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父母的具体情况,舒然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徐慎的生父,还是挺想认回徐慎的。当年主要是不知道跟自己好的女知青怀了孩子,二十几年后女知青重新跟他联系上,他才知道自己离开乡下后,女知青给他生了个孩子。
“没想过。”徐慎说:“二十几年都没出现过,忽然出现了有什么用?而且人都不一定活着,没准早死了呢。”
舒然咂舌,嘴真狠呐,看来这就是徐慎对自己亲生父母的态度。
“没准其中有误会,比如,男方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知道了他很想认回你……”
舒然的话被打断。
“这都是你编的故事,现实哪有这么理想。”徐慎揉揉舒然的头发,自己这个媳妇儿单纯天真得很:“人与人都讲利益,真想认回我也是因为有利可图,明白吗?”
舒然一想,竟然无从反驳,也是,他不知道具体情况,没准那男的是因为膝下无子才想认徐慎,总之肯定不是纯粹因为父子情。
是他想的太天真了。
“也是,反正你现在也过得挺好,以后各自精彩。”舒然收起自己的理想主义,说:“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管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徐慎搂住舒然的肩膀:“应该是好好过咱俩的日子,你老公以后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相信我。”
舒然还是不习惯听他老公来老公去的,但还能怎么样,只能忽略:“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
徐慎爱怜地看着他:“那是因为你见的世面少,不知道还有更好的日子。”
“……”听见这话,舒然就不乐意了,他见的世面少?徐慎在说什么梦话,明明是知足常乐:“是,你见的世面多,你了不起。”
“别生气,我错了。”徐慎赶紧表示。
不多时,几个小孩也来到菜园里找他们,一个个地喊着姐夫,徐慎便把剩下的甘蔗削给他们吃。
看到这群衣服满是补丁的孩子,徐慎就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过得比这苦多了。
曾经为了一根甘蔗,被人追着打到躺地上。
也曾经为了一碗饭,受尽白眼。
没经历过的,永远不知道当乞丐的滋味。
舒然问他,如果爹妈来找他,他会怎么想,这个问题徐慎小时候经常想,活不下去的时候,挨打的时候,每想一次就失望一次。
后来年纪渐长,稍微懂事点儿就再也不想了。
最难熬的时候都过去了,在那之后遇到的任何人,徐慎都不会完全交心,也不是他刻意要保持清醒,只是本能。
“慎哥,回去吧。”舒然拍拍屁股上的草屑,领着几个小孩回去。
家里一下子少了两个劳动力,周强正不得劲,见他们回来就说:“定子,你现在上班没?要是还没就回来忙几天,忙不过来了。”
家里的活都落他一个人身上了,周惠和周定倒好,在城里躲懒。
徐慎皱着眉,本来就挺不喜欢周强的,这下子周强更是触了他霉头,他问周国栋:“岳父,真有这么忙吗?”
周国栋赶紧说:“没有没有,还没真正忙起来。”然后抽了口烟,看大儿媳妇不在,瞪着周强:“知道家里忙,你还有空去林雪花家干活?”
这周强的骚操作,舒然毫不意外,所以他才不想在家里忙死忙活给周强做嫁衣。
周强恶心人,他也恶心一下周强:“大哥,家里的农活就辛苦你了,我实在走不开。到时候要是真的忙不过来,你可以找大嫂家的兄弟来帮忙,都是亲戚,想必人家看你的面子也不会拒绝。”
周强哪敢吭声,喊林雪花的兄弟来帮忙,林雪花不得杀了他。
徐慎心里暗道:没卵用的孬种。
爹妈弟妹都过成这样了,还老想着拿自家的东西去补贴别人家。
“哼。”周国栋见大儿子不说话,心里也不得劲,但始终是长子,老了还得指望周强抬他两口子,也就没说什么。
喝了几口茶,舒然说要回城里,胡金花还是疼二儿子的,听说他现在跟着徐慎家里吃饭,就装了些大米和油,在周国栋的默许下,搬到徐慎的汽车上。
林雪花瞧见这一幕,心里在滴血,在她心里边,这些东西都是她的。
“城里买米买油不是挺方便的吗?怎么还从家里拿呢?”当然这话她只敢嘀嘀咕咕跟周强说。
“咱妈看好呗。”周强酸酸地说:“定子在城里找到工作了,爹妈眼里哪还有我这个老实巴交种地的儿子。”
但也不敢说得太大声,将来他要去城里找工作,还得靠弟弟或者妹夫,不能撕破脸。
林雪花:“那以后让你弟给你爹妈养老去。”
这话周强又不敢应,家里的资源究竟都倾向谁,他还是不敢装糊涂的。
午后开车最容易犯困,舒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徐慎聊着:“等会儿汽车要开回去给帆哥吗?还是直接开回咱家?”
徐慎看了舒然一眼,嘴角带上笑,因为舒然说咱家,这点儿小事就值得他偷着乐:“啊,直接开回咱家,明天江帆自己要车会过来开。”
“哦,帆哥是真有钱啊,汽车说买就买。”舒然也不是真想打听,就是闲聊。
“不用羡慕他,回头我也弄一辆给你开。”徐慎说。
“没羡慕。”舒然无语,自己就是随便说说:“我不是那种物质的男孩子。”
徐慎闷笑:“对,我知道,是我想给你好的。”
这两年徐慎赚了这么多钱,彻底过上了好生活,但也没有觉得多快乐。
直到舒然出现,他终于觉得那个买来的二楼小院子是家,每天在外头忙完了回到家跟媳妇儿黏在一起,就很快乐。
回到家里,四点出头,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舒然挺关心地对徐慎说:“你今天开一天车也累了,上楼去睡会儿不,晚上我喊你吃饭。”
徐慎:“嗯,你不累吗?”他希望舒然也一起来,整个白天没有独处,心里想得慌。
舒然:“我得跟我姐一起做饭,不然她要在我脸上写个懒字,拉去街上游街示众。”
“哪有这么夸张?”周惠路过听到弟弟说自己,没好气地说:“累了就上去躺会儿吧,我又不是母夜叉,还管你这个?”
徐慎笑:“听见没,快谢谢姐,走吧。”他招呼舒然上去。
进了屋少不了要亲热,舒然先躲去洗手间洗个脸,去去身上的汗气,知道他很爱干净,徐慎也先洗了洗。
老式汽车没有空调,一路热回来,徐慎的衬衫早已汗湿,脱了之后一盆冷水冲下来,眉毛都挂上了水珠。
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徐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年轻的脸庞棱角分明,曾经桀骜不羁的眉眼,结婚后开始有了点温柔。
舒然穿着徐慎的汗衫,坐在电风扇面前直吹。
风的形状勒在他身上,勒出清瘦的身条。之前和徐慎亲热留下的痕迹,若隐若现,为他的青涩增添了几分反差。
而这种反差向来都最勾人。
徐慎一进门看见,舒然身穿自己的衣服,喉咙便痒痒的。
不止是喉咙,浑身都有种被撩拨了的酥麻感。
舒然也瞟了徐慎一眼,徐慎全身上下就一条长裤,裤头拉得很低,但不是他故意要拉这么低,只是从卫生间出来没系皮带。
跟那些强行凹性感人设的油腻男不一样,徐慎这样穿还挺有男人味。
“怎么了?”徐慎低头看自己的裤子,刚才忘了带换洗的裤子过去,身上这条是要换掉的。
“刚才忘了拿换洗的,我换一条。”徐慎去衣柜里翻找。
“下次可以喊我拿。”舒然欣赏了人家的美丽风景,感恩。
“行。”徐慎点头:“等以后咱姐结婚了,我喊你,你可别懒得动。”
“……”徐慎很期待周惠结婚,舒然却在烦恼,他暗叹了一声,出柜太难了。
2022年都难,1983年岂不是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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