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司马良才一手搂着个小娇娘一手摇着薄扇,好不快活。
“白兄,这是上哪去啊,无精打采的样子?”司马良才今年没去乡试,他知道自己去了也没戏,跟家里人谎报已经参加乡试,其实一直在城里逍遥快活。
白福鸿双眼无神眼皮也懒得翻一下,司马良才见状让小娇娘自己去逛,把手搭在白福鸿肩上道:“咋啦兄弟,你爹最近在咱乐山县闹出的动静挺大的,四处开花,不知多少人羡慕你,你还这副丧气的样子。”
白福鸿有气无力地道:“就是他把规模搞那么大,家里所有的钱都投进去,连我的月钱都没了,现在茶都喝不起,只能回家喝白水。”
司马良才乐呵呵地道:“我当时什么事呢,投钱是好事啊,到时候货卖出去,财源滚滚来,你钱多到没地方花。”
“那也得等货卖出去,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哎——”
司马良才一听笑了:“实话告诉你,哥家里最近也没给什么钱,你看我不也是还活得好好的么!”
白福鸿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疑惑道:“莫非你有什么好秘诀?”
司马良才神秘兮兮地冲着他道:“告诉你,我认识一个好哥们,没钱的时候他就接济我一些,等我有钱了再还他,到时候多给点就行,不用欠人情面,又能救急。”
白福鸿大吃一惊:“这不是印子钱么?”
“说那么难听,是哥们的钱临时调用一下,又不是欠个三年五年的,你爹不就这几个月能成事嘛,到时候你按时还钱就行了,十两银子一个月也才五百文的息钱,算不得多吧。”
白福鸿一听倒也还好,五百文的息钱没多少,能借上一个月呢。
看到白福鸿意动,司马良才趁热打铁道:“还犹豫啥呢,你要是去跟朋友借个一两银子现在谁愿意搭理你,还不如找这些人更实在。”
白福鸿转眼看了下西周,压低声音道:“不然你带我去见你那位哥们?”
“行,现在就去。”
两人勾肩搭背地朝华儒书院附近走去。
等再回来的时候,白福鸿整个人轻飘飘别提有多开心,之前白临还没苏醒的时候,白夫人每个月给他月钱也不过一两银子,如今十两银子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心里就是踏实。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那朋友是不是够仗义,主要是你这白家大少爷的名头响亮,别人都是要将些值钱的物件抵押在他那里才能拿到钱,你倒好,人家一听你名头就直接放钱了,我都没这么顺利过。”司马良才啧啧啧道。
“口袋有银子了,哥带你去个好地方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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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容家崛起之后,容媗重新买了个五进的大院子,稍作修整就搬了进去,再将原来的旧房子也进行出售,毕竟原先的老房子曾今住进去那么多讨厌的人。
消息传出去没过几日就有好多人上门来看房子,躲在角落里的秦贵看着来来往往好几拨人,一口碎牙咬得咯咯响。
如今他被容媗赶了出来,幸好口袋里还剩一些银两,租了个院子,还有两个妾室愿意跟着他,但容府他是进不去了,只能将目光投放到白临的身上。
容媗将以前的产业一分为二,一半做蚕丝产业,一半继续以前的棉纺织品,同时对产品的样式、布料挑染以及绣工方面也极其重视,产出来的货针对各郡县的富人们进行售卖,走的是精品路线,如此定位之后,整个效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容媗见状更是干劲十足。
九月初的第一天,房子终于卖出去了,容媗和木白芷两人坐着马车回去签订协议。
待卖房子的协议签好,银票也悉数入手,二人才与新的主家告辞。
刚出到门外,就看到有一个乞丐婆子跪在门边拿着碗在乞讨,披头散发的看不出模样,两人没有理会径直上了马车离开,乞丐抬起头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脸上看不出喜怒。
而乞丐婆子,正是芙蓉村的木母。
自从被木老汉赶出家门后,口袋里仅剩几个铜板,木母只得带着残了的木空青进破庙,每日靠乞讨为生,破庙里还住着其他人,那些人一听说那个废了腿的是秀才,不怜惜他,反而当着面嗤笑他。
“秀才又怎么样,还不是跟我一样,晚上睡破庙,白天再跟狗一般地去讨饭。”
“照我看秀才可是连我也不如,至少我还有两条腿能走路,他只能爬哈哈哈哈哈哈——”
“听说这秀才可不得了,家里就六亩地,父母兄弟均是泥腿子,却还能学着别人租廊坊养小情人,可真是快活呀。”
“我还听说这秀才家里也没什么钱,父母将其姐妹卖了再把得来的钱供他读书,也不知他怎么能用得那么心安理得。”
“你还别说,要是真让我享受那样的日子再回来做乞丐我也是愿意的。”
“还要打断你的腿你也愿意吗?”
……
躺在草堆里的木空青满脸胡子拉碴,想把耳朵堵住,但那些声音还是陆陆续续地传了进来,他恨恨地在地上锤了捶,最终还是因为手疼又停了下来,整个周边的环境很糟糕,空气里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
他不知道自己怎会弄到这步田地。
上次好不容易想出办法去讹白福鸿得了二两银子,却被另外一个乞丐给抢走了,自己还被丢在茶馆附近回不来,后来木母不知道如何找到了他,找了块床板给拉了回来。
于是又回到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木空青眼神空洞整个人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他不知道该恨谁,是恨他爹吗,可若不是自己让他一次次失望,木老汉应该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恨牛三打折他的腿吗,若不是他娘到处去说人家妹子不是,牛三也不会打上门来;还是他娘,若是他娘没有手脚不干净,卖三丫的钱就还在,若他娘没有到处嚷嚷诋毁人,木家也不会因此被拆家,自己的腿也不会断。
可他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木空青又一次走进了死胡同,他死抓着头发不放,泪涕直流。
现在,连那些卑微的乞丐都来欺负他。
木母若是在,还能拦着一点,若是不在,这些乞丐更加肆无忌惮。
木空青不知道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以前还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一举中第,胸前挂着大红花信马游街。
可如今竟然连读书这个事情都没办法继续下去,成为了这样一个废人,连生活都无法自理,更不用说要吃饱饭了。
直到晚上,木母回来了。
两人躺在破庙一偶的草堆上,只听身边的妇人嘴里絮叨着,今日去了秦府附近,那里人来人往的,可二丫似乎变了个人,看起来不傻了。
木空青突然问到:“娘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躺在草堆另一边的木母问道。
“后悔大姐嫁出去后还要三天两头去他们家打秋风,搜刮东西,弄得后面木匠一家人对咱家再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木母冷哼一声道:“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养她那么大,拿她换点东西怎么了,若不是我把大丫嫁给他们何家,他们的大林子怕是连老婆都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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