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放着几捆摞起来的现金和封存好的黄金块,看来书房里的保险柜是伪装的幌子,韩知把自己逃跑要用的钱财都转移到了这里。
如韩知所说,林温确实在里面找到了两张陈旧的储存卡。只不过他刚拿到准备起身,就感觉身后凌厉的一阵风袭来。
林温知道韩知不会这么轻易的罢手,早有准备的侧身朝旁边一翻,一脚狠狠地踢向了扑向他的韩知。
金属器皿的折射光划过,林温这才看清韩知用来割断领带束缚的器具,是一把被藏在袖子夹层的小刀。足够锋利但袖珍,难怪他刚才搜身时没有找到。
林温这些年拳击搏斗没有落下,何况他在国外的时候真枪实弹的练习过,即使韩知握着利刃,他也并不害怕。
唯一妨碍的是室内的环境很黑,他拉下了电闸却没有时间拉回去,在夜色渐浓的晚上很受视力所限。
不过他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高低也住了几年,论熟悉度,他和韩知不相上下。
韩知朝他的方向挥刀带起风声,他敏锐地避开并朝韩知的左脸挥了一拳。韩知接连吃了他几记闷拳,血都流到了他手上,月光透进来的身影都有些摇晃,但韩知都忍着没吭声,只是挥着刀狠厉的朝着他的脖颈而去。
林温感到有些不同寻常的奇怪。
韩知表现的太狠了,似乎是不管不顾的想在这里杀了他。但韩知明里被他揍过两次,应当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可能轻易就被他制服。
这样拉扯下明显是浪费时间,韩知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温想着,转眼间韩知又挥刀前来,他朝后仰着头避开,然后随即意识到了不对。
折叠刀没有那么长,韩知那一下根本划不到他,韩知就是在等这一刻他避让露出脖颈!
冰凉的液体随着刺痛的针眼注射进林温的侧颈,虽然林温及时的反应过来,一个过肩摔把韩知扔了出去,拔出了针头,但依然有一大半的不明药液注入了他的身体。
“麻醉剂,我没打算伤你,但你必须和我走。”韩知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血沫。“待在国内韩天明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就凭傅深能扳倒他?就算傅深能赢,你也只不过是他们争斗的牺牲品!”
林温脑子里嗡嗡的,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药剂刚打进去还没有太明显的作用,林温咬着牙,在韩知过来查看他情况时抄起桌上的盒子就往韩知头上砸。他抓了一手地上散碎的玻璃,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然后发力狠狠的把韩知掼倒在地,用柜子里的金块和手边一切能砸的东西砸向韩知。
韩知满脸是血,意识刚开始感到眩晕,又被林温扯着衣领一把薅起来,揪着他的头发不管不顾的把他的头往桌子上用力撞击。他也不知道自己被这样撞了多少次,直到药剂的作用涌上来,他透过模糊的血看见林温的步调踉跄了一下,抓着他的手失去力道的松开。
他哐当一声砸坐在地,却像个疯子一样盯着林温笑起来:“你还是逃不掉,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等你晕过去,我的人就会进来带走我们,你再醒来时我们就在国外了。林温,这一次没人能来带走你了,你的人都被我牵制住了,傅深的司机我也买通了,警察没有那么快来,这一次......咳咳......没人能带走你......”
“你弄错了一件事。”
林温满手是血,蹒跚地走向窗台边,拉开了那一扇薄薄的玻璃门。
月亮还是那一轮月亮,只是这一次他从窗口再望出去的时候,月色终于不带着血锈。
他强撑着攀上窗口,在韩知的惊喊声中回过头:
“你一直都弄错了一件事,韩知。三年前我离开你的时候,不是有人来带走我,是我自己跳了下去。”
跳进了傅深怀里。
跳出了一条生路。
而这一路走来,除却傅深的帮助,其他的都是他一点一点自己蹚出来的,是他努力拼命之后相应换来的。
他用七次死亡,才跳出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所以哪怕傅深今天不能来,哪怕这一次没有人能再对他伸出援手,他也一点都不害怕。
他有了向上生长的底气和实力,哪怕无人来救——
“我也能自己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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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傅深的一天~不过下章会立马出场!
第95章 他不要了
林温预估着自己跳下去的情况。
别墅有三层,楼高差不多十米左右。重生前他从这里跳下去直接死亡,最重要的原因倒不是高度,而是窗台正下方花园里铺的白石子路。
他前七次跳下去之后脑袋重击到厚石板上开了瓢,所以身体立刻出现了休克濒危的情况。而第八次傅深在下面接住他的时候,提前便铺好了缓冲软垫,让他得以全须全尾的降落。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坠下来砸进傅深怀里的冲击力,还是让傅深的胳膊受到了不小的撞击。在他们初认识的那一个月,傅深把他一个人扔在别墅里懒得来见他,一部分也是胳膊疼看见他就想起来糟心的原因。
想起当时傅深看见他就苦大仇深胳膊疼,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慈善的样子对他循循善诱,林温不由得笑了一声。
不知道韩知给他打的什么浓度的麻醉剂,登上窗台的他意识已经有些许恍惚。他捏紧了手里的玻璃碎片,挣扎着用疼痛保持着大脑的清醒。
他得跳下去,不然等门外韩知的人进来,不仅他会在昏迷中被人带走不说,怀里的录像也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但是,他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跳下去。否则便会重蹈之前的覆辙,再一次为韩知这种不值得的人赔上性命。
林温借着月色和路灯仔细看了看楼下花园的布局。别墅花园的格式都是开发商统一设计的,韩知买下这个房子之后也没改动过。石子路前这个不远处还有开凿的小池塘养殖锦鲤,虽然韩知池塘里的锦鲤早就死光了,但池塘边铺着的是软化过的草坪,倒是勉强可以给他拿来做缓冲。
林温想着,自己可以抓着窗台的铁杆尽量晃动身体,借着摇摆的力道跳过石子路。运气好的话他会直接掉进池塘里,在水中挣扎和爬上来中选一个。运气差点他会砸进草坪里,也许会受伤,也许会骨折,也许......但录像带应该可以留存下来,他应该也可以撑到对面接应自己的人赶来的那一刻。
林温各方面的结果快速想了一遍,他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已经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沉着的思考,只好挑出一个勉强算作最优解的方法。
如果......他真的倒霉到了极致,上天不愿意再眷顾他,也无非......是再一次死在这里。
他重来的这一生,已经很值得了。
他现在有朋友、有事业、有爱人,给亲人报了仇,给自己解了恨。如果不幸最终告别,他也可以和母亲弟弟重逢,不必再愧疚终生。
林温的脚步往前一步,踏进虚浮的空中,闭上了眼。
“别跳——!”
汽车极速刹车的“刺啦”声和呼啸着的警笛声一起传来,还伴随着林温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那个声音曾经在绝望的重重死亡之下接住了他问他“累不累”;在异国他乡雪花漫天之际给他留下一把伞祝他“圣诞快乐”;在远山日出薄雾之时贴近他颈边对他缱绻诉说“我爱你”。
而此刻,他听见那个声音发出从未有过的嘶声力竭,带着完全藏不住的惊恐和害怕,带着这三年相拥过后忍不住泛上的心疼,朝他疾奔而来,朝他祈求:
“林温,别跳!”
你不能再跳一次。
你不能,在我面前再死一次。
夜风很大,但麻醉剂的效果让林温对周遭事物的一切感知都变弱。他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见傅深疯狂奔来的身影,听见傅深的话音震动自己的耳膜。
好像天地间的所有杂音都被过滤,唯有呼应着的心跳跃动欲出,快要飞出来一般提醒着他——
他被接住了。
时隔七年零三个月,月亮又被人重新稳稳地挂回了天上。
林温这一刻脑子里什么想法也没有,他从窗台上下来,一拳打翻红着眼上前喊他名字的韩知,眼里什么也看不见,奔到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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