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几座山头都是隐山书院的,能不大么。
李长明笑笑,道:“这书院,是我中原民间最高学府,无数人挤破了头,也要把自家孩子送到这里面来念书习武。就连好些官宦人家也放着官学不去,想把孩子送这里来呢。也有好几百年了,前后扩建了十来次,就是现在这个模样了。”
那门口站了几名白衣守卫,都是这书院里的学生。雅集期间防守可比平时严了不少,见他们到来,便有一名守卫上前来作揖行礼,彬彬有礼地道:“此处为隐山书院,请问几位有何贵干?”
李长明微一颔首,递上那一份请帖。
如果是老面孔,拿出这份请帖,守卫就会放人进去了。然而李长明这一群人从来没来过,人家光是看也看不出身份来,不敢擅自做主。
守卫又是一礼,道:“请几位稍侯片刻,在下这便将请帖送进去。”
李长明道:“有劳了。”
片刻后,从那门中走出来一名年轻男子,虽然看着年纪不大,可身上却有一种奇特的威严感,瞧着样子就是这书院里能管事的人。
那人只是朝他们一行人扫了一眼,眸中便略有讶色,行礼道:“在下隐山书院教习柳静水,不知魏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作者有话要说: 桃:我给你拆螃蟹~
塔吉:老婆真厉害,老婆真好,老婆好撩人=////=
第147章 射御场
即便不是江湖中人, 李长明也听过柳静水的名字。
隐山书院年轻一辈翘楚,书院祭酒洛天风的亲传弟子,柳静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那隐山书院下一任的祭酒就是他。
这可是隐山书院未来掌门亲自出门迎接,当真是面子大得很。
几人还了礼, 李长明笑道:“柳先生知道我?”
柳静水淡淡道:“看殿下一行人的装束, 便猜到了。不曾想到今年竟能得殿下大驾光临书院,受宠若惊了。”
李长明道:“柳先生亲自相迎, 受宠若惊的该是我才是。”
柳静水只是微微一笑, 寒暄完便引众人入内。
入门便见一三十多亩大的池塘,水边凉风习习, 阿里的眼睛就一直在那边没回过来。
李长明已经收养他为义子,自然处处尽心教导, 此时也没放过机会, 对阿里道:“这是泮池,古时诸侯之学称泮宫,环绕之水称泮池。后孔子封文宣王, 所有的文庙和学院里,就都有这么个池子, 都叫泮池, 又可以称之为学海。那水中间的亭子叫思乐亭,取自《诗经》中的‘思乐泮水, 薄采其芹’。人若是在泮池中摘芹插帽,就是在表示自己文采斐然。”
“嗯。”阿里点点头, 边听边看着那水中荷叶游鱼。江南温暖,才二月,水中便已经铺满荷叶, 一片苍翠。
山中之物,倒是比之城中少了几分人为雕琢的痕迹。这水池荷叶虽是人为开凿种植,却不规整,仿佛就是山间仙人在某个清晨醒来,睡眼朦胧时便那么随心所欲地一挖一种。
池中还有好些人在乘舟游玩,喂鱼戏水,看得阿里心动不止。
李长明似乎瞧出他那躁动的小心思,道:“这书院还挺大的,好些地方都值得一去。这些水池啊,大门啊,好些都有其典故,光是看看不出什么,可以让那些学生好好给你讲讲呢。”
“嗯!我知道那个!”阿里忽然指着前面池边一座石像,“那是夫子像!”
李长明道:“是,是孔夫子。”
柳静水笑道:“那孔子像再往前一些,是棂星门。天子祭天,先祭棂星。此门意为孔圣如天星,祭孔如祭天。”
塔吉推行汉化,自己也学了不少汉学典籍,却没听过这些,在一旁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他跟阿里一大一小受着这儒学圣地的熏陶,越听越是觉得汉人当真讲究得紧,莫非这就是“礼”?
柳静水送他们几人到安排好的住处,又去给他们安排搬送行礼进来。一行人赶路也累了,明日又是雅集开幕,李长明便没有急着去拜访玄机门掌门。
雅集先是大早上天刚刚亮就祭孔,然后给那些今年入学的小孩子半入学礼,这一上午便结束了。
李长明对这种仪式不怎么感兴趣,什么庄重的仪式,他每年陪着皇帝陛下见得还不够多么?玉京太学要办入学礼,天子也是得去一趟的。
对于他来说这些个仪式就是枯燥无味,看也没什么好看的。其他人倒是因为好奇,跑去观摩了,阿里中午回来还兴冲冲地跟他讲那些祭文和祭祀歌舞,甚至还给他学了几个动作。
那庄重的舞蹈,被这个胡人模样的少年郎跳出来,怎么都看着有些奇怪。李长明忍着笑,听他说听他讲,很强烈地感受到了做爹爹的乐趣。
塔吉还没进门就听见他俩欢声笑语的,进了门便道:“在说什么呢?那么开心。午膳送来了,趁热吃。”
送饭来的几名侍者安安静静把饭菜摆好,便退了出去。李长明也道:“好。阿里,该吃饭了。”
三人齐齐往案边一坐,李长明都还没看清楚都有些什么菜肴,塔吉就笑眯眯地把螃蟹往李长明那边推了推。
李长明当即道:“自己拆。”
塔吉很不要脸地道:“我不,我就要你拆的。你拆的才好吃。”
李长明嗤笑一声,没拒绝。净手拿工具,开始帮人拆蟹。
他算是看出来了,塔吉眼里,这算情趣。
有时候他是真的搞不懂这人,怎么像只傻狗子一样,开心的点总是那么莫名其妙。
阿里习惯了塔吉嘴上骚话连篇,这点程度还不足以让他分心,努力吃着饭,抬头说一句:“这鱼好吃!”
李长明随口道:“多吃点,爱吃鱼的孩子聪明。”
塔吉道:“我们草原上很少能吃到鱼的。”
李长明头也不抬:“所以你傻。”
塔吉噎了一下,没有否认,毕竟自己的螃蟹还在人家手里。
李长明心情好,用的是那种优雅的拆法,没有粗暴掰开。那盘蟹肉过了好一会儿才送到塔吉面前。
塔吉又开始摇起尾巴了,可惜这雅集有骑射比试,有打谱大会,却没个摇尾巴大赛。不然塔吉上去,绝对能得个第一。
上午的祭祀和入学礼李长明没兴趣,下午的射御比试倒是他们一家三口都爱瞧的。
李长明和阿里都学了那么多年骑射,而塔吉本来就是马背上长大的。
至于身后那些黑衣旅的军士,更是个个跃跃欲试,想上去跟这些武林中人比一比。李长明欣然同意,也算是趁此机会检验一下麾下将士平日练习得如何。
永安王早已在席间入座,这是那日他送了李长明请帖之后,两人第二次见面。李长明听到他那俩儿子招呼,也就领着人过去坐在他旁边。
“长明,我还当你不来了呢。”永安王笑呵呵地道。
李长明微笑:“军务繁多,便来得慢些,昨日刚到。”
那边一声钟鸣,第一场射御之试开始。射御场内设了五十个机关靶子,会不停移动,而且无规律可循。赛道中又有障碍陷阱,还要弄一只机关鸟引路,若是离机关鸟离得太远,射中的靶子便不作数。
如此难度,倒是比黑衣旅日常训练的难一些。据说从书院开始办雅集起,能全部射中的人都屈指可数。
二十人驭马奔驰,拉弓引箭,没跑出多远便已有人踩中陷阱落马,剩余众人追赶抢射,十分精彩。不一会儿就到终点,最后一个靶子射完,李长明便笑着往后轻轻一靠,仿佛胜券在握。
永安王道:“这名黑衣旅的军士,骑射之术着实令人惊叹。”
“过奖了。”李长明话语中却并没有谦虚之意。
稍等片刻,那边便公布了成绩,排第一的果然就是黑衣旅之人。
而且第二名射中的,整整比他少了十个。
阿里惊得眼中满是艳羡:“我是不是也能练成这样?”
塔吉摸摸他脑袋:“你要是去比一比,也不会差,何况你都还没入学呢。等你学两年,自然能这样。”
一连几场,若有黑衣旅之人参与,那都是黑衣旅拔得头筹。李长明起先还会好好看着,到后面便开始低头喝茶。这结果实在是毫无悬念,他只要等着结束,听人家宣布第一是黑衣旅的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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