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冠逸谨慎地接过电话,那端传来傅朔寒沉冷的声音:“楚医生,两样礼物都见到了,想好该选哪一个了吗?”
楚冠逸品出些不寻常的气息,假装镇定:“傅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电话那端传来短促的嗤笑:“既然楚医生不明白,我就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信封里装的是一个小时以后飞往F国的机票,你选这个我会让保镖送你登机。”话说到这,傅朔寒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另外的是骨灰盒,如果选了这个,我派去的人会负责把你装进去,埋好。”
听到骨灰盒三个字,楚冠逸吓得一抖,手机差点脱手掉落,急忙用两只手捧住才拿稳,支支吾吾地问:“傅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见面时明明……”
“你不需要明白,只需要做选择。”傅朔寒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已经透出不耐:“我不喜欢讨价还价,请楚医生立刻做出选择。”
一张机票,和一个骨灰盒,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都会选机票,楚冠逸当然也不例外:“机票,我选机票。”
虽然他不知道傅朔寒为什么会突然翻脸不认人,但傅朔寒的架势根本不像在开玩笑,眼下情况紧急,由不得他犹豫。
“既然楚医生选择了机票,骨灰盒我就暂时替你保管,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让它派上用场。”
楚冠逸刚刚松了半口气,又被他的一番话给吓凉了:“傅总我懂您的意思,我永远不会再来沪城碍您的眼。”
傅朔寒满意他的回答,挂了电话。
楚冠逸在一众保镖的注视下,片刻不敢耽误,甚至来不及给苏沅打个电话问问为什么,就灰溜溜地登上了飞机。
***
酒会定在晚上举行,早上苏沅醒来依旧很悠闲,中午时,张管家带着美容师找到苏沅,为他做皮肤护理和头发保养。
由于过程过于漫长繁复,苏沅没挺住,美美地睡了个午觉,临近傍晚,他才开始换衣服,做发型。
他的礼服和傅朔寒的是情侣款,傅朔寒不喜欢花哨艳丽的颜色,所以两人的礼服都选了黑色。
苏沅年龄小,所以褚昱设计他的礼服时在领子和袖口加了线绣和袖袢做装饰,显得更加精致贵气。
苏沅底子好,妆容和发型方面基本没怎么费工夫,用张管家的话来讲:“苏先生长得和画里的人似的,不打扮都比那些明星模特好看,打扮起来就更不得了了。”
赵辰一边替苏沅准备今天要随身携带的药,一边疯狂点头附和张管家:“张叔说得对,苏先生天下第一好看。”
说笑间,化妆间的门被推开,傅朔寒身穿礼服走进来,停在苏沅身后。
苏沅在镜子里看到他和自己穿着同款礼服,微微怔了一下,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两套衣服上呼应的细节表明他和傅朔寒是一对情侣,今天是他们订婚的日子,今后他们俩将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亲密关系。
傅朔寒也透过镜子端详着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来:“你今天很好看。但也很可惜,某些人永远看不到了。”
苏沅被他阴森森的语气吓到:“谁看不到了?”
傅朔寒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弯腰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心里想的那个人,他永远看不到了。”
苏沅思维一时卡住,小脑瓜里一通头脑风暴,才大概猜到傅朔寒说的人可能是楚冠逸,轻声求证:“是楚冠逸吗?你把他赶走了?”
谁料,他话刚一问出口,搭在肩膀上的手骤然用力,镜子里傅朔寒的表情格外瘆人:“你心里果然在想着他!”
苏沅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感觉他在无理取闹:“我没有。”
傅朔寒也看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变得紧张起来。
一旁的张管家见事不妙,急忙笑着打圆场:“先生,苏先生已经都准备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出发去会场吧。”
赵辰在一旁打配合,拿过大衣替苏沅披好:“苏先生,可以出发了,药放在我这里,到会场以后我会提醒您。”
傅朔寒没再说什么,转身出门,苏沅跟在他身后。
司机老吴已经等在门口,见到他们二人急忙拉开车门:“傅总,苏先生请。”
冬季傍晚风很凉,傅朔寒余光扫过苏沅披着大衣仍显单薄的身子,侧身让开,别别扭扭地没和他说话,只眼神示意他先上车。
苏沅也没和他客气,这会儿真的很冷,风呛得他喉咙发痒,他只能尽量憋着气不敢正常呼吸,否则吸进冷气就又要咳得停不下来。
拢着大衣钻进车里,坐稳后想起来傅朔寒第一次接他回傅宅时,很嫌弃他的靠近,以防再次被他嫌弃,苏沅主动靠到车门边,中间空出好大一片位置。
傅朔寒探身准备入座,看到紧贴着车门坐的苏沅,微微皱了皱眉:“这车就我们两个人坐,你贴车门那么紧做什么?”
苏沅真诚回答:“给你让地方。”
傅朔寒阴森森地盯了他两秒,嗤了声,坐进车里:“嘶!”
苏沅诧异地看着傅朔寒:“你怎么了?”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倒嘶冷气的声音,但又不太确定。
傅朔寒被他问得脸色一沉,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命令到:“你坐过来。”
苏沅觉得自己窝这里还挺舒服的,敷衍地动了动身子,心里还寻思着傅朔寒刚刚坐下时为什么要嘶一声,他仿佛是哪里疼。
苏沅自己浑身是病,已经有了很丰富的生病经验,身体不舒服,或者哪里疼一定要说出来,不能拖,会耽误治疗,于是又试探着问:“傅先生,刚刚是你‘嘶’了一下对吧?是哪里疼吗?”
傅朔寒还是不理他的话,又岔开话题:“你确定不坐过来?”
他刚刚在化妆室里生的气没消,心里还在较劲儿,见苏沅不动,他自己气哼哼地挪到了苏沅旁边,但由于动作过大,他又嘶了一声。
“又嘶了。”苏沅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目光慢慢下移,半晌后悟了,贴心地把靠垫递给他:“垫着吧,在车里没人看见。”
疑惑从苏沅的脸上转到了傅朔寒的脸上:“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苏沅本来不想把话说明白,但他非得追问,只能压低了声音说明原因:“你不是……那儿疼吗,给你软垫。”
第20章
来自苏沅的真诚关心,终于让傅朔寒的脸色缓和了些:“算你还有点良心。”他接过软垫准备垫上,只是刚一抬腿,又嘶了声,动作也随之停了。
苏沅在一旁也跟着嘶哈冷气:“诶呦,这么严重啊。”
傅朔寒最终还是放弃了软垫,还给苏沅:“你说呢?”
苏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这种难言之隐。
傅朔寒倒也不是真的让他说点什么,见他没作声,示意他坐好:“出发。”
苏沅坐好,不忘嘱咐:“你涂点药吧,别挺着。”
估计这会儿不疼,傅朔寒满不在乎:“不用,过两天就好了。”他的手机刚好在这时响了,苏沅就没再多问。
会场定在一处庄园内,这座庄园算得上沪城的地标性建筑。
听闻它的主人十分随性,对外承接活动和酒会全看心情,心情好就多要些钱,心情不好就要更多的钱。
这里主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居多,场地费坐地起价,一翻好几倍也是常有的事,能在这里办宴请活动的人,要么是真的不在乎钱,要么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冤大头,反正二者不管哪一种,来到这里都要被狠宰一刀。
这庄园大到离谱,比傅朔寒江边那套宅子还要大,苏沅乘坐的车子从正门驶入,开出好远才能见到主堡,今天的酒会主场地就在那里。
苏沅隔着车窗,沿途看着庄园里的景色,不禁感叹,怪不得这里场地费高,真的好美啊。
大到城堡建筑,小到一花一草,都精致无比,晚上在这里举办酒会绝对是最明智的决定,灯光布景梦幻绚丽,完全复刻了油画里的童话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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