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表白的事情在妖族很 是常见,周围路过的妖族人好奇瞧过来 ,倒是没有聚众起哄。
任青悦眼神飞快闪烁,瞧一眼颜昭与狐后离开 的方向。
那两道身影虽藏在人群中,但她一眼就能认出 。
身后,白烬的告白还在继续。
“在药神宗被人偷袭那一次,如果不是表姐你及时出 现,赠我一枚妖丹,我可能已经死了,后来 在玄黄秘境,也是表姐你屡次救我性命,还有上回雾魔涧……”
“表姐细致温柔,对我多 有关照,我每天见到表姐心就怦怦直跳,我太喜欢表姐了,实在无法抑制自己对表姐的情感。”
白烬一口气说了很 多 ,最终汇聚成一句请求:“如果可以,表姐愿不愿意 和 我相处看 看 ?我可以跟表姐一起去人界!”
她言辞恳切,面 带希冀。
但同 时,语速飞快,生怕说得慢了,任青悦不愿听完。
“我问过姨母了,如果表姐你同 意 ,姨母不会阻止我们在一起。”
任青悦合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睁开 。
远处,颜昭似有所感,忽然 回头,视线与任青悦遥遥相触。
她顿时眼睛一亮,顾不得狐后还在身侧,迈开 脚步就朝这个方向跑来 。
任青悦轻蹙的眉头随之松开 。
此情此景,某种莫名的情绪从内心深处徐徐蔓延上来 ,在今夜皎洁的月光之下 无所遁形。
尽管心头无奈,任青悦却还是干净利落地开 了口。
“对不起,白烬。”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识海传音直接在白烬大脑中响起。
白烬愣住, 下意识想问:是谁?
但颜昭已经跑过来,隔老远便扬臂大喊:“师姐!”
任青悦没再迟疑,迎着颜昭走去,开口时语气如常:“怎么突然跑这 么远?”
颜昭气喘吁吁跑到近前 , 闻言回答:“我也不知道。”
篝火旁本就 热, 她一路小跑, 到任青悦跟前 时额头上已出了层薄汗。
火光映照下,颜昭前 额亮晶晶的,额发 也被汗水打 湿,结成一绺一绺, 凌乱地搭在 她的额头上。
任青悦自然而然抬起衣袖,替颜昭拭去额前 的汗水:“那也不用 跑这 么快。”
颜昭兀自嘿嘿笑, 张口就 说:“我想在 师姐身边,不想离师姐太远。”
任青悦猝不及防心头一跳。
眼角余光瞥见狐后也朝她们 走过来。
她心下忐忑, 垂下眼眸故作平静,没有回答颜昭这 一句。
同时暗恼,她真是无 药可救。
她自己心思不干净,听 颜昭讲的每一句话便都好像带了别的意 义。
狐后走来, 视线则越过颜昭二人, 看向任青悦身后的白烬。
白烬沉默无 声, 神情沮丧。
显然是出师未捷,但不知道她是没有把话说清楚, 还 是被枂儿拒绝了。
这 之后, 直到她们 回到妖宫,白烬一直没有再开口。
就 连颜昭都发 觉白烬状态不对, 心情低落,遂时不时朝她看一眼。
她们 在 主殿前 分别, 任青悦和颜昭前 往偏殿休息,狐后这 才叹了一口气。
白烬这 般沮丧太过不寻常,可见此次她和任青悦单独交谈给她造成很强的挫败。
狐后领着白烬往内殿去,边走边问 及今日之事 :“你与枂儿聊得如何?可愿与我说说?”
她话音未落,白烬忽然嘴巴一瘪,再也绷不住,豆大的眼泪便滚出眼眶,扑簌簌地往下落。
见状,狐后心如明镜,已然猜到结果了。
白烬呜呜哭泣,言简意 赅地抽噎着:“……我向表姐告白,被拒绝了。”
这 答案在 狐后预料之中。
“人生无 常,你们 相处时日尚短,对彼此的了解都还 比较片面,她不同意 也是正常的。”狐后摸摸白烬脑袋,温声宽慰,“毕竟她是你的表姐。”
“呜呜呜呜呜……”
白烬哭得停不下来,眼泪鼻涕都往外涌。
虽然料到结果,说清楚了也好避免日后继续纠缠,然而见到白烬这 副模样,狐后依然心疼。
都是自家的孩子,手心手背皆是肉。
可感情一事 ,又怎么能强求?
不过狐后也并不太担心,白烬是个心思单纯善良的孩子,她总会想通的。
狐后拍拍白烬的肩膀:“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说不定一觉醒来你就 放下了。”
“嗯。”白烬吸了吸鼻子,听 话地往回走。
到殿前 时,她忽然停下脚步。
“姨母。”白烬嗓音哽咽,“表姐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此真真乃意 料之外。
狐后凤眸微张,扬起眉毛:“哦?”
·
第二天,任青悦带着颜昭,和陈长老在 妖宫宫门前 汇合。
狐后亲自前 来相送,颜昭疑惑探头,朝狐后身后看一眼:“白烬去哪儿了,她怎么没来?”
白烬那么喜欢她的师姐,照理说应该来送一送才对。
那只小红狐狸见天儿的黏着她们 ,乍一天不出现,她还 有点不习惯。
任青悦不动声色,扔给她一句:“你别管。”
颜昭闻言,不明所以,却也不将此事 放在 心上,应道:“哦。”
任青悦辞别狐后,与颜昭、陈长老一块儿离开妖宫。
临走之前 ,她回头望了一眼。
妖宫大半嵌入山壁之中,巍峨震撼之余,又带着历史的厚重,大气磅礴。
她想:青丘有狐后,那么她日后肯定还 会再来。
从 头到尾,狐帝和涂山玉都没有出现。
直到颜昭一行远去,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了,狐后才拂了拂衣袖,收起脸上的笑容。
周围气温骤降,遍地小草和四周生长的植物表面悄无 声息挂上一层霜。
狐后回头向跟来的侍卫打 听 :“狐帝现在 何处?”
侍卫垂首,恭恭敬敬:“陛下和太子在 书房议事 。”
还 有心情议事 。
狐后心下冷哼一声,迈开脚步回到妖宫。
书房,涂山玉正向狐帝倾诉不满:“小妹回来青丘才只住了半个月,母后就 同意 她走,还 不许我去探望,这 到底是为什么呀!”
狐帝拿着狐后扔给他的那本小册子,上面记述的内容令他寝食难安。
听 到涂山玉喋喋不休的抱怨,狐帝放下册子,叹息道:“你母后思虑深远,她自有她的打 算,枂儿对我父子二人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还 去惹她心烦呢?”
涂山玉噎住,却又不甘心:“小妹在 人界待久了,跟咱们 不是一条心,她宁肯相信南宫音也不相信我,但她不想想,我是她哥哥,怎么会害她?”
“此事 怪我。”涂山浔沉痛地合上双眼,“当初若非我应了你的请求,让你带了枂儿去人界,她便不会失踪。”
言及往事 ,涂山玉面色微变。
错的自然不是狐帝,而是他自己。
过往如当头一棒,震得他半个字不敢多说。
便在 这 时,书房门外响起不疾不徐地脚步声。
门口妖官向内传话,告诉狐帝:“陛下,狐后来了。”
片刻后,狐后走进书房。
狐帝起身,涂山玉立即站端正了,朝狐后躬身行礼:“孩儿拜见母后。”
狐后淡淡瞥他一眼。
屋中父子二人的议论之声不小,她来时听 到几句抱怨,涂山玉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其 愚蠢比狐帝尤有过之。
“瑶儿,你来了。”
狐帝殷勤地将桌后自己坐的那把椅子端到前 面,让狐后坐下休息。
狐后也不拒绝,坐下往后靠着椅背,姿态随意 而放松地朝狐帝抬了抬下巴:“你俩,过去站好。”
涂山玉和狐帝对视一眼,感觉气氛不同寻常。
虽然狐后面上并无 震怒之色,书房中却似乎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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