些,仿佛是怕隔墙有耳一般,还压低了些声音:“安州探子来报,发现一队人在运送一批货物,为首那人,模样与魏王手下的徐世杰极为相似。”
吴献毫不在意,自顾自地斟着茶:“魏王派人运东西?这有什么值得你过来的。”魏王要是买点布料瓜果之类的东西放府里过节,也要他费精力关心吗?
常尚书又高深莫测地道:“值不值得,自然要看用的是什么东西。下官以为,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吴献抬头,似乎有些烦了:“别卖关子了。”
常尚书见他语气有变,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把每个字都吐得极为清晰:“徐世杰运送的,是一批火器。”
吴献顿时面色一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火器?”
火器,这种东西可是朝廷严格管控之物。李长明手中捏着那么多军马,有火器不奇怪。可军中火器,都是兵部统一配备,他让人运回来的,来路不可能正常。走私火器,这里面的确大有文章可做。
吴献忍不住笑了,心中竟是有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好,他可真是胆子大,好得很!”
正月十六,上元已过,庭中雪消,天气渐暖。魏王府中庭树已经隐隐有要冒出些新芽的迹象,年节一完,孩子们又恢复了往日早起念书练武的生活。
给孩子们送完糕点出门,韦巧儿忽然胃里一阵翻涌,扶住树干便低头干呕起来。
“夫人……”侍女佩儿见状一惊,忙放下食盒给人顺气。
旁边房门发出吱呀轻响,薛观音听见动静忙出门来。
“巧儿,你怎么又吐了?”薛观音看她样子,不禁忧虑。
最近这几日,韦巧儿时常这般呕吐,一日三餐也总是吃不下。薛观音知道她身子骨弱,一开始也没太当回事,可后面越来越频繁,怎能让人不心忧呢。
“巧儿,还是我陪你去看看大夫吧。你这都几天了……”
“没事……”韦巧儿喘息道,“不用去看大夫,待会儿去药房煎点药喝下就好了。”
薛观音微微皱起眉头,她这几日不止一次提出要带她去看大夫,可她总是这样推辞。到底有什么不能去见大夫的?
韦巧儿低下头去,又开始呕起来。
等她缓过这阵,薛观音才道:“佩儿,快扶夫人回房休息。”她说完,自己也搀起人手臂。
两人送韦巧儿进屋躺下,薛观音却没离开,留她自己休息,而是让佩儿退下。
韦巧儿躺下,莫名想痛哭一场,可还有人在屋内,她也只好先忍着。奈何眼角还是溢出了几滴眼泪,渗进了枕头里。
“巧儿。”
韦巧儿听到薛观音在叫自己,忙抬手把眼角的泪痕擦拭干净,闷闷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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