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装着一个方形小本子。
谢怀洲屏住呼吸,拿起本子,轻轻翻开。
是水彩画。
沉闷的黑色,三尊形态各异的雕像巨大得像无法越过的高山,投在地上的影子扭曲狰狞,交汇在一起,像纠缠的绳索,束缚着正中心的男孩,他仰着头看着最顶上的那束微弱光亮,小小的身影透着不屈,身后是厚重且紧闭的大门。
谢怀洲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慢慢翻开下一页。
厚重的门被人从外面艰难撕开一道裂缝,光亮透过小小的缝隙照进昏暗的房间,房间里唯一的小灯变得暗淡,雕塑的影子逐渐变浅,光与影接触,如同怪物的触手深深被炽热的火焰灼伤,仓皇收回,男孩微微回头,笼在男孩身上的束缚似乎少了一些。
谢怀洲呼吸逐渐粗重,手有些颤抖,翻开下一页。
门与门之间的裂缝扩大,一个留着短发,额发用粉色蝴蝶结小皮筋扎起来的小孩出现在门口,小手推着大门,一只手直直伸着,似乎说着“我带你走”,他身后亮眼的白光泻进来,冲破屋内的黑暗,束缚在男孩身上的影子彻底消失,他侧着身看向门外的小孩,厚重的高门与巨大的雕塑,两个小小的孩童相对而立。
谢怀洲的视线落在小孩发绳上,眼神缱绻,那粉色似乎比小孩身后的白光还要耀眼。
下一页,男孩转身伸手紧紧抓住小孩的手,小孩在前,他在后,跨过门槛,一只脚踩在亮眼的白光里,另一只脚从黑暗的沼泽里拔出,两人身形轻盈欢快,甩掉身后的淤泥,向着光明而去。
最后一页是分外明亮的色彩,两人手牵着手,小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站在金黄的稻田里,风吹稻浪,阳光照在他们身上,透着宁静祥和,远处是冒着炊烟的房子。
他带着他,私奔到旷野。
第42章
宋望星在整理衣柜,天气预报显示下周温度骤降,在三四度徘徊,得穿羽绒服了。
他叠好夏秋季的衣服,塞进密封袋里,又拿出皮箱里抽真空的羽绒服,抖落抖落拍拍,明天要拿出去晒晒,这周末难得有好天气,床单被罩也洗过晾了,明天可以再晒一天!
忙过以后发现谢怀洲给他拨了通语音通话,不自禁眼尾下垂,应该看到礼物了吧!
嘟嘟:哥哥怎么啦?
嘟嘟:[小猫探头.jpg]
寝室楼下,谢怀洲坐在车内,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拼命克制上楼的冲动,他的情绪太过失控,面对宝宝肯定会忍不住亲他抱他……
可他不能,爱让人勇敢,也使人胆怯。
他渴望和宝宝更近一步,又不敢打破现状,生怕两人的关系再次滑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只能压抑着本能,颤抖着拨通电话,那边没有接听。
枕在靠背上,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308透出的灯光,猜测着宝宝现在在干嘛。
手机振动两声,谢怀洲立马坐直身体。
宋望星消息刚发,谢怀洲就打来电话,好在他已经插好变声器。
接通后,那边没有说话,只听见谢怀洲粗重的呼吸声,似乎还有些颤抖,宋望星忍不住红了脸,谢怀洲好像很激动。
轻轻叫他:“哥哥?”
“宝宝。”谢怀洲哑声唤道,脸颊轻轻蹭过手机,似乎想通过它感受宋望星的温度。
宋望星听谢怀洲一遍遍呢喃着,耳朵酥麻,又轻又软地问他:“哥哥,怎么啦?”尾音带着小小的钩子。
爱意冲昏谢怀洲的头脑,他深吸一口气,眼里满是欲.望,他说:“宝宝,我想亲你。”
“那就亲吧。”宋望星很是贴心,提醒他,“我现在是右脸贴着手机哦。”
谢怀洲听他可爱的话,低笑一声,慢条斯理开口:“不是亲脸,想亲宝宝的嘴。宝宝的嘴唇,看起来很软,和宝宝的心一样软。想紧紧抱住你,舌头勾着你的舌头,亲到你失神。宝宝肯定会害羞到眼尾泛红,呆呆看着我,那个样子一定很漂亮,诱惑着我更近一步,仔仔细细舔遍你每一寸地方……”他嗓音低沉又沙哑,像诱惑人在欲.海里沉沦的恶魔。
宋望星听他说第一句话时已经愣在了原地,谁曾想谢怀洲越说越夸张,他愕然地瞪大眼睛,黑曜石般的眼睛起了层朦胧的水雾,嘴唇微张着,听到谢怀洲要仔仔细细舔他……匆匆回神,吓得赶紧捂住嘴巴,整个人像烧熟的开水,咕嘟咕嘟往外冒热气。
羞得都要哭了,着急地起起坐坐,连声阻止他:“谢怀洲,不可以说了,你不要说了!我要生气了!”
谢怀洲听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喉结滚动,“宝宝,不可以哭,你说你哭起来更漂亮,现在哭是不是想勾.引我?嗯?”
“啊!”宋望星气得叫起来,“我才没哭!也没有要勾引你!不许诬陷我!谢怀洲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谢怀洲闭上眼艰涩吞咽,硬生生将心底那头野兽摁回笼中,听它不甘地横冲直撞,却无法挣脱牢笼,发出震耳的吼叫声。
找回温柔的声音,哄着他:“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只是太激动了,宝宝不生气。”
宋望星眼睛湿润润的,不停摸着发烫的脸颊,听谢怀洲恢复正常,小声抱怨:“你刚才和平时很不一样。”
很陌生,带着浓浓的欲.念,仿佛要吃了他,而且还不是一口吞掉,是那种一寸一寸,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品……
啊——
宋望星不敢想了,反,反正让他有些害怕。
谢怀洲闻言心揪了一下,故作冷静,“宝宝,很讨厌我这样吗?”
那边安静下来,谢怀洲手捏得方向盘咯咯作响,呼吸放轻很多,等待着他的答案。
心里的那头野兽也安分了,乖乖趴在那里,紧张地等待着,只有尾巴不受控制,鞭子一样啪啪拍着铁笼。
宋望星敏锐地觉察到谢怀洲的认真,嘴唇轻抿,努力吸气压住那种羞臊感,磕磕绊绊回答:“也,也没有讨厌,只是哥哥那样很陌生,让我有点不习惯,一点点。”
谢怀洲重重吐出一口气,提着的心放下来,笼中的野兽得意极了,尾巴拍地的频率快了许多。
“宝宝,我今天很开心。”轻声和宋望星诉说着,“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谢怀洲拿出放在胸口口袋里的本子,翻到最后那页画,他已经看过很多遍,每次看,还是激动到想狠狠把宝宝揉进他怀里。
宋望星笑起来:“喜欢就好呀,我画了好几天呢。”
“是不是很辛苦?”谢怀洲看着精细的笔触,又开始心疼,宝宝每天要学习,要去图书馆兼职,还要为他画画。
“没有!”宋望星丝毫不吝啬表达,“画它的时候我很放松,或许是想到哥哥收到这份礼物会很开心很开心,浑身都是干劲哦。”
谢怀洲心化成一滩水,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他的宝宝,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他!
“谢谢宝宝。”谢怀洲神色温柔,“宝宝想带着我私奔吗?”
宋望星听到这么新奇的说法,自顾自笑起来,小声道:“对啊,带你私奔,把你藏到我心底里最安全的地方。”
那里有奶奶,有妈妈有爸爸,有他的家,有他喜欢的田野和自由的风。
他没机会带谢怀洲真真正正去趟他的故乡,只能借着画笔让谢怀洲看看那里。
谢怀洲满眼笑意,伸手抚摸着画,这是不是意味着宝宝逐渐向他敞开心扉?
轻轻翻过那页,突然发现后面空白页的中缝有些许的不平,手指滑过,谢怀洲一愣,那里,缺了一页。
他问:“宝宝,后面是不是撕掉过一页?”
“啊?”宋望星没想到他这么敏锐,急忙解释,“只是弄脏了,就撕掉啦,没画其他的!”
其实画了……
依旧是那片田野,长大后的谢怀洲和他手牵着手,背着画外的观众,他们身边还蹲着一只高大的德牧。
他们身后,是手牵手的小朋友,小谢怀洲的怀里抱着没长大的小德牧,两人笑得开心,在逗弄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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