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 稍稍放松戒备,但尾巴用力甩了两下。
涂山玉读出它 甩尾巴表达的情绪:有话快说。
虽然不大耐烦,但态度到底是软化了,涂山玉暗自松了一口气。
便问:“我从你身上感 受到同族的气息,你从何而来?”
小狐狸微微虚眼,与涂山玉对视半晌,用狐族语言说道:“我没有来处,只有一个师父。”
说完,不再搭理涂山玉,径自从他 身旁蹿过去 。
白烬紧赶慢赶追上涂山玉时,只看到一抹白影蹿过,眨眼便消失于灌木丛中。
“没抓到啊?”白烬看着小狐狸远去 的方向,“那不是白忙活?”
涂山玉从恍惚中回 神,垂眼,神情落寞。
白烬感 觉到气氛不对劲,瞥一眼涂山玉的表情,问他 :“你没事 吧?”
涂山玉调整好情绪,无 奈摇头:“罢了。”
正如白烬所言,竹篮打水一场空。
·
元奕在 林中绕了一圈。
没找到凌剑成,倒是偶遇尤英。
元奕问他 :“你可 见到你大师兄?”
尤英瞪圆了眼:“大师兄没与代峰主一块儿?”
他 先前与凌剑成走散,随后各自行动。
偏偏他 运气不好,走到哪儿都要触到机关,仙府发生变动时,他 正被玉兽困住无 法脱身,没过多 久又稀里糊涂被甩出来。
故而他 跟骆棋一样,从头到尾不知道仙府中发生了什么。
尤英将自己的倒霉经历毫无 保留地告诉元奕。
元奕:“……”
这孩子真是幸运,大抵傻人有傻福。
“回 去 吧。”元奕说道。
尤英疑惑:“不再等等大师兄?”
元奕叹了口气:“怕是等不到了。”
·
任青悦一去 不返。
水潭边只剩毕蓝和颜昭。
颜昭浑身是血,凌剑成那一剑当胸穿过,看着便凶险。
毕蓝有点担心,便拨开衣服破损之处,欲替颜昭粗粗查验一番伤情。
可 碎布拨开之后,鲜血附着的皮肤表面,却没有伤口。
怎会如此?
毕蓝心下愕然,又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片刻后,毕蓝确认,不是凌剑成那一剑没有伤到颜昭,而是颜昭的身体恢复能力惊人,那么严重的贯穿伤,竟不到一个时辰就 消失得 不留痕迹。
毕蓝收回 手,看向颜昭熟睡的脸庞。
颜昭睡着时脸蛋儿红扑扑的,神态特别恬静温和。
不知是不是毕蓝的错觉,好像从仙府出来,颜昭的气色好了许多 ,一点也不见受伤后虚弱之态。
“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毕蓝放下心,轻笑道,“颜师妹,你身上的秘密,似乎尤其多 。”
话音随风飘远,颜昭只顾呼呼大睡。
毕蓝在 颜昭身边坐下。
来时也是她们两人,如今好事 者都已散去 ,林中幽寂,倒也别有一番情致。
不多 时,毕蓝听见林中传来活物 移动的声音。
她循声看去 ,见一道白影现身灌木丛中。
须臾间,又自草木间探出颗小脑袋。
是颜昭养的那只灵狐。
小狐狸钻出草丛,快步朝颜昭奔来。
毛茸茸的大尾巴随着它 奔跑的动作左右摆动。
到了近前,它 看也不看毕蓝,兀自寻到颜昭身边。
小鼻子朝前拱,将颜昭的脑袋顶起来,钻到脖子下面,当枕头似的垫上。
“……”
毕蓝看一眼小狐狸。
再看一眼。
拧眉,若有所思。
·
颜昭睁眼醒来,入目是湛蓝的晴空。
扭头便瞧见毕蓝,正盘腿在 石头上打坐。
左侧瀑布哗哗流淌,深潭中流水淙淙。
颜昭脑袋里划过的第 一个念头是:我居然没有摔死。
昏睡前好像记得 有人把自己接住了,但那人是谁,她记不太清。
颜昭并不纠结,转头便将此事 抛诸脑后。
感 觉脑袋下面软乎乎的,像是枕着什么东西。
伸手一摸,毛茸茸的,是狐狸尾巴。
“雪球!”颜昭大声喊道。
同时惊醒了毕蓝和迷迷糊糊睡着的狐狸。
这个季节哪去 找雪球?任青悦心想。
不料颜昭坐起来,一把将狐狸捞进怀里,揉揉搓搓,把它 身上的毛毛抓得 乱七八糟。
这才捧着它 的脑袋问它 :“我给你取了名字,叫雪球,你喜不喜欢?”
小狐狸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震惊。
你是认真的?
身后,毕蓝笑出声来。
她看到小狐狸懵圈的表情,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满意。
这只狐狸灵智奇高,活像成了精。
毕蓝心中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暂时无 法得 到证实。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
她又看一眼小狐狸,依然觉得 好笑。
颜昭对上小狐狸圆溜溜的绿眼睛。
小狐狸眼睛忽闪忽闪。
“我就 知道你喜欢!”颜昭抱紧它 用力贴贴,眉眼弯弯地笑。
小狐狸:“……”
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的啊,喂。
第四十四章
拂云宗, 山门前 。
拂晓时分 ,两名巡山弟子换岗。
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蓝影,同时引起两人注意。
但他们扭头瞧去,却并未见到来人现身。
正 疑惑时, 其中一人拽了拽另一人的胳膊:“王、王师兄……”
示意他看向身后。
身旁个高点的师兄转身。
便 见拂云宗牌坊下 挂着一道晃来晃去的黑影。
像是一个人。
王师兄皱眉:“谁在那儿装神弄鬼。”
说 着便 朝那黑影走去。
身后师弟虽然胆怯, 但有师兄撑场, 便 也鼓起勇气跟上。
离得 近了,两人同时觉察到一股难闻的气味,是汗血夹杂的味道。
掉在牌坊下 的黑影是一个人,乌黑的头发披散开, 笤帚似的垂落下 来。
因其面目被血痂覆盖,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水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乍一眼 他们并未认出此人是谁。
王师兄见状,与师弟对 视一眼 , 当机立断先将人放下 来。
伸手探其鼻息,指尖觉察到一缕微弱的气息,王师兄沉声:“还活着!”
言罢,掐了个清尘咒, 除去此人身上脏污。
“哎呀!”师弟惊呼, “大师兄!!”
王师兄定睛一看, 也变了脸色。
这被人重伤,倒吊在拂云宗山门前 的濒死之人, 竟然是凌剑成!
王师兄嗓音发颤:“快, 快!去禀报宗主!”
师弟不敢耽搁,起身拔腿便 跑。
不多时, 凌剑成浑身是血,半死不活地出现在拂云宗山门前 的消息, 便 传到了步东侯与各峰峰主耳朵里。
拂云宗主峰宗务厅,几位长老联手施救,勉强救回凌剑成的性命。
施法结束,一长老回禀步东侯:“宗主,剑成伤得 太重,下 手之人心肠狠辣,断其四肢,碎其丹田,浑身筋骨尽断,日后恐怕……”
这话 不必说 得 太明白,在场之人自然知 道如此重伤的后果 。
步东侯面沉如水,厅中气氛压抑沉重。
片刻之后,步东侯压下 急怒,冷声开口:“元奕回来没有?”
厅中众人面面相觑,仍是方才回话 的长老说 道:“元奕仙尊和尤英也刚刚回来,此时正 在厅门外相候。”
步东侯面寒如霜:“叫他进来。”
元奕得 令,缓步迈入厅中。
众人闻声回头,便 见元奕面色萎靡,胸前 衣服上也洇开一大片血迹,嘴角的血还没来得 及擦净。
步东侯见状,愠怒之色稍退,而 后问道:“此行发生何事,竟将我徒伤至如此?”
元奕和尤英来时路上已听说 变故,此时见到躺在大厅中间的凌剑成,才明白所谓的伤重,重到何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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