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澈上班的时候不带婚戒,不是她不想,而是林知漾不许。
林知漾知道她在很重要的地方工作,而她的同事、学生都是颇闲的那批人,看见难免会八卦。
她现在并非只是单纯的教师,常要抛头露面,不便被议论。
这也是郁安巡跟林知漾谈过的事,郁澈可以永远不结婚,被别人指指点点就算了。但她戴着婚戒,另一半却没人知道,就更奇怪了。
她可以坦然地说另一半是个女人,随便别人议论,但林知漾却不愿意她受委屈。
哪怕迟早纸包不住火,也该顺其自然才对,没必要在她事业上升期去惹麻烦。
再美满的梦,终以现实为背景,她们心平气和妥协了。
林知漾来郁澈的课堂听过几次课,但坐在第一排,还是头一回。
她带了个活页笔记本,像模像样地记着笔记,回答问题比谁都积极。
但当郁澈说将书翻到第几页时,她只能干坐着,百无聊赖。
后排的男生将翻好的书递给她,小声说:“学姐,你用吧,我跟我室友合看一本。”
这弟弟估计把她当成来重修的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快期末考试了,现在来要重点刚好。
林知漾弯眸而笑:“谢谢学弟。”
学弟忙说:“不客气!不客气!”
讲台上的郁教授不是那个睡觉要抱的郁澈,矜贵而傲然,讲起文学大家,侃侃而谈。她面容清冷,眼里却不含着冰,在学生面前,她一贯算温和的。
说到作者的八卦,她会一本正经地读完,毫不遮掩,更不评价。等底下的学生聊嗨时,浅浅微笑:“好,我们回到正题。”
她很会调节课堂气氛。
这样的魅力,是很多老师身上没有的。
林知漾痴痴地望着她,既想匍匐于她的脚下,做她忠诚的骑士;又想做个魔鬼,将她拉下神坛,尽情把赏。
上完课,郁澈拎包走到她面前,“想吃什么,带你去。”
“稍等。”林知漾回头,甜甜地笑,将书还给弟弟。
后面的男生心想好家伙,这得重修多少次了,跟老师这么熟。
传说中的笨蛋美人吗?
要不是老师站在面前,他就要微信了,他可以!
出了教室,郁澈不满地提醒:“大一的,人家才18岁。”
意思是不要瞎勾搭人家纯情男孩,害人家白心动一场。
林知漾瘪嘴:“干嘛,我也十八岁。”
郁澈冷冷地瞥她眼,不置一言。
林知漾嬉皮笑脸:“你比我大一点,你十九,嘿嘿。”
郁澈没理她,走了两步后忍不住,抿唇露出无可奈何的笑。无聊!
今天的天气不行,甚是阴冷,太阳时隐时现。但等她们走到广场时,刚好被冲破云层的阳光照见。
没有温度,但给人希望。
林知漾仰起头:“我在和我的心上人晒太阳呢。”
郁澈“嗯”了一声,她也是。
她带林知漾吃了食堂里的自助餐,又带她回办公室午睡,下午开会时,便让她留在办公室休息。
林知漾开始是拒绝的,但郁澈毫不在意,反而淡淡地说:“怎么,我连带人回办公室的权力都没有了?”
林知漾只好欣然接受。
等郁澈开完会,迎来三天假期,开车带林知漾直奔那家火锅店。
去的路上赶上高峰期,有些堵车 但没有人着急,享受着这样的时刻。天空飘起雪,很快在车前铺了白白一层,装点视野。
车内打了暖气,正放着粤语歌,林知漾跟着哼唱,还自己改着词。
郁澈听着,忽问:“今天开心吗?”
“当然。”
“那就好。”
她暗暗发过誓,她会用一辈子,治愈林知漾被她伤过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两天正文就能完结啦!今天更得有点晚哦,太抱歉啦,鞠躬。
第84章
当夜, 吃过火锅,外面已经严严实实地覆盖上一层雪。
在这年的最后一天,纷扬的一场大雪, 寓意来年是个丰年。
林知漾刚放下筷子,看到孟与歌发来的照片,“她们俩看跨年电影去了,你想去吗?”
郁澈微微心动:“有哪些电影?”
林知漾找到排片, 按序读了一遍,越读越没劲,连她自己都不感兴趣, 更不用说郁澈。
“算了,我们回家, 自己找部电影跨年吧。”
郁澈显然更满意这样的安排, 与她互挽着走出火锅店。
路面湿滑, 两人走得小心翼翼。尤其林知漾,作死地穿了帆布鞋,鞋底一路打滑, 几乎是被郁澈搂住走完这截路。
但看上去并无不妥。
像她们这样彼此依偎的很多,甚至还有滑倒被路人扶起搀走的,都无暇顾别人。
风雪把时间拉得漫长,冬天的长度像是夏天的两倍不止。
冰冷轻柔的雪花从墨蓝色的苍穹一跃而下,不均地分布在城市各处:冷硬的钢筋与水泥,绚烂的霓虹与夜灯,喧闹的车鸣人声……尽数拥抱, 裹挟, 白茫茫一片,干干净净。
人类擅长给无味的时间赋予万般意义, 于是凄冷、萧瑟、风雪皑皑的冬日,被新年前的所有期待所消融。
只剩下欢歌、笑语,满城的喜庆与浪漫。
车水马龙的街上,来往行人不绝,道路旁停放着车。
黑发盘起的女人,穿着件长及脚踝的墨色大衣,内里米白的毛线裙包裹住周身的暖意,脖子上围着条灰色围巾。
她小心扶住的人比她更高挑,且显然不怕冷。深冬的夜,卷发披肩,薄毛衣打底,外面套了件宽松的墨绿夹克衫。
长裤将腿型修得长直,踩着双白色帆布鞋。
两人费劲力气进了车里,各自打了个冷颤,都觉刚才的狼狈模样十分好笑,互相调侃了两句。
停车位紧张,郁澈没有滞留,将车开走。入目华灯闪耀,太平安宁。
她已经活过三十个跨年,还是头一回,感受到新年是有意义的存在。不只是日历上新的一页,不只是人们无端的热情狂欢,新的一年,还代表着爱与希望。
代表着那些闪着光的未来啊。
一路绿灯直通,在离家最近的路口才遇上了红灯。
两人都松了口气。
按林知漾迷信些的说法,如果开车一路都是绿灯,一个红灯不需等,会白白浪费掉生活里的好运气。
等一个红灯,便是给自己积攒些别的运气。
郁澈听完没点评,其实信服了。
林知漾去摸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相比于她开始出汗的掌心,郁澈的温度要冷得多。
郁澈无奈:“凭什么你穿的少,还不怕冷?简直不像女孩子。”
林知漾好笑地驳她一句:“这是什么性别偏见,不怕冷就不像女孩子了?就非得冰得跟个冰块似的证明自己娇弱?”
“你说我是冰块,说我在证明自己娇弱。”
“我没有。”
“你有。”
“你又无理取闹哎!”
两人你来我往地拌嘴,到家后郁澈立即去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林知漾已经将床铺好,空调的温度也恰倒好处。
“你先躺会,我洗完出来就陪你看电影。”这种天气,还是躺在床上看舒服。
结果等林知漾满怀期待地出来,郁老师居然睡着了,还睡得很香甜。
林知漾怔后无声笑了,轻坐在她身边,将她的被子盖好。
凝望她的睡颜回忆过去。
前年跨年,她跟郁澈稀里糊涂地去了酒店,发生关系。
当时酒意上脑,倒不是真醉了,纯是胆子大加上兴奋得厉害。
郁澈冷冷淡淡的眼眸未能打消她的性质,脱她衣服时,林知漾心想自己会负责的。
后来郁澈索性闭眼,不再看她。
那时候的林知漾不知为什么,郁澈好像特别信任她。
哪怕她根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将她脱得不住打着颤;哪怕她借着酒意折腾,又没控制好力度,把她弄疼了;哪怕她们俩压根不了解彼此,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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