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江清辞那眼神,陆景明心中便是一沉,根本说不出话来。
文兰蹊却出声道:“我见陆将军探身进了车厢,才进来看看,却见他抱着阿辞……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闻言,江清辞那惊恐的小眼神便转向了陆景明。
陆景明被江清辞的眼神刺了一下。
他终于出声道:“不是的,阿辞,我只是想抱你进去睡……”
文兰蹊却是冷笑一声,“你粗手粗脚的,只怕刚把阿辞抱起来,就把阿辞给硌醒了吧?”
“既然要抱,也应当是我来抱,我与阿辞在山寨中朝夕相处,什么力道能让他舒服,我自然是比你一清二楚。”
江鹤君这时也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两人究竟想做什么了。
“都出去。”温和嗓音都染上了冷意,江鹤君竟第一次以冰冷目光看着他们,“我的弟弟,我自己来抱。”
陆景明几乎想杀了文兰蹊。
若不是他一直在一旁煽风点火,又几番阻挠,他何尝会落到这个地步。
陆景明不甘地退出了车厢中。
江鹤君便抱着怀中的小厄神,没有借他人的手便独自下了车。
文兰蹊有些失落地收回手。
他原本想江鹤君下车时会不会体力不支,他好趁机将江清辞从江鹤君手中接过来。
但神仙也不愧是神仙,即使疲惫,竟也能抱着个人走得稳稳当当的。
忽然,文兰蹊看到那从江鹤君肩窝中探出的半个脑袋,乌黑眼眸一眨一眨。
忽然,江清辞对着他弯起眉眼,勾唇笑了一下。
文兰蹊那清冷俊脸霎时微红。
心跳砰砰直跳起来。
阿辞怎么突然对他笑了?
虽然被哥哥抱在怀里,但其实阿辞是想让他抱的是么?
只文兰蹊却不知,江清辞看到了他先前朝江鹤君伸手的举动,就在脑海中跟001说:【我敢肯定,文兰蹊一定对江鹤君一见钟情了。】
001沉默了一会,问道:【为什么?】
【你好笨哦,这不是很简单就能看出来的事吗?】江清辞振振有词道:【之前我和文兰蹊住在一块时,文兰蹊哪有这么主动呀,还要我大声催他,他才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帮我干活,现在见了江鹤君,居然还主动搭手!】
【他要是不喜欢江鹤君,他就是大笨蛋!】
001又沉默了。
它怎么记得,还在山寨里时,江清辞每次让文兰蹊帮忙时,文兰蹊那副模样,似乎不是不情愿,而是……害羞?
不过,反正也不关它的事,变成大笨蛋的既不是江清辞也不是它,于是001夸道:【宝宝真聪明。】
江清辞得意地翘起嘴角。
忽然,江清辞缩回了脑袋。
是那陆景明也跟了过来。
黑着个脸,似乎对他这个坏厄神很是不满。
但先前陆景明在江鹤君面前无可奈何的模样,已很是消除了江清辞心中对陆景明的恐惧。
他忽然对001说道:【其实,我没有必要这么躲着陆景明的是不是呀?】
【他虽然凶,但是有江鹤君在,他就算是想找我算之前欺负他的仇,也根本拿我没办法的是不是呀?】
001早就发现这一点了。
那陆景明看向江清辞的眼神,根本不是怨恨。
而是惨遭抛弃的幽怨。
好不容易找到了老婆,老婆却躲着他走,周围还一大堆人阻碍他和老婆叙旧。
这样想想,似乎也有点可怜。
但001却道:【他的脸那么黑,还瞪宝宝,肯定想趁着宝宝落单欺负宝宝,宝宝最好还是绕着他走比较好。】
不好意思了,它也是阻碍陆景明靠近宝宝的其中一员。
江清辞却眨着眼睛道:【可是,老是躲着他们也太累啦,他要是欺负我,我完全可以跟江鹤君告状呀!这样他们也根本没办法对我做什么,是吧?】
001卡壳了:【……】
江清辞说着,弯起的眼中,又涌起了坏水来,【干脆这样,我就利用他们对江鹤君的喜欢,让这两个家伙把我服侍得舒舒服服的,不是比躲着他们更划算吗?】
反正他本来就是坏蛋。
更坏一点,也只是更贴合人设了而已。
小厄神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001哑言了。
许久,001发出了一声如叹息般的声音:【宝宝开心就好。】
江清辞忽然又探出头来,朝陆景明露出了个得意的坏笑。
完全是衣服大反派要做坏事前,对正派主角的得逞笑容。
陆景明看到了他这个笑,像是被吓了一跳般,脚步都猛地一停。
原本黑黑的脸,此时顿时涨红了,像是对他这个坏厄神胆敢对自己露出这种笑而感到很是生气,却又无可奈何一般。
江清辞在心中嘻嘻嘻地笑。
却不知,陆景明心里想的是——
阿辞为什么先前还躲着他,现在就突然对他笑?
阿辞是不是……
其实对他还是喜欢的?
如此想着,陆景明心头的阴云,竟是就一瞬间扫荡了个干净。
只余涨红了的俊脸。
第90章 厄神28
也是时间晚了,客栈房间只剩下三间,这回江鹤君有了前车之鉴,不待另外两人出声,便主动对他们道:“我与阿辞为兄弟,自然是我们住在同一间。”
“阿辞,你说呢?”
在天界时,两人就常常睡在一块,江清辞当然没有意见。
而小厄神与江鹤君住在一起,总也好过同其他人住在一起,陆景明与文兰蹊也只能同意。
如此,江清辞与江鹤君便住进了同一间房间里。
被迫在马车上颠了一天,江清辞一看到客栈里的床,便仿佛忽然长了手脚一样,“唰”地就从江鹤君怀里飞入,一个猛子扎到了床上,抱着被子开开心心滚了起来。
结果没滚上几下,戴着手镯的手上便传来一道吸力,将他从床上吸回了江鹤君怀里。
江清辞:“?”
江鹤君只是对他温和地笑笑,轻声道:“阿辞从前不是只睡命宫的床褥吗?这客栈的床褥如此坚硬,阿辞也睡得下吗?”
语气再正常不过,仿佛刚才他并没有做出突然将江清辞吸回怀里的行为般。
可实际上,江鹤君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下意识将江清辞拉回来,如此说,也不过是在为自己遮掩,以免江清辞觉得古怪。
而江清辞的注意力也果然被他转移到了那客栈的床上,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大客栈,床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不仅床褥硬硬扁扁的,就连那枕头,都砖块一样坚硬,还透出乌漆漆的色泽。
他立刻吓得大叫:“哇呀!好脏!”
小厄神向来喜净,发现自己居然扑到这么脏的床上,还滚了两圈,若不是手上的手镯连在江鹤君身上,只怕都要吓飞了。
但现在虽是没有吓飞,却也是吓得双手双脚都紧紧锁住了江鹤君,仿佛生怕那张脏兮兮床榻吃掉自己一样。
漂亮的眼睛里,一下子就蓄满了泪水,“呜,都怪你!要是你一进来就提醒我,我哪里会跑到那么脏的床上滚来滚去?呜呜,我现在浑身上下都变脏啦,你得给我叫水洗澡!”
“那么脏的床,我晚上睡哪里呀,还不如睡在马车里……”
小厄神嘴一张就开始叭叭地抱怨起来。
脾气又坏又娇气,说的还都是些很不讲理的话。
偏偏听者唇角却始终挂着温和的笑,一点不耐也没有。
甚至仿佛有意要惯着宠着一般,江鹤君还应和着道:“是,都怪哥哥,若是哥哥一开始就抱紧了阿辞,不让阿辞飞走,阿辞也不至于被这脏床弄脏。”
“我等下立刻就吩咐客栈小二烧水过来,正好包裹里还多带了几套衣服,阿辞洗浴后都能换上。”
“除了衣服,包裹里还顺便带了命宫的床,等会阿辞直接睡在那床上就好。”
江清辞被惊呆了!
他下凡不过是带点衣服床褥点心水果仙丹,江鹤君怎么连床都带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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