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又要开始播放时,房间的门被扣响,14一秒回到了任务面板。
赏南跑过去开门,是香夫人。
香夫人微笑着说:“少爷说时辰尚早,请你下去陪他用盏茶。”
见赏南呆住,香夫人伸手摸了摸赏南的肚子,“才吃了那么多蛋糕,立马就睡,对身体也不好,下去坐会儿?我再给你做甜汤?”
赏南想:又吃……那对身体更不好吧~
但赏南无法拒绝香夫人亲手做的甜汤,香夫人的手艺不是普通厨师可以比拟的,纯手工,甜而不腻,清香扑鼻。
赏南的灵魂可以拒绝,因为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可身体无法拒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怕睡到一半给他嘴里来上一口吃的,他都会闭着眼睛麻溜咽下去。
可香夫人平时其实很少下厨,她只有在兴致上来了,才会做好吃的。
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因为想哄自己下去喝茶?
“稍等。”赏南去取了件厚毛衣,一边往头上套,一边往门口走,走到香夫人面前时,香夫人帮他捋了捋被弄乱的头发。
下楼时,香夫人告诉赏南,“下个月我带你去镇子上看歌剧表演,去吗?”
赏南眼睛微亮,“去。”
“哥去不去?”赏南紧接着又问。
香夫人:“少爷不去,让我带你去逛逛。”
“那好。”没有陆及在,就是完全属于赏南的时间,等于完成任务的途中来个中场休息。
陆及还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两杯热茶,赏南大步走过去,正要在侧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一抬眼,就看见了白色骷髅架子认真地看着自己。
有那么一秒钟,赏南是产生了窒息的感觉的,毕竟他已经很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骷髅了。
客厅里有些热,赏南也分不清自己后背的粘腻是冷汗还是热出来的汗,他在沙发上坐下后,陆及弯腰用手指点了点地毯。
赏南立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老东西不让自己和他平起平坐。
他认命地站起来,走到陆及腿边坐下,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完全感受不到地板的硬度,只是需要盘着腿,时间长了会腿酸。
看着从茶盏中徐徐升起的热雾,赏南问道:“香夫人说你让我下来陪你喝茶。”
“嗯,有点无聊。”
赏南:“……”
说是喝茶,其实骷髅没有这个需求,有这个需求的是陆绅和陆及,陆及一直都是那样一个姿势,茶杯都没碰一下。
倒是赏南,因为之前吃了甜的,需要清苦的茶水压一压,连着喝了好几口。
“你现在还是陆及吗?”赏南捧着杯子,他低头看着起起落落的茶叶芯子,仰起脸问它。
“我也是陆绅。”
“陆绅是谁?”赏南佯装不知。
陆及抬起手,冰冷的指骨按在赏南的发顶,发丝从它的指骨指缝中穿插而出,“就是我啊。”
就是那个最开始让陆家在全国声名鹊起的人,陆家的第一任家主,也是这么几百年来,最年轻的一任家主。
是已经去世了六百多年,是哪怕多任家主明知陆绅死因,却仍是因为对方可以给陆家门楣带来的荣耀而每年为他举办周年祭的陆绅。
赏南是陆绅身边出现的第一个不害怕他的孩子——明亮,温暖,富有朝气……不过这些特质几乎都可以在不同的人身上找到,活了这么久,陆绅没有见过独一无二的人。因为他们身上一定有某处特质是相似的,甚至可以做到多处重合。
虽然赏南身上的某些特质也能在其他人身上看见,但他人很难完全复制赏南的特质,温柔又倔强,骄傲却不张狂,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想法,明明年纪小,但却并不让人觉得无趣和乏味。不过这些都是陆绅所看见的一些表面的东西。
表面的东西很容易重合与复制。
可他仍觉得赏南是特殊的,是独一无二,也是绝无仅有。
这是他的孩子,他便觉得对方怎样都好,是世间第一珍贵。所以,为赏南多活一些年也未尝不可。
看在这充满恨与死亡的人世间,赏南是如何的摸爬滚打,最后成为一名小小冒险家。
“陆绅……”赏南盘着腿,呢喃着这个名字。
“嗯,”陆及回应着他,“就是很久以前的陆家人。”
赏南:“就是祖先咯?”
“可以这么理解。”骷髅脸上的骨骼逐渐被陆及的面容所覆盖,秀丽清隽的眉与鼻梁,凸出的喉结,只是他的手依旧还是白骨森森的模样。
陆及倾身端起茶杯,“但这个说法不完全准确,因为我上面也还有父母亲。”
赏南在心里组织着措辞,过了几秒钟,他才试探性地问道,“那你是因为一场大火,所以变成了这样吗?那你又是怎么变成陆及的呢?”
陆及垂下眼,温柔一笑,“打听这么详细做什么?”
“好奇嘛。”赏南早就为自己找到了借口,反正人的好奇心就是很强的。
“这个你不用知道。”陆及说。
“哦……”
香夫人端来甜汤的时候,看见陆及已经不是之前那副模样后暗自松了口气,并不是她害怕陆绅或者陆及,只是恢复原身的陆绅会有些……怎么说呢,她其实也说不太清楚,一定要说的话,就是——不是人类的感觉。
是陆绅,又不是陆绅,是陆及,但又不是陆及。
陆绅已经是怪物了,陆香知道,所以给她的感觉才会亲切中夹杂着可怖与恐惧,后者占比更大。即使她也已经不是人,她连怪物都算不上。
赏南吃完了大半碗甜汤,肚子已经撑得不行,他从地毯上站起来,原地踱了几步后,说道:“我要去睡了,你呢?”
陆及没回答他自己什么时候去休息,只笑了笑,“小南晚安。”
赏南吃得太饱,躺到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半夜刮起来风,鬼哭狼嚎似的冬风,足以说明这里天气的恶劣。
.
没过多久。
天麻麻亮,是清晨,远处靡雾山被浓雾笼罩,不远处那片橡树林的树枝在雾中伸展,像扭曲的长影子。
一辆洗得铮亮的老爷车从远处公路驶来,车牌号模糊不清,最后在大铁门前徐徐停下,片刻过后,铁门打开,老爷车拐了个大弯驶入庭院。
赏南是起床上洗手间时意外瞥见的,既然已经看见了,他不如多看一会儿,站在冷风口,赏南看见从车上走下来一位青年,看着像是和陆及差不多年龄,不对,还要小点儿。
青年背着帆布包,卫衣外面套牛仔大衣,看着很休闲,板鞋踩在石子路,由孟管家引进了正屋。
看着不像是陆家人,陆家人表面上都很讲究,那种帆布包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使用。
[14:是孟管家给你找的老师,很聪明又有天赋且善良的年轻人,二十二岁就读完了研究生,然后便回这里的镇子,也就是他的老家中学当老师,他资历浅,学校给他安排的教学任务不重,正好适合来给你当老师,他年轻,你们也容易产生共同话题。]
[14:忘记告诉你他的名字的,他叫苏意。]
赏南关上窗户,缩回被子里后,后知后觉的觉得冷,他打了个寒战,想到胡蝶兰他们还有陆家人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上课,嘴里都是苦的。
陆家在教育方面并不纵容松懈,德智体美劳一项都不落下,十分严厉。就算不能做家主,以后去分公司坐镇也是没问题的。
某一次下大雨,马场里泥泞溅起几米高,他们穿着雨衣上马术课,陆荔和陆其声还有另外两个已经结课了,他们当剩下弟妹的考官,旁边的老师和教练只负责监察,最小的陆其冬才十三岁,上马还要踩凳子。
赏南当时是陪陆及去看他们考试的。
泥水飞溅,马鞭在空中扬起又落下,马儿的嘶鸣混杂着雨滴落下的声音。陆家对后人几乎没有什么疼爱可言,这里就是他们的训练场。
赏南不想上这种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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