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很健康,你可以休息了。”陆卓勋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无比安心的力量。
温焓缓缓闭上眼睛。
最后的缝合结束,林爵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身上的手术服全湿了,他眼圈发红,微微侧头调整情绪,再开口时,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冷静,“检查血液库存,通知何主任和外科夜班准备,其他人休息。”
屋内众人有条不紊的进行手术收尾,年轻的小护士收拾着手术台。
病床上的温焓忽然轻轻咳嗽一声。
他的脸色依旧脆弱苍白,如同一张白纸。
刚才那一幕再次撞入脑海,护士的眼睛又涌起热意,她泪眼朦胧的在手术耗材登记表上签下名字。
手术室的门开开合合,陆续有医护出去,众人并没有离开,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温焓经历了什么。
那种等级的痛苦,这个纤弱的年轻人真的能承受的住么?!
即使活着下了手术台,还有术后并发症、神经痛、更可怕的是心里上的创伤,没人知道等待温焓的是什么。
医院走廊。
越来越多医护聚集在门口,他们无不汗流浃背,身上沾着斑斑血迹,有人在用自己的方式祈祷,祈祷上天能感动于强大的意志,厚待这位年轻的父亲。
消失的林爵换上白大褂,双手插兜,大步流星走过来,“都去休息,在这里围着干什么!没事干就去夜班帮着准备!”
话落,医护们纷纷散去,走廊里顿时空空荡荡,清冷的白炽灯将陆卓勋修长的影子拉的更长,他转过头看向林爵。
林爵慢慢坐到椅子上,整个人散架一样,顷刻间失去所有力气,他慢慢掏出双手,两只手抖得不成样子,“如果温焓有事,就是我亲手杀了他。”
“他不会有事,你做了自己该做的。”陆卓勋大步走开,拐进私人休息室。
早有守在门口的保镖为他开门。
厚重的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光线和视线。
他没有开灯,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室内,带来一室清辉,黑暗里,他举起沾满温焓泪水的双手,水迹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泪水随着动作,从指尖渐渐汇聚到掌心,又沿着掌心流向手腕。
陆卓勋黑沉沉的目光一路盯着晶莹蜿蜒的水迹。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那一刻,疑惑、失神、惊讶、难过......,所有情绪在转身的瞬间消弭不见。
保镖推开门,小护士抱着文件夹站在门外,盯着陆卓勋的脸发愣,意识到自己盯着老板看了太久,她飞速低下头,窘迫的脸颊一片绯红,“陆,陆总,温先生的病危通知。”
手术结束后,温焓并没脱离生命危险,医院下了第一道病危通知。
陆卓勋大步上前,接过文件。
“少爷。”声音苍老浑厚,来人一身深灰色西装,熨烫的一丝不苟,正是陆家的老管家李叔,“您不用亲自签,让属下代签即可。”
陆家起于滨海,经营数代,先祖现在还在C国历史教科书里,是有名的老钱,世代豪门巨富。
从出生起,陆卓勋就吸引了无数关注,他容貌出众,仅凭两张下车的偷拍,就从金融版出圈,登上娱乐版。
万一孩子的事情传出去,难免给老爷和少爷添麻烦,关键这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陆家的种,费尽心思,想和陆家攀上关系的人数不胜数,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得上少爷一个眼神,
“少爷。”李叔又叫了一声,“我来签吧。”
“如果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林爵这个院长也不用干了。”陆卓勋刷刷签上名字,把文件递给护士。
那字体遒劲有力,恣意潇洒,人如其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小护士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一溜烟跑了,她刚入职不久,还不能进手术室,平时负责跑跑腿,现在才明白护士长为什么拉住她叮嘱:“别看陆总的脸。”
李叔:“少爷,那孩子现在在保温箱,大李和小李都在那边守着,亲子鉴定已经开始做了。”
恐怕手术没结束,孩子的DNA已经进实验室了,要不是一切安排妥当,李叔不会出现在这里,陆卓勋点点头,“老爷子呢?”
温焓的情况依旧危机,林爵在为突发情况做准备,他接过护士递来的文件就是一愣,“陆总签的?”
他明明看见李叔过去,才让护士也过去的。
“我,我......”小护士吓的够呛,以为自己做错事情了。
“没事,你去忙吧。”林爵冲她笑笑。
小护士赶忙走开,林院也是陆总的发小吧,陆总和他的几个发小都好帅!难道帅哥只和帅哥做朋友。
医院32楼,顶层。
向下望去,滨海万家灯火璀璨,济华医院就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作为C国最顶级的私人医院,无数豪门富商举着钱也一床难求,VIP病房更是贵的令人咋舌,但陆家却占了一整个顶层,因为济华的背后就是陆氏。
陆卓勋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陆万钧。
父子两的坐姿几乎一模一样,一只胳膊搁在真皮沙发扶手上,放松的靠着靠背,长腿向前舒展。
相同霸气的坐姿,相似凌厉的眉眼,一样修长卓越的身形,单看这场景,让人立马能脑补一场父子相斗,分分钟几十亿美元,你死我活的豪门狗血剧。
实际上,父子两个熬得眼睛通红,好似两只大眼瞪小眼的兔子,只是在等一份报告罢了。
当然主要是陆万钧自己睡不着,仗着老子的权威也不准儿子睡。
陆卓勋对于他爹坐不住的行为嗤之以鼻,到也没去睡觉。
亲子鉴定报告终于出现在桌上。
陆万钧深吸一口气,翻开报告的神情像拆定时炸、弹。
陆卓勋盯着他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微米起眼,然后悄悄呼出一口气,这才发觉整个后背紧绷的发酸。
陆万钧把报告往桌上一扔,鼻腔发出一声冷哼,两条浓眉拧起
真能演!陆卓勋瞟他一眼,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随手拿起鉴定报告,扫了一眼,不耐烦的扔回桌上,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冰凉的酒液滑过发干的喉咙,陆卓勋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陆万钧中气十足的开口,“放心了吧?你小子头上差点带绿!”
陆卓勋冷冷回视:“你要是想乐就乐,别端架子!”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可是开窍了!还一步到位!儿子都有了!”陆万钧重新拿起报告,爱不释手的端详,从老花镜上方偷觑陆卓勋,状似无意的嘟囔,“咱们陆家什么时候能有个女孩......”
陆卓勋不耐烦的翘起二郎腿,转头看向窗外。
陆万钧继续拿着报告,美滋滋的哼唱,仔细听,他哼的是一首法语摇篮曲,小时候,陆万钧也给他唱过,陆卓勋扯扯嘴角,难得没反驳自己的老子。
八岁的时候,母亲意外去世,这对陆万钧来说是致命打击,年幼的陆卓勋活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中,又深深恐惧于父亲会崩溃,好在父子两相互扶持,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来,当时的陆万钧不过三十多岁,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他相貌家室无可挑剔,却一直没再娶,一个人拉扯陆卓勋长大。
哼了一半儿,陆万钧回过味儿来,自觉有些丢脸,他尴尬的咳嗽一声,把面前的文件袋扔到对面,“这是温焓的资料,人,你尽快送走。”
陆卓勋抬眼看他,陆万钧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他们父子两有君子协议,互不干预私生活,陆万钧态度如此坚决的打破协议,看来这个温焓私下比传闻更不堪。
他是认真的,人不送走,老爷子不会善罢甘休。
陆卓勋没说话。
陆万钧缓下语气,柔声道:“你喜欢男人怎么不跟爸说?干净的好男孩儿有的是。”
陆卓勋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看他,“那你给我介绍男孩儿相亲?”
“咳咳咳......!”陆万钧登时气急,颤抖着手指指他,“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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