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这样。
他们是师徒!
他是他的徒弟!
“你放开……”
顾然全身被制住一动也不能动,声音像是将死之人的摧朽,连空气里都弥漫上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谁知重珉听到这话,尾巴上又是一用力,尖锐的疼痛顺着腿根直直的刺激向他的大脑,那股本来还能压制住的檀腥之气彻底没了阻断,猛地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那时师尊在云霄宫,那么多仙门弟子看着,师尊都一副贱样的任我做用,怎么现在,反倒害羞了起来?”
重珉眸色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仅有的恻隐因着顾然的虚伪消失殆尽,发狠的撞了进去。
本已经接近麻木的伤口从尾椎处撕裂,连同耳边的嗡鸣,死死的向上攥着顾然的理智。
他的小弟子,说他在云霄宫是……一副贱样。
在云霄宫,那时他只当他被心魔冲昏了头,可如今,为何又要如此羞辱他!
顾然眼眶骤然红了,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流。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连身后的疼都快要比不上心口的疼了。疼得他连抬眼看他的力气都没有。
“在云霄宫……唔……原是……原是我欠你的”
顾然半天吸不上一口气,脚趾都没有力气蜷缩了,只下意识的弓着脊背,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推搡着重珉。
他从前从不知,挖内丹会有如此疼痛!
那是他两万年前欠了他,他怎么也该承受他的怨恨。
重珉闻言顿了一下,身后凌迟的暴.行终于让顾然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哆嗦着直咬自己的嘴唇:
“我知晓……你因……因万年前的事情恨毒了我……我”
“可除了……除了那个法子……我没办法再……再……救你。”
“你清醒时,我如何,唔……如何能让你行第二次……啊——”
一声惨叫彻底剥夺了顾然的意识,重珉冷冷的笑了一声,连起初的那条尾巴一并塞了进来。
顾然声音哑了,身后的疼早已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他恨不得晕过去也不想再承受这般的折磨!可重珉不停的在给他输灵气逼他清醒。
他不相信。
他原不相信他!
顾然惨淡的笑了一下,他刚才在期待什么呢,想着也许告诉了他,他就会信他。
即便万年前,也没有人能说清楚那时的情景,过去了两万年,他如今又在期望什么呢?
他果真是疼得神智不清楚了,竟起了解释的心思。
“师尊,我清醒的很”
重珉眸中的暴戾被彻底点燃,怒极反笑的看着伏在他身下的那人。
他为了不受疼,连那样蹩脚的谎言都编到了他面前!
是为了救他?
他竟敢说那是在救他?
重珉被气的浑身都在颤抖,手紧紧的撑在顾然的身侧,青筋暴起。
万年前他渡劫,九道天雷劈完之时,他也曾以为那白衣仙人是来救他的。
他浑身血污,甚至不敢靠近他,怕染脏了他的衣袍,可白翎做了什么!
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恨从重珉心口爆发,他们本应该是云霄宫最令人艳羡的师徒。
是白翎,是他毁了这一切!
那万年的记忆,凭什么他白翎敢如此轻而易举的说出口!
他不配!
重珉的凤眸彻底充血,那眼神像是啖尽顾然的血肉,再没了一丝仁慈。
已经被撕裂的地方血流如注,连顾然身下躺着的地方都被彻底氲湿,他整个人苍白的像一张纸,在鲜红色的映衬下,看的人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心悸。
他是要……死了吗
顾然眼睫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原本还虚攥着的双手无力的脱在地上。
他说他是清醒的。
那他把他当作什么了呢?
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玩物,还是他对他说的……一个……下贱的小玩意。
不知道怎么,心脏骤然疼得他不知所措,登时一口血从嘴中涌出,蓦的喷在重珉愤恨至极的脸上。
顾然晕倒前最后看了一眼重珉,他吐出的血还沾在他的嘴角,而那张阴鸷狠戾的脸再没了嘲讽的表情,好像一层面具,在他面前一寸一寸的皲裂。
重珉又是生气了。
果真两万年前离开,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重珉冷笑一声,没有把顾然那一眼放在心上,手却下意识的用手去摸脸上粘腻的东西。
鲜红的血液沾在他的指尖,狠狠的刺进了他的眼睛,原先还不在意的人忽然狠狠的震住了。
他一直在给白翎输灵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在云霄宫的那些。
怎么会有血!
重珉脑子仿佛被人用猛力砸了一拳,顺着那血液喷溅的方向朝着地上看去:
顾然闭了眼躺在那里,身体被他的尾巴死死的束.缚着,两腿大张,股间不停的留着污浊的血,整个人没了一丝生气,就连心廓都没了起伏。
“师尊!”
重珉脸色刷的就变了,一时连想要惩罚这人也顾不得了,双手颤抖着俯下身去搂他,眸子比刚才还红,顾不上两人还交合在一起,一股脑的将灵气直直给顾然输了进去。
顾然被碎了根骨,又被掏了内丹,此刻便与凡人也是差了半分,如何能承受住如此深厚的灵力!
本已经没了气息的人,趴伏在他的肩膀上,又是吐了一口血出来!
重珉彻底慌了,一时也不敢再去给他输灵力,只敢颤抖的抱着他,让他整个人倚在他的肩膀上。
怎么会这样!
他为什么会吸收不了他传递的灵气,明明在云霄宫的时候是好转了的!
第6章 魔尊对我虐恋情深(六)
一股极深的恐惧从重珉心底蔓延了上来,像极了两万年前他知晓顾然神陨,惊慌无措的时候。
即便重珉想强行镇静下来,却不停的有聒噪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密密麻麻全是他还在云霄宫时白翎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他已经有近千年没有过幻听如此严重了。
重珉眸光深深一暗,下一秒毫无征兆的抽了剑狠狠的划向自己的手臂,血液顷时顺着璞玉的剑锋滴在地上,与之相伴的是刺向大脑的锐利的疼痛。
他不能慌,白翎还晕倒在那,他不能慌!
这一直用着的法子终究是见了效,不到半刻他便想到了那人的异处。
白翎是他用玄灵花招回来的,一定是那术法的反噬!
白翎要定时喝他的心头血!
在鸾车上他就已经吐过了一次血!他那时就已经受不住了!
他怎么没有多想!
让他发展到这一步!
重珉想到这里,重重的按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满脑子都是顾然虚弱没有气息的样子。
是他过了!
说不上来是后悔还是愤怒,他太心急,应该等白翎恢复好了再慢慢磋磨他。
魔宫的寝殿设了屏障,裴夕也不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魔头抱着小师弟进去时怒气冲冲。小师弟伤重没法反抗,那魔头若是强迫他——
裴夕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忧心的看向被罩在屏障里的寑殿。
他的修为远低于重珉,不然也不会让重珉豢养玄灵花先了他。
如今他就算再心焦,也只能趁重珉外出时放出一缕神魂去探探小师弟的情况。
谁知魔宫寑殿的屏障刚一撤,就听见重珉嘶哑着声音急促的喊着褚霄。
那些魔修何时见过魔尊这样!只当是出了大事,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就去找褚霄。
“怎么了!”
褚霄赶来的时候,重珉刚把顾然放在床上,房子里是浓郁的欢好的味道。
重珉只披了件外衣,不知道是哪里的血,将他整个袖子都染透了,九条尾巴飞扬跋扈在空中飞着,眸色猩红。
褚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唯一一次见他失控还是万年前他们从渊临杀上仙界,他得知他师尊已神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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