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人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护卫。
萧融立刻转身,十分大声的呵斥他们:“都回去,天子脚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这关节上他们能回去才怪,他们此行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萧融,哪怕萧融扬言要杀了他们,他们也是不会动的。
萧融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又把身子转回来,脸上的苦笑也更深了:“对不住,让你们看了笑话,今日我的确是迷了路,并非有什么歹心,还望各位回去以后能替我向大司马说几句公道话。”
说着,他从自己袖子里面拿出几块银子来,这都是用银饼铰了的,老实说,这么点打点,这些在皇宫当差的侍卫根本就看不上眼。
他们都是家中有背景的人,不是世家也是大族,谁会缺这么点银子。
越发觉得萧融很是穷酸,他们对他也就越发的看不起了,大司马要他们盯着萧融回去,不许他在路上和任何人交流,却没说过要不要连住处都一起盯着,既然没说,那他们也不想留在这里一直干盯梢的活儿。
干脆,把萧融打发进去,剩下的人则商量了一下,留了几个背景不够深的在这干苦差事,其余人都回去复命了。
萧融走进去,那些护卫自然也跟着一窝蜂的走了,最后一个人警惕的把大门关上,搞得外面那几个留守的很是无语。
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么,一群关外之地的蛮人、流民,要不是大司马有令,谁愿意在这里看着你们,我们还没说什么,你们倒是先防备起来了。真是可笑。……
外面人是什么想法,里面人也看不见,更何况他们也不在乎,他们跟着萧融进入正堂,然后又如法炮制,把正堂的门也关得严严实实。
萧融一转身,看见自己身后跟着一串老爷们儿,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又哭笑不得的让他们散开:“我没事,今日不过是产生了一些小误会,一时半刻不会出什么事的。”
张别知挤过人群,率先发问:“一时半刻不会出事?!那过了一时半刻呢?”
萧融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给了他四个字:“见机行事。”
众人:“…………”
都出事了,还能怎么见机行事啊!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紧绷,萧融看看他们,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看你们紧张的,我不过就是说笑一句而已,不会出事的。”
阿树依然忧心忡忡的看着他:“郎主刚刚说产生了一些小误会……”
萧融:“哦,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我在未经允许孙仁栾等人允许的情况下,无意中走到了另一座宫殿,并无意中遇到了陛下,还无意的同陛下说了几句话。”
阿树:“……”
其余人:“……”
无意这么多回真的好吗。
连他们自己人一听都知道这是瞎编的,那金陵人肯定更知道啊。
阿树的声音都哆嗦了:“那、那他们会不会对郎主发难?”
听了这话,萧融突然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这群人。
然后他一掀衣摆坐了下去,一边给自己倒茶,他一边说道:“不会,明着发难便是要和大王作对,他们承担不起这件事的后果。更何况我并未伤害陛下,也未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孙仁栾还想着从我这里获取更多的利益,与我撕破脸皮的话,他前几日的所有构想就全都付之东流了,弊大于利,对我发难除了让他面子上好看一点没有任何好处,他又不是张别知,怎么会做这种事。”
张别知:“……”
关我什么事?!
众人陷入沉思,但有个人的脑子更灵活一点,也就是护卫们的统领,他问萧融:“可是萧先生,明着不能来,却不代表他们暗中没有任何动作。”
萧融:“嗯,的确有这种风险。”
这人顿时急了:“那咱们今夜便启程吧!”
杀了外面的看守,直接逃回陈留去!
萧融:“不行。”
“为何?!”
萧融饮了一口茶,然后才慢吞吞的回答他:“我还有事要做,况且我乃堂堂陈留尹,无论去了哪里都是旁人的座上宾,哪有宾客逃之夭夭的道理,我正大光明的进来,便也要正大光明的出去,这样才能不堕大王与镇北军的脸面。”
护卫统领:“……”
他真心想说,这种时候大王才不在乎他那张脸呢,他就在乎萧先生您的性命啊!
然而他还意识到一个事,萧先生大约也不在乎大王在不在乎这件事,他虽然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大王,但大王的感受,他是丁点都不会考虑的。……他好难。
萧融心意已决,旁人便休想说动他,哪怕急得都想上房了,他们也只好离开,护卫统领心里想着,回去以后他们得开个小会,看看要不要趁半夜萧融睡着了,直接扛着他跑出城去。
然而就在他的腿将要迈出房门的时候,萧融的声音突然又从他背后响起:“你们应当不会把今日之事告诉大王吧。”
护卫统领叹气,哪有那个时间,更何况情况还没紧急到需要大王过来解救他们呢。
他转过身,对着萧融老实回答:“请萧先生放心,我们不会。”
萧融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那你们应该也不会谋划着阴奉阳违,违抗我的命令,并盼着大王能对你们网开一面吧?”
护卫统领:“…………”
你踏马真的是个半仙啊。
他僵硬的看着萧融,后者一看他这表情,便已然懂了,萧融轻轻扯动嘴角,声音也轻柔了几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若此时坐在这里的人不是我,是高丞相、简将军、公孙将军,他们做了有利于军中的决定,你是会全力辅佐他们,还是会依照你心中所想,暗中打断他们。”
护卫统领一怔,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他的答案是什么。
他张口想替自己解释:“这不一样,我们是为了保护萧先生而来,大王在意萧先生的安危……”
萧融抬起一只手,叫停了他的解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你听过么,不要提大王,也不要提我的安危,任何人带兵在外都是生死交于天,你们首先是我的属下然后才是我的护卫,同样的情况换一个人你就不敢再先斩后奏了,这不是因为你听从大王的命令,而是因为你不听从我的命令,你不信我,也从未真心把我当做你的上官。”
整个屋子静的连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就这么看着萧融咄咄逼人,老实说这场面比张别知挨骂的时候紧张多了,那时候大家至少还敢呼吸,如今连张别知都竭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萧融这平静的怒火下一瞬就波及到了自己身上。
而护卫统领愣了好半晌,突然,他单膝跪地,朝萧融低头:“萧先生息怒!卑职明白了,卑职愿听萧先生的差遣!”
他说他明白了,但他究竟有没有明白,萧融也无法肯定,沉默片刻,萧融没有叫他起来,而是再次说道:“我虽是士人,但在进了镇北军的那一刻起,我也是一个将士了,你们便是我手下的兵。远在淮水之南,我倚仗不了任何人,即使镇北军有四十万将士、还有一个带兵如神的大王,于我而言也是毫无助益,真发生了什么,我所能仰仗的唯有你们而已,若连你们都不愿听我的,那我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这场明里暗里的战争,我也就赢不了了。”
护卫统领的头更低了,他被萧融说得十分羞愧,要不是萧融今日点醒了他,他确实没有发现自己一直都是按着大王的命令行事,却忘了萧融也是镇北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走这一趟本就是为了镇北军,而他们这群人,不仅帮不上他的忙,还总是想要给他拖后腿。
不过也是因为之前他都没什么参与感,所有事情都是萧融一人完成的,如今行事急转直下,萧融还执意要与狼共舞,他们这些人突然有了重要的任务,感觉自然就不一样了。
萧融还这么看重他们,别说护卫统领,其余人也感动得不行,他们一同半跪下来,异口同声的对萧融说:“卑职任凭萧先生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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