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感觉温度降了一点,淡淡应道:“嗯,做的不错。”
虚岁三岁的小少爷当即兴奋起来。
然而不等他开口,谢拂便又道:“但是没有松子糖。”
这小孩儿小小年纪不知道节制,现在已经吃糖过量,身体比同龄人要胖。闻言,小孩儿当即泄了气,失望地躺下。
小孩儿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谢拂这才离开,又进了小姐的房间。
作为府中唯一的小姐,这小姑娘受到的关注并不比小少爷少。
小少爷不爱吃药,小姑娘却十分乖巧,早已经喝了药,正碰着一本图画书看,静静坐在床上,乖巧懂事得不得了。
见到谢拂来,她倒是兴奋地喊出声:“大哥!”
“嗯,好好休息。”谢拂坐了一会儿,跟她说了一些话,便离开了。
等回到自己院子,望着下人准备好送上来的晚饭,原本应该是两个人的份量,此时却只有他一个人的碗筷。
谢拂心中忽然生出一点留守在家的落寞。
这几年中,谢拂渐渐感觉到越来越浓厚的人间烟火气,并非游离于世界地完成任务,也并非一板一眼地扮演角色走剧情。
而是真真切切地感受着这个世界,听着他人的欢声笑语,悲伤哭泣,仿佛自己的精神世界也有了情感的色彩。
而在那个世界中,最浓墨重彩的,毫无疑问,唯有虞暮归。
谢拂用完饭,独自休息,望着天上的明月,忍不住在想虞暮归现在在哪儿,再做什么,还有多久回来。
思虑到深处时,他忽然发现,虞暮归临走时说的那些话竟真的有些道理,若是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变成留守在家的“贤夫”,他该相信他的。
接下来的几日,谢拂一边忙着家中的事务,还有铺子里的生意,里外一把抓,闲时想念虞暮归了,便会提笔画人。
屋中收存画纸的箱子中已经装满了画卷,一幅一幅,除了虞暮归外,没有任何人看见过。
它们是谢拂的心悦,也是谢拂的想念。
几日后,恰逢谢拂这一世的生辰,当日谢家一家人围在一起庆祝,用完晚膳后,小少爷还吵着要跟谢拂一起睡,说他独守空房很可怜自己要陪他,逗得一屋直笑。
唯有谢拂无法理解,扪心自问,自己真的那么像独守空房的留守丈夫吗?
好吧,这不是像,而是原本就是。
看来他的“贤夫”履历中又要添上一笔,谢拂玩笑地想。
*
好歹是生辰,谢拂多喝了两杯,下人们送来热水,他洗漱过后,倒是清醒许多。
听着窗外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谢拂披上外衣走到窗边,推开向外看去,只见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这是初春的第一场雨,这场雨后,便是万物生长,新生伊始。
谢拂却望着这场雨微微拧眉。
他从屋中找出一把伞,打来房门走了出去。
雨夜里,虞暮归努力赶着马车,他算着时间,原本能在今夜赶回去,谁知路上下起了雨,这雨在前几日不下,偏偏等他要回家了才下,连他都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是不是老天爷故意捉弄他。
然而再如何腹诽,也要面对眼前的现实。
马车行驶的速度极慢,虞暮归为了赶路,身上已经被雨水淋湿了大半,他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对拒绝走路的马哀求道:“马兄,咱们已经进城,就剩下一段路了,快点赶回去行不?等回去了,我让你把上好的草料吃个够。”
马不为所动,当它没吃过吗?谁稀罕?
虞暮归无奈咬牙,值得忍气吞声继续道:“还给你找个漂亮健壮的媳妇,让你们生个漂亮强壮的小马。”
闻言,这匹马总算有了动力,它迈开蹄子努力往家里赶,它知道,家里有漂亮的马儿等着它。
其实马兄有个秘密,它早就看上了家里的一头白马,想跟它孕育后代,然而一直没机会,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它可不能错过。
虞暮归丝毫不知道马兄内心想法,他这会儿只想快点回家。
在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在谢家外面停下。
虞暮归顾不上天上还下着雨,他匆忙跳下车,胡乱擦着脸上的雨水,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然而在他擦拭时,只觉得头上落下一片阴影,原本细密的雨水消停,未再打在他身上。
虞暮归顿了顿,转身回望。
抬眼入目便是一把伞,白色的油纸伞上印着青竹花纹,没有任何与众不同之处。
非要说与众不同,便只有举着他的主人。
谢拂身上穿着里衣,披了一件外衣,身材匀称,骨肉均匀,长发仅仅用一根发带轻松系起,看上去便是将要入睡的装扮。
修长的大手握着伞柄,不大的伞下遮了两个人。
虞暮归愣了片刻,转而一笑,握住谢拂另一只手,“怎么下雨还出来?”
谢拂神色淡淡,唯有眼中泛出的浅浅的,几乎让人分辨不清的流光,染着独属于他的情绪,“来接你。”
马车自有下人接手,虞暮归则是笑着与谢拂相携回去。
“下次别在雨里等了,万一我没能赶回来怎么办?”
“好。”
“还有,天还冷,怎么就穿这么两件就出来了?想生病吗?”
“下次不会了。”
谢拂听话应下,反而弄得虞暮归不好继续数落,哭笑不得,“你啊你……”
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宠溺。
沉沉的暮色中,雨帘重重,万物皆有声。唯有那两道身影,仿佛行动的画卷,静谧安宁。
我于暮色里等你。
风雨中归去来兮。
*
“小蒋,小蒋?”
模模糊糊声音唤着蒋琼玉的灵魂,睡梦中的人紧紧皱着眉,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声音持续不断,终于,蒋琼玉受不住这声音的吵闹,勉强睁开了眼睛。
作为知州,好歹是个四品官,蒋琼玉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在睡梦中被人叫醒的经历了,一时间有种梦回前世上学时。
刚醒的他意识正迷糊着,“谁打扰本官……”睡觉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便下意识感觉到哪里不对。
入眼皆是白色,窗帘、衣服,则是熟悉的白色,这种特有的画风和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令蒋琼玉瞬间想到了一个地方——医院!
“好了好了,终于醒了!”床边坐着刚才一直喊他的人,那人高兴地差点喜极而泣。
蒋琼玉努力认了认,“……老师?”
这是前世带他开展工作的老师,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么又回来了?
蒋琼玉之前发奋图强考科举,竟幸运地考中了二甲,最后被外放当官,这正合他意,毕竟比起在京城官场里勾心斗角,他更想在地方当个父母官,勾心斗角咱不行,干实事还有那么一点本事,好歹是个生长在红旗下的穿越者不是?
或许他真有些运道,做了几十年官,竟真的从小知县做到了大知州,听着跨度不算太大的样子,但其中也是有好几级,于他这个没后台没助力全靠自己的政绩的人来说,已经得益于当朝皇帝是个明君了。
就在他打算退休辞官,好好享受剩下来的人生时,他竟然……又穿回来了?!
蒋琼玉坐在病床上怀疑人生。
老师却十分欣慰,絮絮叨叨:“医生说你今天要是还不醒来,就可能会做一辈子植物人了,好在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蒋琼玉想要挠挠头,然而刚一动作便感到一阵疼痛。
“别动别动,你脑袋和手都受着伤,还没好呢,想要什么你直接跟我说。”
蒋琼玉看向自己的手,中指被包得像根香肠,这让他终于想起来在那次古墓发现中,他昏迷前竖起的那根中指……
蒋琼玉:“……”
古墓……
对了!古墓!
“老师,古墓的事怎么样了?”
毕竟是穿越过的人,再次穿越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蒋琼玉很快调整过来,进入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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