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还没驾崩(63)
玄鹤的寿命很长, 虽然喀颜尔陪在他身边已经将近三年,但在诸鹤看来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但他还是勉勉强强给了喀颜尔几分面子,比较客气的道:“唉,事到如今,本王不能再留你。你走吧。”
主寝殿内一片安静。
相处这么久, 喀颜尔早已经摸透了诸鹤的性格。
大历的摄政王乖张放肆,吃穿用度都要世上最好,性子更是被无法无天,但凡一点点不满都要报复发泄回去才能爽快。
在晏榕回返燕都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曾经保守的秘密便终有一日会被诸鹤知晓。
听到方才的话,喀颜尔似乎并不惊讶, 只是一双幽深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诸鹤:“王爷这是要赶我离开?”
来这里这么久,诸鹤到底也没干过赶人这种事,再加上自己本身心虚,于是有些不自在的转开了视线:“嗯……等等你去府内的账房多支几个月工钱,日后……好好建设新楼兰?”
喀颜尔:“……”
喀颜尔轻轻笑了一下:“可是若我走了, 还有人能伺候得好王爷么?”
诸鹤:“?”
“王爷只爱喝每日清晨从檀山冰泉汲来的水,吃饭要有葱花味,却要炒好菜后把香葱末一点点去了,沐浴时用的花瓣只要嫩粉色的,深一些浅一些的都不喜欢……”
喀颜
尔顿了顿,声音中不自觉便带出了几分似水的柔意,“王爷,你早已经习惯了我。如果离开我,你会适应吗?”
诸鹤:“……”
这说的,仿佛鹤鹤没有独立生活能力似的。
诸鹤眯了眯眼,正待开口,一声乌鸦的夜啼却突然打破了原本安静的环境。
那啼叫声极其哑涩,让人倍感不适。
殿外却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随即,门扉叩响。
德庄的声音从外传了过来:“摄政王,王府外有……有一客人来访,说想要拜见王爷。”
诸鹤正准备严厉指责喀颜尔一顿,闻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他滚蛋,本王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不见!”
德庄:“……”
“王爷,门口的侍卫让那名客人报名讳以便通传。”
德庄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走,又敲了敲门:“他报的名字是……相锦。”
诸鹤一愣,隐约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却又想不太起来:“相锦?”
德庄道:“是的。王爷,这个名字……就是曾被先帝在万书阁中关了十五年,容貌却丝毫未变的那位高僧。”
诸鹤:“……”
同一时间。
东宫亦然灯火通明。
两年时间已过,东宫的摆设却同两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
东宫分外内殿和外殿,由于太子晏榕向来仁德,因此管理也并不严厉。
只是此次回来……内殿相较以往,却安静了许多。
值守的宫人其实并未发现太子殿下与两年前有什么不同,依旧温和端良,不与人争。
可人在宫中,察言观色乃是基本——至少此次太子回宫之后,跟在他身边近十年的来喜公公表现与以往大不相同。
夜色已深,凄惶的月光洒在东宫正殿前的青石板上。
来喜指引着宫女将夜膳一一在桌上摆好,便催促着她们出了内殿。
厚重的宫门重新关上。
来喜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走到晏榕身边,压低声音报道:“殿下,摄政王府那边方才来了消息。摄政王回去之后便直接找了喀颜尔,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似乎并不愉快。”
晏榕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斟满一杯苦丁。
清幽的茶色见底,他身形举止皆是正雅清和,淡声道:“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皇叔定不会再留他伺候。楼兰圣子……呵。”
无论说不说话,面前的人永远能保持三分笑意,温润如玉。
来喜却不自觉打了个激灵,狠狠咬了咬唇,才开口道:“殿下……摄政王府的探子,刚刚还报了一事。”
晏榕抿了口茶:“何事?”
来喜道:“半个时辰前,一名自称相锦的客人前往摄政王府,求见摄政王。”
晏榕神色一顿:“相锦?可有证据?”
“有。探子描述了客人的外貌,奴才来之前已经问过了宫中的老人,那人的五官的确与十年前被先帝关押的相锦仙师无二。”
来喜低声道,“只是……按照那名宫人所说,十年已过,一个人再如何向佛,样貌恐怕也……”
“啪嗒!”
一声极轻的杂音从绛紫的窗纱后传了过来。
来喜登时停了话,厉声道:“谁在那里!?”
晏榕面容平和,只眉角微抬,便见来喜已经疾步上前,从外殿的屏风后拽出了一名小宫女来。
那宫女年纪看上去不大,此时已经吓哭了得跪在地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殿下明鉴饶过奴婢一命!”
晏榕简朴,两年前东宫的宫人其实数量不多,近来也并未再添新人。
来喜一眼便认出了面前的宫女曾经就在外殿负责洒扫,也曾与自己一起工作,心下顿时有些不忍。
“无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晏榕却不像是要怪罪的模样,反而笑了笑,“倒是你,怎么该休息的时间不去休息,留在殿内做什么?”
宫女到底年纪还小,见太子殿下似乎还一如既往的仁慈,便放松了些心思,抹了把眼泪:“回……回殿下,奴婢,奴婢在角落处不小心睡着了,醒来……醒来便……”
晏榕了然点头,弯了弯唇:“原来如此,日后切不可偷懒,小心被侍卫长撞见。”
宫女赶忙磕了个头:“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不过春日确实易乏。这样,来喜,你去给她端一杯酒来。”
晏榕看向那名宫女,温声道,“喝了提提神再回去干活吧。”
宫女做梦也没想到此事能如此轻易便揭过去,眼眶都红成一片:“谢,谢谢殿下饶命!
”
来喜看到了晏榕的眼神,心下登时一片凉意。
只不过他的手脚已经不会像最初那样颤抖,只是默默的转身去端了酒,然后看着那名宫女千恩万谢的喝了下去。
她转身向殿门走去,只不过还未走到门前,便整个人向下倒了下去。
坐在书桌后的晏榕只淡淡开口:“处理得干净些。”
来喜闭了闭眼:“……是,殿下。”
晏榕连眉眼都未曾抬上一抬,提笔在桌上的白宣上一挥而就——却是力透纸背的相锦二字。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拧了拧眉:“皇叔曾经送予孤的那枚玉佩呢?”
来喜愣了愣:“玉佩?”
晏榕放下笔:“孤十六岁生辰之日,皇叔送给孤的那枚鸳鸯双栖玉牌,去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晏榕:戴上皇叔送给孤的压箱底玉牌牌,孤就是皇叔叔最爱的崽。
楼苍:你在做梦。
鹤鹤:啥,啥玉牌?让鹤鹤康康,鹤鹤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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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短但内容饱满的一章【喂
晚安宝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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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月上枝头, 万籁俱寂。
摄政王府的主寝殿内却显得非常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