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将向林弦歌掩在袖管里的双手拿出来细细的看着。
林弦歌不知道卿离何时会有如此大的权利,他只以为那件衣服是高全海欲加之罪,却从不曾想,这宫里,真的有一个被朱今辞保护的好好的小贵人!
朱今辞,将先帝的伶人养在宫里!
林弦歌脸色骤然白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时连躲避也不曾躲,任由卿离打量自己包在纱布里的手。
【478:“……宿主,我好像刚才给你说过卿离顶替了你救命恩人的事”】
【顾然:“我有系统,林弦歌又没有系统,好好演戏!”】
【478:“QAQ好”】
卿离一层一层的揭着林弦歌的纱布,才受过刑的手指哪里经得住如此对待,林弦歌疼得跪都跪不住了,颤抖的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纱布散了一地。
林弦歌知道风吟的药珍贵,一时什么也顾不上,慌张的就去捡那早就应该换的敷料。
只是他还疼得脑子一阵一阵尖刺的时候,忽然一片冰凉折射进了眼睛。翠绿掩映着金色的绳圈。
那是他的镯子!
林弦歌一下子愣了!
眼睁睁的看着那镯子从自己衣服里掉了出去。
不知道被什么支撑,他竟连药也顾不得,慌忙的想要将镯子重新塞到衣服里。
只是在他之前,一双纤细洁白的手指定定的按在了那里。
卿离本来就是折腾林弦歌,看见林弦歌对这镯子这么用心,一时也来了兴趣。先他一步将镯子捡了起来。
林弦歌手上伤的极重,扑空撑在身下,连大脑都没来的及反应,就骤然爆发出凄厉惨叫。
他整个人都翻滚在了地上,眼里逼的全是猩红,下意识的用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去够卿离手里的镯子。
他靠着这个镯子才在朱成寅手下挣扎那么久。
他不能没有它。
这是阿辞的东西,阿辞送给他的!
“给我”
“是我的!给我。”
林弦歌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满身的血朝卿离扑过去,卿离一时没有防备,本来半蹲在地上,让这一下沾的到处是血,镯子也被抢了去,沙粒硌的骨头都痛了起来。
高全海一看卿离摔倒了,眼睛立马瞪了起来,慌张的上去将人扶起来。
林弦歌很快就被扯开,两个人压着他的头跪在卿离的脚下。
林弦歌疼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却还是下意识的用自己残破的手攥紧镯子。
那镯子是个半成品,空荡荡的挂在腕子上,他的手蹭住袖口的污尘,卿离本还想去抢,看见那一片血肉模糊,竟是生理性的犯恶心,只冷了脸一句话也不说。
“大胆!竟敢冲撞公子!拖下去杖责!”
高全海确定卿离没事,这才气冲冲的高声喊着打人。
卿离神色恹恹,按理来说是出气了。
可心里的火却愈烧愈旺。
让他恨不得将面前这人撕碎了踩在泥里也不能解恨。
凭什么,他林弦歌都狼狈成这样了,还能这么盛气凌人,还有人愿意为他送死!
狐媚了朱成寅还不够。
如今,连陛下他也敢勾引!
卿离想起那天贴身太监回来的密报,陛下出了凌仁殿就去辛者库看这个贱人。
明明是林弦歌断了他的手脚。
明明是林弦歌杀了淮南王府八十二口!
陛下竟还对这个贱人心存感念!
卿离怒火攻心,一时用力的咳了起来。不甘,狠毒,残忍从眼底毫不掩饰的浮了起来。
高全海听说卿离为救当今圣上亏空了身子,生怕人伤在他这里,连林弦歌也顾不上了,慌忙替卿离顺着气。
谁知,卿离还没缓过来,就狠狠的指着林弦歌,声音嘶哑干裂是,盛气凌人“如果你给我磕头,我或许就放过你了。”
林弦歌脸上连最后一丝血色也没了,他似乎根本听不进去卿离说了什么,只有全身发了疯的痛楚,他神经质的不停的用自己伤了的手碰那块玉镯,好像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感觉到那镯子存在一般。
卿离冷笑了一声,转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给我打,打到他愿意松口磕头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我能写完……
明天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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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摄政王的祸国妖妃(十三)
林弦歌被按在刑.凳上, 拆开纱布的右手疼得像千万根钢针齐齐扎下,一阵一阵的热.潮从皮肤下散发出来,分明正值隆冬, 林弦歌穿的单薄的很,脸上却是发热极致的红。
一板子下去, 本被手上的疼折磨的不清醒的人骤然一声惨叫, 似是被自己的叫声喊回了魂, 臀上烧灼般的痛处猛地窜上神经, 即便他受了朱成寅近十年的折磨,也撑不住高扬起脖颈大口的喘着气。
可那板子像长了眼睛, 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只咬着伤重的地方狠狠落下,林弦歌究竟是清醒了几分,知晓今日的祸事是躲不过去了,生怕自己的孩子受牵连, 拼力想撑起来保护肚子。
只是他的目光还未清楚,就听见一声极远的声线,杂着雷霆万钧的怒意:“你们在做什么!”
卿离正抱着手炉漫不经心的盯着小太监行刑, 听到这一声吓得“哐当”一下将炉子砸在了地上,炉灰被风扬起, 将满地的血污都盖了去。
“陛下, 万岁万岁万万岁。”
按着林弦歌的小太监也被这一声吓破了胆, 慌忙跟着跪了下去。
一时间院子里鸦雀无声, 只有林弦歌一人不知发生了什么, 眼里迷上了一层雾,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那人。
“歌儿!”
朱今辞没料到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林弦歌,梦魇里林弦歌躺在血泊中的样子再一次席卷侵蚀脑海, 张狂的残暴几乎要从他从眼底溢出来。
看也没看卿离一眼,一脚将拿着板子的太监踹出了十几米,心惊胆战的将人抱在怀里看那臀腿上的伤势。
林弦歌连着被打了十来下,这时候那疼才将将显了出来,一时逼的他呻.吟都出来了,下意识的向上够抱着自己那人的后背。
朱今辞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却听见那人磨牙忍痛的低呼,似乎是清醒了看见他,满眼都是恐惧戒备的神色,连自己身上的伤都不顾了,拼了力也要从他怀里翻下去。
朱今辞的动作一下子顿住。像被人从头淋了一层冰,浇在滚烫热意上,霎时凉的惊心。
林弦歌伤处碰到地面,疼得他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牙齿“咯咯”的上下错着。
两个人一跪一站,就这么僵直的停在原地。
过了许久,林弦歌才听到朱今辞阴沉的声音,像北境的寒风,一字一顿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头抬起来”
林弦歌浑身一颤,想到自己脸上还未褪下的红肿,下意识的别过去,下一秒,下颌突然被用力的捏紧,避无可避,对上了朱今辞尖锐的眸光。
不是他看错了。
林弦歌的脸上,是掌掴留下来的痕迹!
“谁打的。”
朱今辞脸色骤然冷了,一闪而过狠戾的杀意,连面上的伪善都懒得装,周身铺天盖地的威压就这么直直逼下来。
高全海吓得腿都软了,过了许久,才颤巍巍的膝行向前哆嗦着声音回话道:“回陛下,这贱奴前日弄脏了离公子的宴服……”
“弄脏了离公子的宴服”,朱今辞一字一顿的重复高全海的话,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他却一声不吭的低眸看向自己手里的人。
那人脸上被打的鼓胀的血管就蹭着他的掌心,一跳一跳的发烫。
三天,他只是三天没有看他。
他就被人打了巴掌压在这里打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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