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秋:“……”
他不认识这个人。
“怎么回事?”刘季年一来就看见林逸秋一张小脸连着脖子晒得通红,双眼迷离,目光呆滞。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一边,间接地帮林逸秋挡住了大片的烈日,让林逸秋有了喘息之机。
林逸秋在心里不禁感叹:哇,好爽啊,要是对方不走就好了,起码可以帮他挡住一点阳光。
刘季年见他不说话,不由地担心道:“你没事吧?”
走近了,林逸秋还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不算好闻却足够清爽。
针不戳啊~
林逸秋是真被晒晕了,脑子也开始变得天马行空了,思维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不受控制。
刘季年想上前查看,却不慎踩到了齐援朝。
他皱眉问道:“你怎么坐地上?”
接着他矮下身子,准备拉齐援朝起来,这一下阳光又直接打在林逸秋脸上。
草,他的阴影呢?
齐援朝见状,赶紧手脚并用地从大豆田里爬起来,做投降状:“我没偷懒我没偷懒!我这就干活!”他对刘季年有点发怵,生怕对方罚他。
这点小手段怎么可能瞒的过刘季年,他心里是门清的,却不想为了这一点小事苛责对方。
他继续问林逸秋:“受伤了没有?”
林逸秋晕乎乎道:“还好。”
“那要不要喝点水?”
林逸秋乖乖回答:“要啊。”
刘季年拿出了一个军绿色的水壶递给他。
林逸秋毫不犹豫直接接过,“咕噜咕噜”往下灌。
等喝完一罐水,他脑子也清醒了很多。
联想到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我去,我刚刚都在想些啥呢?
第56章 受伤
林逸秋尴尬地把水壶还给对方:“谢谢,谢你啊。”
“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可以休息的,不要硬撑。”刘季年皱着眉交代对方,又不好许人直接休息,中午多给知青休息了一会儿,就已经有村民抱怨拖延了工时。
经过一天的劳作,林逸秋不得不承认,自己果然不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料,难怪自己跟刘季年会有这样的力量差距,他前世那身肌肉是花了大价钱在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跟地里干活做出来的可完全不同。
是夜,林逸秋正睡着,翻了个身的功夫就感觉身上不太对劲。
不对啊,好像有点疼啊。
他又翻了几次身,每次肌肤擦过被褥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疼着疼着,他人就清醒了,借着月光,他发现自己从手背到手腕都被晒成了不正常的红色,跟手臂上被衣服遮挡住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之所以会疼,是因为很多地方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起水泡了。
草,才上工了一天,他娘的居然被晒伤了!
他倒是做好下乡褪层皮的心理准备,可是万万没料到命运这么轻易地对他重拳出击了。
晒伤这种事儿,说重也不重,说轻也不轻,但绝对会让人不舒坦很久。
拖着疲惫又疼痛的身躯,林逸秋重新瘫回到床上,听着四周起此彼伏的呼声,渐渐又有了睡意,进入深度睡眠前,他脑海里蓦然蹦出一句:
糟糕,他竟然被同化了!
第二天,依旧是四点左右,林逸秋迷迷糊糊被一声惊叫喊醒。
“逸秋,你的脸——”
“林同志,你咋长水痘了?”
“?”林逸秋迷迷糊糊爬起来,正好跟对床的宋国庆来了个脸对脸。
宋国庆吃惊道:“昨儿个才第一天,你就……大家也不是没有被晒伤的经历,不过顶多是褪点皮,你这情况有点太严重了吧。”
被宋国庆的声音吸引,不少知青都围了过来,对着林逸秋嘘寒问暖。
林逸秋心里不免有些感动,大家满打满算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就能这么关心他,原来这就是革命情谊吗?
“林同志,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要不请个假吧,我看人女同志每个月都有假,咱们男同志也得有!”
“你不要面子,我们还要面子呢,人女同志请的那是例假,你有这玩意儿吗?”
生怕耽搁时间,林逸秋赶紧摆摆手:“大家快别围在这里了,都去洗漱吧,咱们今天可不能再迟到了。”
“不过还是谢诸位关心了,我真的没事,一点小伤罢了。”
“我不能搞特殊,就像宋哥说的,昨天才秋收第一天,我要是这点觉悟都没有,还下乡做什么?还炼什么红心?谈什么贫下中农再教育?”
其实林逸秋心里已经有点打退堂鼓了,他上次晒伤还是在加州晒日光浴没翻面才搞成那样的,接着立刻就有家庭医生帮他处理了,他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因为干农活被晒伤。
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场面上的话还是说说的。
不过要是下床的时候没有腿软摔倒就更完美了。
啧,这具身体真是弱啊。
一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五点的时候来到了晒谷场。
实习村长简单说了两句,众人拿上工具去田里。
又是辛苦劳作的一天啊!
…………
今天比昨天情况好了不少,因为林逸秋的脸太白嫩,今天顶着伤过来就特别明显,附近干活的老乡们一眼就发现了。
他们见林逸秋干活如此卖力,也不偷懒耍滑,比身边某些知青(此处特指齐援朝)要好很多,即便是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也会帮他擦屁股帮帮忙什么的,并不会过多苛责。
倒是齐援朝被两次经过这里的刘季年批评了干活不专心,做事不利落。
就在刘季年第三次“经过”这片田的时候,林逸秋忍不住找他说话去了。
他压低声音,附到对方耳畔说:“你别老过来转了,援朝都快被你吓得同手同脚了!”
刘季年被热气喷得脸颊一红,本就发红的脸孔变得更热了,不过在烈日的遮掩下倒也并不明显,他平复好心情,轻声答了一句:“好。”
接着他又问林逸秋的情况,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关心:“你的脸……”
“嗨,没事,男子汉大丈夫,带点伤怎么了,这可都是劳动留下的勋功章,嘿嘿嘿。”说完这话,林逸秋自己都觉得有点牙酸,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脸的,这个时代又没有去疤膏,要是真留下深深浅浅的印子,他可真要痛哭了。
刘季年看着眼前的少年,即便是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豆大汗水把头发都粘连在了一起,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明明已经坚持到了极限却依旧不肯放弃,眉眼弯弯笑得比阳光还要刺眼,直接把他这一颗冰冷的心踢进了温泉里,浮浮沉沉,不得安定。
刘季年愣了许久,久到林逸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破相了,他才恍然:“咳,还是处理一下伤口吧,万一恶化了,也是会影响后续劳动的。”
“是,村长!”林逸秋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心里却想着自己到底要去哪里上药啊。
刘季年交待一番就离开去别处巡视了,装模作样一番的齐援朝终于放松下来。
齐援朝不免抱怨:“哎呀,他怎么总是过来啊,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林逸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帮刘季年说话:“齐同志,到底是刘同志一直来查你呢,还是你一直有机会被人查啊?”
两人正拌嘴呢,就听见周围窸窸窣窣开始有了对话声,老乡干活一向是埋头苦干,这很反常。
林逸秋顺着他们所说的话,远远望去,果然田埂上出现了几个很不受待见的人——王晓军和他的狗腿子。
刘家村的人一看见王晓军来了,立刻找了个腿脚快的跑去找老村长。
王晓军这边,则由几个刘家村的青壮年组成的收割小队在这里堵着王晓军,为首的正是刘季年。
刘庆年一把子挡在王晓军前面喝道:“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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