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鸣尧当然知道他没干坏事,只是纪晟越长越出色,眉眼出落得越发好看,原本略显幼稚的脸渐渐褪去了孩子气,站在树下安安静静的模样,犹如春雨过后的青竹,比起从前更加吸引别人的目光。
贺鸣尧必须仔细看好了他,坚决不许这个小坏蛋招蜂引蝶。
他捏住纪晟下颌,“纪小晟,你记住了,以后再敢招惹烂桃花,你等着我怎么收拾你!”
听他这么说,纪晟就知道下午那件事算是揭过去了,胆子立马大了起来,皱着脸低声抱怨:“你别碰我,我腿疼……”
“哪里疼?”
“这里。”纪晟抬腿,露出了一大片红痕。
贺鸣岩抿了抿唇,眼睛黑沉沉的,闭着眼睛给他按摩,“小坏蛋,你故意的!”
“没有。”纪晟笑着,抱住他的脑袋亲了一下,躺在床上任由贺鸣尧按摩,没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贺鸣尧看着他睡熟,给他盖好薄被,熄了灯,轻手轻脚下了楼。
楼下客厅的边角,多了一个上下铺的床架,上面挂满了风铃,四周铺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小崽扒着抱枕睡得正香。
贺鸣尧摸摸他的后脑勺,隐约看见了一只肥墩墩的狼崽儿,叹口气,把小崽抱到了下铺的床上。
“爸爸。”小崽迷糊。
“好好睡觉。”贺鸣尧拍他屁股。
“哦。明天早上吃什么?”
“……吃素。”
“呜。”小崽伤心地继续睡觉。
贺鸣尧眼角微抽,没再搭理他,瞅着扔到地上的小衣裳,都是脏衣裳,眉头紧皱,一件一件收拢起来,统统塞到搪瓷盆里,等着明天再洗。
转眼便到周日。
难得不用上班,纪晟和贺鸣尧说好了去隔壁的一个小县城游玩,听说那边有一片山,山上尽是漫山遍野的槐花,傍晚晚风吹过,到处都能飘着槐花香气。
纪晟早就想去看一看,连搭乘哪一趟班车都提前打听好了。
谁知道还没出发,半路上刚好碰到周日值班的公安同志。
听到黑市似乎闹出了事情,贺鸣尧披着公安制服的皮,不管心底怎么想,外在的思想态度一定要端正积极,只能捏着鼻子赶过去帮忙。
纪晟拉着小崽在阴凉处耐心等等,盼着贺鸣尧快点回来,这样应该还能赶得上最后一趟班车。
接下来又等了不到半小时。
“爸爸!”小崽兴奋招手。
贺鸣尧一路跑过来,脸不红气不喘,“没事了,走,去车站。”
纪晟热得直冒汗,顿时没了游玩的心思,“要不今天不出去玩了?天气太热了。”
“不是早就念叨着想去看槐花了吗?这个时间槐花开得正好,刚好带你去玩玩,走吧,下午太阳落山就没这么热了。”
“……哦。”纪晟还是不想动。
贺鸣尧太了解他的心思,不就是懒得动腿吗?他矮身背起纪晟,一手拎着黑色旅行包,一手牵着小崽,紧赶慢赶,恰好赶上了最后一趟去隔壁县城的班车。
车上人不多,摇摇晃晃穿过山路。
纪晟靠着贺鸣尧,低声问:“黑市那边怎么啦?”
“没出什么大事,有农民拿出了一袋高粱米,挺沉的,估计一百斤,喊价两百块就卖,刚好有两个顾客要买……”
“竞价抢啊?”纪晟说。
“对。”贺鸣尧不留痕迹地搂着他,“那两个顾客都抢着买,价格越争越高,一个把另一个的脑袋砸了,倒在地上流了血,看着吓人,幸好没出人命。”
小崽也听到了他的话,晃着头说:“一袋高粱米而已,至于抢着买吗?”
贺鸣尧抽他脑袋,“你当然不发愁,天天抱着饭碗胡吃海塞,半点都不操心粮食的问题……”
“我还是个宝宝呢!为什么要操心大人的事情?”
“……”贺鸣尧没话了。
小崽说得理直气壮,又被贺鸣尧照着脑门抽了两下,也不记仇,亲昵地钻到贺鸣尧怀里,靠着他闭眼打瞌睡。
纪晟看着小崽渐渐睡熟,抬头看了眼前面的乘客,他们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压根不怕其他人看见。
纪晟胆子大,也是被贺鸣尧惯的,毫不顾忌,仰脸亲了下男人的脸。
贺鸣尧笑了笑,伸手在纪晟的腰上来回摩挲,摸得纪晟渐渐软了腰,亲密地靠着他,渐渐开始点头打瞌睡。
山路颠簸,班车摇摇晃晃,车上几乎没人说话,气氛安逸又沉闷。
到达隔壁县城时,小崽刚刚睡醒,迫不及待跳下公交车。
“爸爸,快下来!那里有好多花!”
纪晟迷糊地睁开眼,下意识缠着贺鸣尧,低声嘟囔:“你抱抱我。”
贺鸣尧没拒绝,任他扒拉着自己撒娇,引得前面的一个妇女下车时,回头看了他们好几眼。
陌生的县城人生地不熟,贺鸣尧根本不在意这些目光,直接背着纪晟下了车。
坐在街边的大树下,贺鸣尧拧开军用水壶,给纪晟喂水,摸摸他的头发道:“乖,先喝点水,待会带你到山上玩。”
纪晟乖乖喝水,眼睛却看着远处连绵群山,槐花开满了山,白茫茫的花海仿佛无边无际,空气里隐隐飘着槐花的香气。
“你看见了没?那里有好多槐花!”纪晟惊叹。
这话和小崽说得一模一样,贺鸣尧好笑地说:“看见了。”
“走走走,我不困了,我们快点上山!”
“哎,慢点。”贺鸣尧跟上纪晟。
前面的小崽跑得更快,“爸爸,快过来啊。”
……
天气炎热,风声带着些微凉意。
三人很快走出城区,上了山,抬头尽是开得旺盛的槐花,空气中的花香越发浓郁。
贺鸣尧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铺上床单,纪晟连忙从空间戒指里拿出烧烤的烤架和其他调料,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水果零食。
纪晟忍不住犯馋,和贺鸣尧说:“好久没有吃烤鱼了,附近有没有大河?咱们抓两只鱼。”
“有。”贺鸣尧拉着他往别处走,招呼都不和小崽说一声。
小崽灵活地爬到树上,喜滋滋地摘了满手的槐花,低下头就看见两个大人手牵手,已经走到了快要看不见的视线尽头。
狼崽儿一脸懵逼,怀疑人生地喊:“爸爸!”
他还在这里玩着呢。
贺鸣尧嫌他是个电灯泡,“就在这里乖乖呆着,不许跟过来,我们去河里抓鱼,回来给你烤鱼吃。”
纪晟和他招手,大声喊道:“乖乖等着,爸爸给你抓两条大鱼!”
小崽气得哼哼两声,一屁股转过身,不想再和他们说话。
河流离得远,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纪晟远远地看见了清澈的湖面。
湖水到底有些冰凉,贺鸣尧不让纪晟玩水,自己麻利地挽起裤腿,跳下河抓鱼,一口气扔了十几条大鱼上岸。
纪晟蹲在岸边叹气:“不让我下水,不让我动手抓鱼,我跟着你过来干什么呀?”
还不如跟着小崽一块摘槐花呢!
成堆的槐花囤到空间里,以后回到家,随时拿出来蒸着吃,还能做新鲜的槐花饼。
那边纪晟故意唉声叹气,站在河里的贺鸣尧眼底带笑,暂时没理会他的低声抱怨,抓够了相当多的鱼,塞到纪晟的空间戒指里,留着以后随便吃。
他一上岸,纪晟立马拿出毛巾,帮忙胡乱擦了半天,皱着脸拽他的裤腿,“冷不冷啊?”
“不冷。”贺鸣尧忍不住,把他捞到怀里,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纪晟被他亲得喘不过气,不满地揪着男人头发,好不容易侧头躲开,宽松的衣领又被拽了下来。
贺鸣尧专门在昨晚留下的红印上舔咬,疼得纪晟肩背止不住发抖。
最后还是贺鸣尧悬崖勒马,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下,又帮纪晟整理好衣裳,这才抱着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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