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母却窃笑不已,一副有恃无恐地道:“你叫啊,你尽管叫,最好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身世,到时候季云娘那个骚媚蹄子不要你了,你就可以乖乖地跟着我回木家,你亲娘我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人家。”
刘念念闻言脑袋嗡嗡直响,震撼之余又气又怒,剩下的尽是慌乱,脑子里迅速闪过几个画面,包括娘亲前段时间对木丁香楚虞她们两人开始上心起来,收购她们没有晒干的粮食,劳心劳力帮她们跑房子的事情,甚至自己十七岁生辰那天晚上,她和爹二人半夜偷偷出了家门,母亲第二天下午才归来,想来也是去了木丁香那儿吧。
“我不懂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丫鬟很快就回来,我们两个年轻人打你一个,总是能占在上风,你若是识趣点赶紧滚开,不然揍到你没命。”
木母见她如此不上道,想着不如当众撒泼把她的身份给抖出去,但又想着在这之前捞几笔再曝光身份也不迟,这女儿养在富人家里,多少都攒有些钱,先把这些钱弄到手,再把人要回去,转手找个人嫁了又得一笔彩礼,一举多得岂不美哉。
“我要是你我就赶紧闭嘴把自己身份掩得严严实实,这样还能继续当你的富家大小姐。”木母咬着牙道,脸上刚才被甩的那一巴掌还在隐隐作痛,这死丫头还真的下得了狠手。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会儿功夫刘念念已经迅速调整好心态,她仔细想了想近日来父母身上发生的一些微妙变化,从刘亨和季云娘近期的表现,想来身份调换的事情他二人是早就知道了,可却迟迟没有将木丁香认下来,那就意味着,他们并不想让自己回木家。
瞬间心中豁然开朗,虽然还是是因为身份的事情觉得难过,但已经没有先前那般惶恐。
如此一想,心中就有了数,波澜不惊地道:“你尽管按照你想法来做,但你想想会有几人相信你的这些胡说八道。”
木母万万没想到刘念念居然是这个反应,在她的预测里面,不管哪个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都会下意识地妥协,哀求着不要将身份之事泄露出去。
可眼前的这个刘念念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惧意,这和她想象当中相差甚远。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瞬间语气就变了:“念儿,你可得想清楚,我才是你娘亲,我们母女分别那么多年,娘无时不刻都在——”
刘念念一听这自己最最讨厌的人在自己跟前自称娘亲,气得小脸发白,厉声喝道:“你住口——我娘在刘府,是五味食居的老板娘,你是什么癞蛤/蟆,也想觍着脸来冒认我娘。”
木母闻言整张脸变得扭曲,语气瞬间变得冷淡:“刘念念,你别不知好歹,你乖乖听话倒还好,你若是继续认贼做父母,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刘念念冷哼一声:“你留情面?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个留情面的,是把我打成傻子还是直接卖给村里的老光棍,换来钱供你的好大儿念书。”
木母却没把她这话给放在心上,颇有些不以为意地道:“这脑子果然随我,看的倒是通透,但不管你心里有多不喜欢我,但你身上流着我的血,除非你身上的血流尽了,否则你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木家女儿的身份。我若是你,还不如想办法,把刘家的钱给弄过来,等家里有钱了,我自会把你当菩萨供起来。而且我们是一家人,他们才是外人,不然等季家人揭开了你身份,你还能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我们两人联手,趁着他们现在还没有觉察,把值钱的东西转出来,娘帮你藏起来,以后就算被发现了身份,到时也没了后顾之忧。”
刘念念小脸一白,原来这妇人打的是这样的主意,简直是卑鄙无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滚远一点,如果觉得刚才那一巴掌还不够,我可以多送你两个。”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死丫头,你现在不听我,到时候有你哭的份。”
见到刘念念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好搞定,木母不禁有些着急,不想白白错过这么好的挣钱机会。
眼看着刘念念的丫鬟就要返回,木母决定先暂时把这事搁上几天,眼下这死丫头还没想明白自己的处境,等回去想透了,到时候再出手,应该不会再出差错。
如此一想便下了决心,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来县城里一趟,却要空手而归,连两个铜板的马车钱都赚不上,这让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看着刘念念攥在手里的小荷包,眼睛滴溜溜一转,趁着她不注意冲上去,一把夺过那小荷包就想跑。
可谁知,这小荷包竟像长在了刘念念手中一般夺也夺不过来。
木母一时发狠,不管不顾就要上前去与她撕咬。
刘念念虽然平时没怎么遇到这种人,但自从一见到这妇人开始,整个人就进入战斗状态,这会儿早就提高了警惕,木母才一动身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得益于年轻身体灵活,反应快速,她直接将荷包往后一拽顺带给这妇人回了一脚。
木母没想到刘念念居然这般不留情面,直接将自己一脚踢飞,摔在墙边上,顿时肚中翻涌,差点就要一口血吐出。
刘念念踢完这一脚,站直身体,面无表情地盯着靠在墙角的不住哀嚎的木母,脸上的表情阴森深沉,与往日一眼看到底的稚嫩格格不入,少倾,她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裳,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不再留给木母一个眼神。
一向阴险狡猾的木母被她如此狠毒的眼神给盯得吓到一句话都说不出,她有点想不明白同时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眼下的这个,似乎没有她想象当中的那么好拿捏。
这边刘念念还没走出两步,就迎面撞上了一个高挑的女子。
“当街殴打老人,胆子不小哦。”
抬眼一瞧,只见眼前的女子眼细眉长神采英拔,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怒。
刘念念呼吸一滞,不知道这人到底在旁边看了多久,她和木母之间的对话到底又被听去了多少?
身后摔在地上的妇人没有拿得到荷包,还摔了个浑身酸痛,心里早就在诅咒着刘念念,如今一听有人出声,忙不迭地附和:“就是,现在的年轻人简直无法无天了——”
话还未说完,发现眼前刚刚出现的这个女子身上服饰是如此的熟悉,跟当日将她捉拿到衙门的那些人相差无几,目光再扫到她脸上,顿时吓了一跳。
乐山县的女捕头,这煞星怎会出现在这里。
过去接近一年了,但木母对袁凤华还是有些许印象,当日她上门将张鳏夫带走时,那冰冷又带着震慑的眼神至今还让她心有余悸。
但如今话已说出口,只得顺着方才的话说道:“官爷,这小女子当众殴打我这个老人家,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袁凤华闻言冷笑一声:“替你做什么主,将她的荷包抢过来给你吗?”
刘念念和木母两人闻言脸上血色褪尽,前者是怕方才两人对话被这人听了去,难免会对她的身份起疑,而后者则是因为先前犯过盗窃罪被带走并挨了几十大板,如今听到这女捕头如此冷然出声,吓得魂飞魄散。
木母瞬时间不想闹腾了,只想着这人快些离去,生怕她又突然找出个什么理由将自己关进大牢里边,之前那二十个板子,现在想起来,屁股上还隐隐作痛。
木母被袁凤华那深不见底的眼神扫过,浑身不寒而栗,顿时一句话也不敢出声,不等她出声就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刘念念没想到这毒妇居然害怕眼前这位身着捕快服饰的女子,惊讶之余又有些惴惴不安。
袁凤华却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就转身走了。
刘念念短短两炷香之内,就经历了这人生的大起大落,一时之间身心疲惫,原本还想着去肉铺子那里找木丁香玩,如今被木母这样一搅和,也完全没了心情。
而且一想到自己和木丁香的身份还是被互换过来的,心情一时复杂的很,也不知该如何自处,心中不禁有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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