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秋事后还反省了自己,是不是把王家屯的老乡想的太坏了,说实在的,大家都是普通土老百姓,各自都有各自的难处,也都不富裕,虽然关系不太好,说到底没什么深仇大恨,一切的矛盾还是要归结于王根生上台以后对刘家村的一系列的打压政策,凭什么上头打架,百姓遭殃呢?
自此以后,林逸秋放平了心态,也抱着好好教学的态度,反倒是熟悉了不少王家屯的老乡,还知道了很多他们村秋收的“辛秘”。
比方说,王家屯秋收的时候,是有茶水补贴的,这些茶水还不是普通凉白开,都是些茶叶茶或土方子熬的解暑茶。
又比方说,刘家村有刘家村的食堂,王家屯也有王家屯的食堂,两个村是分开吃大锅饭的,虽然吃的都是些土豆萝卜白菜,但是人王家屯的菜汤里就是有油星子。
两个村同样没有副业,同样的穷,刘家村的地还多,王家屯的村民生活条件反倒比刘家村要好上几分。
林逸秋查了账本,上头并没有关于此类的开销,难道是王根生自掏腰包补贴村民的?
他咋就那么不信呐。
要说几口茶几口肉倒也确实没什么,但是每年除了秋收还有麦收还有双抢,零零总总加起来这笔支出就不少了,更别提还有那些他看不见的不知道的支出。
而且从这个事情上,林逸秋也发现了,虽然生产队的钱款账并不在王根生手里,可以说都在自己跟牛会计手里,牛会计也并不听命于王根生,但他依旧可以做点小动作。
这样一想,队里只留给他的几百块现金,好像也可以找到理由了。
这账目有问题,而且大有问题。
看来仅仅只是调走王晓军还远远不够。要让刘家村的村民过上好日子,或者说起码要达到王家屯村民的水平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林逸秋知道自己直接去找王根生要,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东西,肯定是要不着的,而且他能以什么名义去要呢,这账面上啥也没有,吃个闭门羹还差不多。
行啊,那我们也搞一个呗。
当然,我们是没钱,不过没钱有没钱的办法啊。
林逸秋知道这事儿以后就告诉了刘季年和宋国庆他们几个。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得更好地分工,动员村里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迟疑片刻后,他问刘季年:“你能全权做主不?如果能,我就说了!”
刘季年道:“二叔让我以后自己看着办。”
有了他这话,林逸秋就像吃了颗定心丸,看来刘大斌是全权交给刘季年了。
齐援朝催促道:“具体怎么说?”
“咱们村的孩子们不是闲下来了吗?让他们去捕鱼,不论抓到什么都交村里,另一方面就是村里集资,顺便也多派几个婶子来做饭,咱们不但要吃饱还得吃好!”
宋国庆皱着眉,他想的更多一些:“这每年森林防火期就要集资一次了,我怕秋收大家伙儿不会愿意。妇女虽然赚的工分不多,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恐怕大家宁愿去挣工分也不愿意去做饭。”
林逸秋对此早就有了对策:“秋收没几天就要结束了,也不会要大家出特别多的东西。到了分粮的时候家家户户日子都能好过些。另外,咱们知青所第一个出,村民们看见了,也会跟着多多少少会象征性地出点东西。还有就是妇女做饭这事儿,之前都是各家妇女同志轮着,大家想着早点干完早点去地里,做得也不尽心。这也是干活,没道理没工分的,这一点我会跟王根生提议的。”
齐援朝比较关心吃的:“咱们也出?咱们还能出什么?”
林逸秋笑道:“你忘啦,咱们的橡子已经晒完了,做成橡子粉就这几天的事情了,朴婶子说了第一批少说有五十斤左右。”
“另外,我还给咱们村想了一个消遣的活动。”
“消遣活动?”
林逸秋没好意思讲那天稀里糊涂就答应了村民们,但横竖这也与民同乐的好事情,便说道:“就是文娱大联欢,我搬走那天夜里,你们为了庆祝我走马上任,大家伙儿办的小活动被村民们听见了。我想着这不马上国庆了嘛,咱们就当是国庆义演了,正好秋收也结束了,之后可以休息很长一阵子,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一听有文艺活动,几个知青又聊开了,他们是年轻人,自然喜欢这种热闹的事情,在农村待久了,日复一日的劳动都快让他们忘了自己还是个知识青年呢。
林逸秋没来之前,村民们都是看不上知青们的,甚至还隐隐有些敌意。知青们又是城里来的,自诩骄傲,村民们看不上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自降身价去讨好村民,渐渐地两方关系就这样不尴不尬地处着。
后来林逸秋一来,几次出手,双方关系大有改善,现在知青们走在村里,已经有不少村民会跟他们说话打招呼了。
而林逸秋想的这一招国庆汇演,也是彻底地想让双方融入在一起,拧成一条绳子。
“那感情好啊!我赞同!”齐援朝第一个响应。
林逸秋憋笑道:“你可得想清楚了,这不再是我们内部之间的小活动,大家都要看的,最好是得排练排练!”
宋国庆也说:“这是好事儿啊,等回头我跟大家伙儿说说,统计一下能出多少个节目。”
苏媛也很赞同:“国庆汇演从头到尾都是咱们村自己的活动,我想这回王根生应该没什么话好说了吧!”
“光是唱歌太单调,朗诵说实话村民们也听不懂,我的意思是排点小戏。”林逸秋建议道。
“比如说?”林逸秋现在俨然已经成了知青队里的主心骨,大家都会下意识地寻求他的意见。
“我看《白毛女》就挺好。”林逸秋选这部剧的原因很简单,《白毛女》就是通过喜儿的形象,反应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下农村中贫苦农民与地主阶级之间的矛盾,证明只有我党才能救中国。就是要破除这个就旧社会,才能迎来一个新社会,跟现在运动的主题不要太贴合!
宋国庆不禁拍手叫好:“这个故事好!这个故事好啊,《白毛女》不但脍炙人口,而且人尽皆知,如果排好了效果一定很好!你怕是早就想好了吧,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想到这一出。”
刘季年也给予了肯定:“说起来这部电影还得去市里才能看见,电影票都得好几毛钱,要是真能排成小戏,村里肯定大受欢迎。”
“那行,具体的演员安排咱们再商量,节目的事情就交给宋哥去汇集,大家能出多少力就出多少力,实在不行搞点大合唱,咱们人多力量大!”林逸秋拍板,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
定下了国庆汇演,林逸秋也没闲着,他直接挑了一个大家都在的日子,去了王根生办公室。
最近林逸秋安分老实不少,也开始去王家屯上课了,王根生也就懒得一直盯着他,跟在林逸秋身边的人也被撤了。
这才几天,他人就找上门了。
王根生眼皮跳了跳,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林逸秋就提出了重新调整工分分配的事儿,包括但不限于妇女做饭等等。
王根生现在对林逸秋可警惕得很,觉得这小子贼精过了头,他又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自然不会同意,果断提出了反对。
虽然林逸秋早有预感,此行不会特别顺利,但是被直接回绝,他还是觉得挺奇怪的。
他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百利而无一害,工分更明细化对所有人都好,难道王根生自己家里没有女眷,不想让她们赚这份工分?
“怎么给大家做顿饭就要有工分,要是每个人都要以赚工分为目的,以后任何一点小活儿没有工分那不是叫不动人了?”
林逸秋心道,你倒惯会慷他人之慨的,合着做饭的不是你,你只要吃呗!
第76章
“王队长,话不能这么说,俗话说: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工分都是社员的命根子,工分也是社员是靠自己的辛苦劳动挣来的,这妇女同志做饭怎么就不叫劳动了?怎么就不能赚工分了?”
“咱们是干部,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那也不能要求大家都去无私奉献啊……”林逸秋几句话说的是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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