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任青悦抿起薄唇,因先前被燕舞戳破私心,她内心尚余留几分尴尬,遂不与燕舞对视,只从燕舞手中接过 颜昭,“今日有劳,阿昭交给我 就好。”
她稳稳揽住颜昭的腰身,让颜昭能倚靠在她怀中,不偏不倒。
燕舞已将人送到房间,的确可 以功成身退,也不纠缠,点头答应:“那 我 就回去复命了。”
走廊中脚步声渐渐走远,任青悦抬袖轻轻一拨,屋门便吱呀一声自行合上。
颜昭鼻间闻到了熟悉的香气 ,先还闹着要找大师姐的人,这会儿 终于安静下 来。
任青悦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眼看就要走到床边,她忽然步子顿住。
颜昭脑袋靠在她怀里,没消停多久,又闹腾起来。
她整张脸埋进任青悦的肩窝,感受到任青悦身上清新好闻的香气 ,便忍不住贪婪呼吸,像个小猪崽儿 似的在任青悦怀里拱来拱去。
鼻间划过 脖颈,带电似的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任青悦心跳漏了一拍,险些松手将颜昭扔掉。
幸而她理智尚在悬崖勒马,颜昭才免去了一场横祸。
但仅是从门边到床榻短短几步路,没被阻止的颜昭变本加厉,鼻尖蹭蹭也就罢了,但她不满足,又伸出舌尖舔一舔,因为闻着香,便想尝尝味道 。
任青悦一个激灵,脚下 踉跄,咚一声将颜昭重 重 扔到床上。
颜昭几如砸在床板上,脑袋猛地一晃,被震得晕乎乎的,酒也稍稍醒了两分。
她睁大眼睛,看见任青悦扶着床边站稳。
“师姐是不是也喝了酒?”颜昭咧嘴,笑嘻嘻,“你脸好红哦。”
任青悦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实很 热,但这热度远不及脖颈间被颜昭舔过 的地方,像烫了一块烙印,火辣辣的。
她不理会酒疯子的调笑,把颜昭按回床上让她躺好:“别乱动,脱了鞋子睡觉。”
“可 是我 想喝水。”
颜昭一边回答,一边拒绝任青悦给她脱鞋子,撑着胳膊准备起身。
醉酒的人力气 大,同时又站不稳,动作莽莽撞撞。
她试图伸手扶住颜昭,可 颜昭根本不配合,两人毫无默契。
任青悦一时不察,与颜昭撞到一起。
忽然天旋地转,嘭一声响,任青悦后背受到冲击。
等回过 神,她发现自己仰躺在床上,而颜昭则以极别扭的姿势伏坐在她腰间,脸颊红扑扑的,昏昏沉沉地甩甩脑袋试图醒酒。
“好晕。”颜昭艰难坐稳。
酒劲上来,她不仅口渴,还很 热。
身上衣服太厚了,穿着不舒服。
颜昭二话 不说,揪着自己的衣领就往两边拉。
呲啦一声,衣带崩断,领口敞开,松垮垮的衣服顺着颜昭肩膀滑下 来。
任青悦:“!”
颜昭还要继续扒拉。
忽然,咚一声响,伴随脑门一阵闷痛,颜昭身子一歪,仰头往下 倒。
任青悦闪电般出手把她拽住,咬牙:“忒,小流氓,该打!”
第二百九十章
颜昭遭遇迎头痛击, 两眼翻白,当场昏厥。
任青悦反手抓住她的衣领,倒没让颜昭从床上跌下去。
“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
任青悦气得牙痒痒,伸手揪住颜昭脸蛋儿往旁边拉。
颜昭颇富弹性的脸颊变形延展, 像个红脸小狗。
任青悦揪两下又心疼, 无奈松手, 将颜昭扔回床上躺好,戳她脑门:“亏我觉得你变聪明 了一点儿!结果还是个笨蛋!人生 地不熟的把自己 喝成这样,你是亏没吃够!”
可 颜昭睡着了,任任青悦如何抱怨, 颜昭都没什么反应。
任青悦无奈,戳颜昭脑门的手收回来, 改为轻轻触碰颜昭前额,将盖住眼睛的头发拨开 , 露出一张恬静迷糊的睡脸。
“谁能有你胆子大。”任青悦小声呢喃,不知该喜该忧。
颜昭呼呼大睡,一脸懵懂单纯,今朝有酒今朝醉, 旁的事情毫不挂心。
任青悦口头上抱怨, 却是拿她没有办法, 心里也未必真的希望颜昭变得成熟,心有城府, 失却自身宝贵的真诚。
她心头时时刻刻都在矛盾, 又时时刻刻因颜昭把她放在心上而怀揣感动和 欢喜。
最终,任青悦摇了摇头, 脱掉颜昭的鞋袜,施展清尘咒除去颜昭满身酒气, 随后 替颜昭重新系好衣带,这才倾身在颜昭身侧和 衣躺下。
事已至此,也无旁的法子,既来之则安之,便趁此机会 好好休息一夜,为明 日行程养精蓄锐。
屋外,封瑾静立须臾,转身离开 。
·
前面魔侍领路,绛樱带着雷霜跟随魔侍来到客房。
魔侍在客房门外驻足:“二位的房间相邻,院外有人守着,若有什么事情,招呼我们便好。”
绛樱点头道了谢,推开 其中一间房门,扶着雷霜进去。
雷霜喝得烂醉如泥,走路跌跌撞撞。
绛樱挪得费尽,好不容易拖着雷霜来到床边,忙不迭松手,将雷霜扔到床上。
雷霜身子往后 靠,不巧,脑袋嘭一声磕在床沿上,顿时痛醒了。
“哎哟。”雷霜惨叫,迷迷糊糊睁眼,“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绛樱拍她脑门:“怎么你连自己 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雷霜缓了一阵,想起来:“哦,我不是神通盖世 大名鼎鼎的雷护法吗!”
绛樱:“……”
你就是一个傻缺。
她指着自己 的鼻子问雷霜:“那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雷霜定睛瞧了片刻,认出来:“你是那 个成天没事找事上纲上线针对我的死 女人。”
“哦?”绛樱嘴角颤了颤,皮笑肉不笑,“原来你平日心里都是这么看我的。”
忽然 一股寒气迎面扑过来,雷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虽然 她喝醉了,但求生 的本能还在,下意识感觉不妙,脖子往后 缩了缩,胆怯改口:“咳,这都是误会 ……”
看着雷霜一脸醉相,脑子不清醒了却还是如此防备,绛樱忽然 心灰意冷。
可 能脑子缺了根筋的人,那 颗心多少年也捂不热,亏得上回在拂云宗,她以为雷霜该是在乎她的。
到底什么孽缘在背后 推波助澜,让她义无反顾地喜欢上雷霜这个笨蛋。
“看来你也不需要我照顾你。”绛樱冷下脸来,漠然 道,“你自己 歇着吧,我走了。”
言罢,她转身要走,忽然 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
喝醉酒的人力气大得吓人,绛樱猝不及防,被大力拽住往后 退时,双腿碰到床沿,一个没站稳,直接倒在雷霜身上。
随即,雷霜蜷起身子,牢牢抱住绛樱腰身,将脑袋整个埋进绛樱臂弯里:“别走。”
绛樱心跳霎时乱了节奏,错愕不已:“你干什么?”
她问过之后 ,半晌没听见回音。
忽然 ,感觉雷霜肩膀在轻轻颤抖,绛樱心生 疑惑,轻轻扒开 雷霜的脑袋。
雷霜脸被迫抬起,绛樱愕然 发现雷霜满脸是泪,竟然 蜷在她怀里咬着嘴唇无声呜咽。
“你怎么了?”分明 方 才下定决心放弃,这会 儿心又揪起,绛樱无奈又无语,抬袖抹掉雷霜脸上的泪痕,“多大的人了,哭什么?”
“如果那 天晚上,呜呜,我没有跟你打赌,我们就不会 分开 行动……”雷霜哽咽着,嗓音含糊,但勉强还能听得清楚。
如果不分开 行动,绛樱是不是就能避祸,躲过那 一劫。
因为她太执着于赌约,自作主张和 绛樱兵分两路,才导致绛樱独自一人前去黄音峰探望魔主。
如果事发之时她也在场,纵然 也会 有人受伤,但那 个受伤的人,可 能就不是绛樱了。
或许,她可 以以身相代。
绛樱动容。
这件事竟然 变成了雷霜的心结。
让一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人,醉酒后 哭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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