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最不爱思考的人,今日发表了这样一句话:“此事容后再议,本王需要多考虑考虑。”
高洵之:“……”
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种好习惯了?
还有人想劝,但屈云灭当仁不让地起身,眼前一花,他就已经走出了大门。
众人:“……”
行,不用劝了。*
片刻之后,萧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迈进院子,看到阿树一个劲地给自己努嘴,萧融就知道又有不速之客来了。
他笑了一下,对阿树摆摆手,然后自己打开了门。
屈云灭解了披风,听到门开的声音,他掀起自己的眼帘。
两人对视,皆是微微一顿,但谁也没说什么,屈云灭继续拨弄手中的炭火,而萧融转身把门关上。
萧融走到桌边,坐下去之后,他先轻轻地叹了口气。
屈云灭听到动静,转身对他说了一句:“八十岁的老汉也没有你这么能叹气。”
萧融瞥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反击了回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能活八十岁的人,自然都看得开。”
屈云灭:“……”
他放下夹子,一摆衣袂,大马金刀地坐到了萧融对面:“那为了你能活到八十岁,你也应该多看开一些。”
萧融用掌心托着自己的头,嘟囔道:“我能把今年活过去就不错了。”
屈云灭顿时沉下脸:“你再说一遍?”
萧融:“……”
他莫名地感到理亏,只好转换话题:“对黄言炅和南康王,你打算怎么办?”
屈云灭看看他,一脸的不想放过他,磨了磨牙,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派兵打过去。”
萧融问:“派谁?”
屈云灭想也不想:“虞绍承。”
萧融:“……”
惨啊,还没到家呢,新的出差任务已经定下了。
默了默,萧融又问:“让他一个人去打这两个势力?”
屈云灭有些不解地反问萧融:“难不成为了那两个杂牌军,我还需要再派一员大将?”
萧融:“……不,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这些事,都扎堆一般的出现,咱们的目标是按兵不动、休养生息到春日的时候,再发起攻势,可如今——”
屈云灭接过他的话:“如今却是被逼着提早动手,两线作战。”
萧融怔了怔,然后点点头:“对。”
他不想被韩清牵着鼻子走,但韩清总有办法把他逼出去。
即使黄言炅和南康王两人加一起都没有十万的兵,但大军一动,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他们需要有军备、有粮草,从前线传回的军报显示,他们完全不缺。
他有种感觉,韩清就是等着虞绍承带兵过去,他们很可能都不会逃,而是关上当地的城门,跟他们打消耗战。
思考了片刻,萧融开口:“屈云灭。”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屈云灭先打断了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萧融一愣,而屈云灭十分正经地看着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知这是清风教、又或是你说的那个韩清的计谋,但我却不能不迎战,湘东之北是洞庭湖,再往西北走一百里就是荆州,那可是兵家必争之地;庐陵的东南方是临川、新安、会稽,这些都是南雍腹地的大城,南雍富庶,这些城也富庶,金陵势弱之后对这些城池的统治也松散了下来,金陵人不会用破坏城池的方式抢夺粮草和苦力,造反的人就难说了。如今我有四十五万的大军,我才不会抢中原人手里的东西,但若此时式微的人是我,进一步通天之路、退一步粉身碎骨,那我也不会在乎我抢的是中原人还是什么人。”
萧融望着屈云灭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垂下眼,胡乱地点点头:“我知道。”
屈云灭:“但你还是在担心。”
萧融突然笑了一声:“都到今日了,也不好再瞒着你什么,今日这场景就像是我过去做的噩梦一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以前就梦到过,当全天下的人都与你为敌时,会发生什么事,你太强了,别人便要结盟来对付你。”
屈云灭:“那你是觉得我会败么?”
萧融抬起头来。
系统就跟死了一样,始终都没动静,按照萧融的性格,他应该会相信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他做不到。
过了好久,萧融才发出蚊子一般大的声响:“我不觉得你会败,我也不希望你会败,但那么多人都想把你拉下马,我……有点怕。”
屈云灭听了,微微仰起脸。
片刻之后,他轻笑一声:“有你这句话,我就不会败了。”
说完,屈云灭把胳膊放在桌子上,他朝萧融勾了勾手掌。
见萧融不动,他勾动的频率更快了。
萧融:“……”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干这个。
萧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地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甫一相触,屈云灭就紧紧抓住了萧融,暖意和微痛同时传到萧融这边来,然后萧融听到屈云灭极温柔的声音响在自己耳畔,每个字都让他心里发颤。
“不要怕。”
“养你到八十岁,我这辈子才能安心闭眼,不然的话,我死不瞑目。”
屈云灭鲜少……不,应该说从没有过这么温柔的时候,哪怕他们肌肤相亲也没有,不过那是因为他到了那种时候就会变成一个闷葫芦,什么话都不说,估计也不好意思说。
这种纯情的时刻大约更适合他,能让他真情流露,他紧紧握着萧融的手,萧融知道,他想让自己也说点什么。
不是随便说什么,而是给他一句明确的回应。
大约到了这种时候,他认为他们已经来到那个阶段了,就是可以互相许诺、可以私定终身的阶段。
古人就是这么麻烦,给出一颗心去,便想要长长久久、再也不分离,他们根本没有分开和换人的概念,尤其屈云灭,继承了他家的优良传统,认定一个就再也不改了。
他从未说过这些,但也不用他说,哪怕是跟屈云灭说不上几句话的卫兵,都知道他们大王不是花心薄情的人。
屈云灭望着萧融,他不急,他可以等上一整天,但不用这么长时间,很快,他就错愕地低下了头。
因为他感觉到了,萧融正在把他的手抽出去。
一开始很困难,但在屈云灭松了手上的劲以后,萧融立刻就自由了。
没有一句解释,萧融把自己两只手全都放到腿上,他垂眸望着桌沿,看来是不会出声了。
而屈云灭在呆愣了好几秒以后,他的嘴角动了两下,似乎是想抬起来,露出一个不怎么尴尬的微笑,可惜,他也做不到。…………屈云灭走了。
过了一会儿,萧融突然站起身,他又跪到床边,把底下的包袱拽了出来,越过假发、汉服、饰品等等他从现代带来的东西,在最底下,还有一沓已经用过的宣纸。
跪着有点累,萧融转身坐在地毯上,他拿着这些宣纸,一张张地看。
第一张是他记录的屈云灭性格,没一句好话。
第二张是他补充的屈云灭性格,有删改涂黑的地方,因为他发现他对屈云灭的许多印象都是偏见。
第三张上就没这么多屈云灭的内容了,因为他们已经熟悉了,所以纸上更多的都是他发泄的话语,一不高兴了,还没处去说,他就在这写一两句,多数都是在骂系统。
第四张只有一半,也是骂系统。后面就没了。……
盯着后半张空白看了一会儿,萧融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他走到书案旁边,蘸了一点墨水,然后在空白的地方上写。我想犹豫一下,他把笔尖重重地按下去,这两个字很快就变黑了。
重启一行,萧融又往上写。我要这回萧融犹豫的时间更长,其实后面就两个字,只是不同的两个字,有着不同的起笔,一个开头是点,一个开头是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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