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晟:“???”
贺鸣尧:“你等等,我给你看个东西。”
贺明尧打开箱子上挂的锁,翻出来压在箱底那张一直没用到的空白介绍信,故意在纪晟眼前晃了晃。
纪晟下意识想拿过来仔细看看。
贺鸣尧躲过他的手,道:“知道这是什么吗?介绍信!”
听到这个,纪晟眼睛骤然放光,厚着脸皮凑过去和他套近乎。
“那什么,这个介绍信能给我用吗?”
“当然能给你用。”贺鸣尧坐在床边,压低声音道:“你不肯说清楚你的身份,我也不好奇,正好我能帮你把身份糊弄过去。这张介绍信是空白的,底下有盖公章,我可以给你用。”
“嗯嗯嗯!”纪晟乐得重重点头。
贺鸣尧笑了笑,又道:“不仅这张介绍信能给你用,还有我的床,你也能睡。接下来这几天,我也可以好好照顾你。”
“……”纪晟听明白了,“你想要什么?”
“口袋里还有糖没?”他还饿得慌呢。
“……有。”
纪晟默默掏出了一把糖。
“就这点了?没了?”贺鸣尧视线牢牢盯着他的口袋。
“哎你过分了啊。”纪晟连忙捂紧口袋,里面确实还剩一些糖,那是刚刚他从空间戒指里转移出来的。
纪晟指责他:“之前在荒滩那边,我也给了你不少糖呢——”
不等他说完,贺鸣尧神色漠然,作势就要撕掉手里的空白介绍信。
“哎哎哎,别撕别撕,我给你还不行吗?”纪晟算是服了他了。
怎么这么能吃啊。
贺鸣尧不放心,亲自上手翻遍了纪晟所有的口袋,愣是把纪晟身上藏的糖打劫的一颗都不剩。
纪晟:“……”
纪晟很无奈:“你到底多久没吃东西了?不是说只断了三天粮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饿了很久呢?”
贺鸣尧嘎嘣一声咬碎糖,道:“自从来了这西北,我就没吃饱过。”
纪晟顿时没了心思和他深谈。
这人表面上装得一套一套的,实际上心底的小算盘打得比谁都精,一肚子坏水。
坏胚子。
口袋里的糖全被贺明尧打劫走了,纪晟不由挺直了腰,理直气壮开口赶人。
“你到一边去,别打扰我,我想好好睡一觉,我真的很困。”
最重要的是他很累。
左腿上的伤口流了很多血,害得纪晟失了不少元气,脑袋里也是嗡嗡的疼,天塌了也没法阻止他睡觉休息。
贺鸣尧回头道:“这还是我的床呢,我怎么就不能坐了?你睡你的!”
他趴在箱子上给纪晟写好介绍信,伪造地像模像样,任谁也看不出真伪,然后压在桌子上等着墨迹晾干。
最后,贺明尧起身把床前的蓝色帘子拉了起来,正好围着床圈出了一个私密的小空间。
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你干吗?”纪晟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后脑勺有伤,他只能抱着枕头趴着睡。
“你往里面挪挪!”贺鸣尧揉了揉眉间道:“给我腾个地方,我也想睡觉。”
纪晟淡定地哦了一声。
他倒不怕和贺鸣尧挤着睡,都是男生,还穿着衣服呢,谁怕谁?
但纪晟没忍住嫌弃道:“你能不能洗洗脚再上来?”
“……我还没嫌弃你的脚臭呢!”贺鸣尧面无表情。
“谁说我的脚臭了?!”
纪晟气炸了,当场脱了袜子,白嫩嫩的脚丫子毫不客气伸过去,“明明一点也不臭的,不信你闻闻?!!”
贺鸣尧被他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直觉自己仿佛捡回来一个小祖宗。
吃人嘴短,对着纪晟打不得骂不得,只能伸手逮住白生生的脚丫子不让继续靠过来。
“纪小晟!你再多说两句,信不信我立刻把你扔出去?”
纪晟瞬间安静如鸡。
但还是嫌弃地皱着脸,像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小包子,神色纠结无比。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贺鸣尧深呼吸,摸摸口袋里打劫来的大把糖,妥协了,拎着水壶弯腰出了窑洞,在门口三两下快速冲完脚,然后趿拉着木屐爬上床。
“这下满意了?”
“满意满意!”纪晟嗯嗯点头,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
“那就麻溜地闭上眼睛睡!”贺鸣尧没好气道,“往里挪点!”
“好好好,给你挪地儿。”纪晟往里滚了一圈。
贺鸣尧枕着胳膊闭上眼,眉宇间有些抹不开的疲倦,嘴角却带着笑。
嘴里也不忘含着一颗从纪晟那边打劫过来的糖,甜丝丝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些少见的少年气。
看在这些糖的份上,随便纪晟在他这怎么撒野,就当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毕竟能把那么多糖全部给他的,也就只有纪晟了。
贺明尧紧闭着眼,听着耳边渐显规律的呼吸声,慢慢也任由自己睡了过去。他仅仅比纪晟大一岁,两人的感觉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一个还是少年人的清秀骨架,肤色白皙,薄薄的背脊又脆弱又漂亮;另一个看似瘦削,却隐隐凸显出男人的力量和结实,身姿挺拔,犹如藏在刀鞘中的厚重利刃。
太阳渐渐西斜。
倘若纪晟中途醒过一次,仔细观察便会惊讶地发现,躺在他旁边的这个人,偶然翻身迷糊睁眼时,瞳孔里快速闪过一抹黯淡的绿光。
像是漫漫黑夜里,狼的眼睛在发光。
第5章、第5章
当天下午,太阳落了山。
温度渐渐下降,凉爽的风从遥远的地方吹了过来。
“咚咚咚!”铜锣声一声接一声响起。
“人呢?都别睡了,大家打起精神来啊!”
“集合了,集合了,太阳落山了,都出来干活了……”
外面传来一阵阵铜锣声和喧哗声。
纪晟被硬生生吵醒,揉着眼睛迷迷瞪瞪爬了起来。
贺鸣尧不知道去了哪里,窑洞里只有纪晟一个人,空荡荡的,有些寂寥。
纪晟睡得有些懵,坐在床上傻乎乎发愣。
愣了半晌,迟钝的眼神在房间里慢慢扫了一圈,神色明显低落难过。
他多希望眼前所见所闻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睁开眼,依然是熟悉的蓝色星空墙,甚至还能看到全家人围过来一声一声嘘寒问暖。
可是一觉醒来,眼前依然是灰扑扑极其简陋的窑洞。
纪晟失落地垂下眸,皱着眉摸了摸左腿的伤口,蹙起的眉间带着漂亮诱人的弧度,脸色却越发苍白。
他慢慢卷起裤腿,之前缠绕的纱布已经被血迹渗透了不少。
纪晟只能重新包扎,拆了纱布,忍着疼重新撒上特制药粉,再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干净的纱布仔细包扎完毕。
换下来的纱布他也没乱扔,在空间戒指的一角处单独放着。
纪晟在窑洞里四处看了看,没有找见镜子,只能小心摸索着后脑勺的伤口,幸好他头发很短,很容易就能摸到伤口的大概位置。
干脆利落地往伤口处抹了一把药粉。
后脑勺的伤口应该不大,但到底是伤到了脑袋。
不管怎么样,这几天他最好少动用精神力,免得留下后遗症。
安心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
处理完伤口,纪晟懒洋洋地趴在凉席上发呆。
贺鸣尧应该是很爱干净的,床单上没有一点污垢,床上也没有任何异味,反倒有股淡淡的茶香,纪晟抱住枕头闻了闻。
枕芯里面填充的似乎是茶叶?
窑洞里的东西不多不少,一眼扫过去,就能看的明明白白。
确实如贺鸣尧所说,那家伙断粮了。
纪晟确实没在窑洞里看见一丁点能吃的粮食。
想到这里,纪晟伸手摸摸肚皮,觉得有点饿。他留了个心眼,特地背对着洞口坐着,身后还有一层蓝色床帘挡着门口的视线,不用担心被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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