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关猜测……有楼益不知道的股东交给了楼益不知道的人代管。
而这个代管人,很大概率是楼英杰。
楼益提出的对赌协议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应该就是他的全部,而儿子楼君夺因为是小辈,只有百分之二的股份。
看楼益慌张的神色,加上他身边另外四个人,他们的持股总数……
应当不超过参会持股的一半。
贺关反射性去看荣律师身边沉默寡言的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自进场以来什么反应都没有,但贺关能确定他是楼英杰这一派系的,难道二哥和三姐股份的代管人是他?
贺关动作并不大,说是反射性,其实只是余光撇过,很快收回。
相比起来,楼益的反应就更加明显。
恐慌的反应。
计划落空的反应。
荣律师收起会议记录本,叹息一声。
高下立现。
今天楼老爷子来这里就是为了初筛。
昨天知道自己小儿子出事之后,楼英杰连夜找私家侦探开始跟踪楼益,同时让关系网里的熟人查楼益之前的行踪,没想到查到了楼君夺身上。
现在楼君夺人在外地谈生意,不能回星域,楼老爷子一股气没处撒,率先找上楼益马上要召开的股东大会。
普遍来说,股东大会一个公司一年大多只召开一次。
在星域,股东大会在每年的十二月末固定召开。
这次楼益主动提出在开春召开股东大会,一定有猫腻,没想到让老爷子听到贺关上任董事,还马上要被选举的事。
楼益今天的举动恶意已经显露无疑。
先让贺关提前受聘,在公司刷刷存在感,之后再在选举大会一举把人投下去。
表面上看,脸面受损的只有贺关一个外人。
但楼英杰活了多久,怎么会不知道楼益在想什么?
真狠啊,真狠。
老四已经这样了,还要给他照脸一巴掌。
楼英杰怎么可能容忍家族之间兄弟阋墙?
他刚查出来大儿子对四儿子如此刻薄、手段下作,没想到自己来到公司,还刚好碰上了现成的表演。
但楼英杰也不会完全让一个外人接管星域,主要还要看楼益的反应。
没想到楼益长得那么多岁数完全像白长了一样。
单单回答问题,便错漏频出,连身边的盟友都看不下去,挡住额头低头看文件。
一时间,会议室里正剩下翻文件的哗哗声响。
荣律师知道得清清楚楚,老爷子现在脚死死踩着地板,是濒临发怒边缘。
今天这场选举大会,贺关上任势在必得。
全靠楼益自己帮衬。
贺关自然没有控股,他只是参会人,便由剩下八人投票。
投票过后,谢董事长收起所有投票明细,开始唱票。
“车威航,反对。”
“魏明,反对。”
“郑兴闻,反对。”
“广源,反对。”
连着唱了四票反对,荣律师一点反应也没有,贺关便知道这四位都是楼益身边的人。
“楼益。”
谢董事长在念到楼益时刻意顿了顿。
一直闭目的楼英杰睁开眼睛。
他还心存希望,想从楼益的同意票里确定楼益并不是真的想要做这件事,不是想挤占自己兄弟的最后一点生存空间。
“反对。”
楼英杰闭上眼睛,一瞬间像老了十岁。
楼益,你这个残害兄弟,只顾自己的……
“荣江河,赞成。”
“越庆伟,赞成。”
“楼英杰,赞成。”
楼益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父亲。
怎么会全都赞成?
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让一个外人执掌公司。
这怎么可能?
可楼英杰已经没有心情回应他的视线。
谢董事长继续说:“反对票所持股总数为……百分之四十一。”
楼益面色越来越差。
“赞成票所持股总数为百分之四十六,过参会人总股数半数。贺关担任董事一职投票选举结果,当选。”
贺关向后靠在座位里,看了一眼疲惫的楼英杰,示意闲下来一些的会议记录员把燕煦叫进来,让他带着热水。
会议记录员点头。
很快,燕煦带来一玻璃杯热水。
贺关把热水推给老先生,本意是想让老人喝一口水。
没想到楼英杰睁开眼睛,猝然起身,拿起一杯热水,全数泼在楼益身上!
贺关呆滞了。
楼益被猝不及防泼了一杯七十度的热水——这是燕煦的小习惯,送给贺关的水都会贴上标签,写好多少度,五十度是适口温度,超过的话,对人来说就烫了。
他大喊一声,后退一步不停抖自己的西装,说:“爸,你干什么?你非要我在这么多股东面前出丑吗?!泼我干什么?!是不是二弟和三妹的股份都交给你代管了?!”
楼英杰气愤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你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你能不知道贺关是老四的人吗?!如果今天不是我在……你竟然想让老四出这么大的丑!”
“我就不该让你经商,我什么都没教给你,却教给你贪婪、挥霍、鼠目寸光、胆小如鼠……只会残害自己的家人!”
楼益被他骂蒙了,看自己狼狈至此,反应过来第一意识是争辩:“你当然没教会我!你教给我的都是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让我吃苦,我不想吃苦!哪有那么多苦要吃!你赚了那么钱,为什么我不能直接拿来享受!”
“你从来只会让我在别人面前难堪!老二老三不这样,老四更不这样!你看你把老四宝贝成什么样!按现在的网络用语来说,我就是你养废了的游戏账号的大号!哪个弟弟妹妹不比我强!”
楼英杰听到他这几句话,难以置信,接着猛地抬手,把玻璃杯也砸向他!
玻璃杯砸到地上,哗啦碎裂。
楼英杰嘶哑地笑:“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老大啊,老大……”
这位老年人像一瞬间枯萎了:“那你和我说,那时候条件那么艰苦,你小时候生病发烧,下多大的雨啊,全是泥,我穿着胶鞋背着你淌过两个村,就为了找一个卫生院把你治好……为了让你吃好喝好,我和绣云都把肉留给你,自己饿得喝一锅稀粥……非典那年你还不到二十,没想到这样都染上了,我们照顾你多久,才把你治好……你竟然说我和你妈不爱你……”
他声音苍老,会议进行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有喝,现在精疲力尽,扶着桌子,头晕眼花地坐下来。
“我这是养了个什么白眼狼……”
而楼益还不愿意放过这位老年人,气血上头,赤红着脸辩驳:“这是爱?那为什么到了我成年之后不说爱?都是成年人了,最实用的当然是钱啊!你给我钱吗?”
“你给老二老三拿钱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给我?说我是白眼狼?这几年不都是我在你身边照顾你!论你之前的恩情,我早就还完了!老二老三根本不着家,一年到头见三回都是多的!都是我在照顾你!”
楼英杰出离愤怒了:“我给你拿的还少吗!老子不避开你就是因为问心无愧,你倒好,你倒好……你倒好!”
稀里哗啦、家丑全在外扬。
争吵愈演愈烈,其余股东识相地起身离席,会议记录员停止记录,也悄悄离开。
贺关依依不舍地关上门。
荣律师看他关门时仍依依不舍地向里望,就为了多听那么一句半句,笑了笑,说:“您还有很多时间了解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关心关心自己,想想上任之后的事情吧。”
其他几个出来的股东也一起点头。
其中有一个甚至向贺关竖了竖大拇指:“小伙子好好干,看上去就一表人才,那天的例会我都听说了,青年才俊,青年才俊啊。”
贺关笑着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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