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再敢跑,就把他跟那几条狗一起关到笼子里去,贱骨头真是又臭又硬,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想出去是吗?想出去找你南哥是吗?两年,你只要在拳场打满两年,或者打满2场比赛,你就可以出去了,我另外还会再给你加20万。”
“哈哈哈哈哈,那个傻小子竟然还真信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打满2场。”
“把垃圾桶里的钱夹跟照片捡起来还给他吧,想驯服一条随时会咬人的野狗,打一顿就要给他根骨头舔舔才行。”
“照片里那个男人长得真他妈的带劲,没想到朝岸宁还是个情种。”
“老大,他不说照片里的人是他哥吗?”
“操,要不说你谈不着对象,哥个屁啊哥,朝岸宁看照片的时候,那俩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
朝岸宁捧着失而复得的钱包,打开钱包抽出照片,照片角上沾了点发黄的垃圾,他小心翼翼用手擦掉上面的脏东西。
胃里疼得一阵抽搐,朝岸宁哇一声歪头吐了,眼皮又重又涩,视线有些不清楚,照片里的人也开始模糊了。
朝岸宁用力眨了几下眼,眼皮上的血珠子掉下来,正好滴在照片里栖南的白衬衫上。
这回他看清了,赶紧用手抹掉照片上的血,但是已经晚了,血已经洇进去了,不管怎么擦还是有血印子存在。
朝岸宁躺在地板上,每一寸皮肤都在疼,疼得他快不能呼吸了,骨头疼得吱嘎响,浑身的血都在叫。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照片,捂在胸口。
哥,小宁太疼了。
哥,小宁想你了。
“小宁,小宁,听得见吗?”
朝岸宁不断循环的噩梦,被电话里栖南断断续续的声音拽回现实。
脖子一顿一顿地低下去,朝岸宁看看自己,手上还戴着拳套,胳膊肌肉绷到快要断了一样,眼皮上的汗淌进眼睛里,杀得他又痒又疼。
栖南还是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拿开手机看了看,通话还在继续:“可能是信号不太好,我们在315国道上,你能听见吗?”
朝岸宁摘了拳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闭着眼喘了口气说:“哥,现在能听见了,唐吉跟着你呢吧。”
“他在,他说头一回来这边,一路上都很兴奋。”栖南扭头看看坐在后排的唐吉,他还举着手机在录像呢。
“我也没去过,”朝岸宁嘴角一开始僵着,后来就不自觉往上翘了下,“过几天我去找你吧。”
栖南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拍了拍刚刚下车拍照时裤子上沾的土说:“你别折腾了,不是说还有很多事要忙,过几天我们拍完就回去了。”
信号不好,电话挂断时,朝岸宁没听清栖南说的最后那句。
这头栖南刚挂断朝岸宁电话,又收到了一堆李凌赫的信息,贺律师已经找李凌赫谈过,他依旧不肯签离婚协议,最近李凌赫给他发的信息,大多都在针对朝岸宁。
栖南打开信息扫了一眼,这次的也一样。
“当初你跟我结婚,为了去找朝岸宁,连婚礼都不愿意跟我办。”
“这些年,只要是碰到关于朝岸宁的事,你什么都可以不要,就为了找他。”
“你理解过我吗?我才是你的合法伴侣,我才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当初说会陪着他一起找朝岸宁的是他,说不办婚礼没关系的也是他,现在又来跟他掰扯这些。
栖南直接把李凌赫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贺律师说了,起诉需要走流程,大概得等他这次拍完回去才能有进展。--
这次一起来的,加上唐吉一共是四个人,栖南带着他们工作室里两个年轻摄影师舒承跟岑宏逸。
两个人都是去年刚刚签约到他们工作室来的,年轻人想法多,栖南闻着他们身上的灵气,经常会被他们带动,蹦出很多新的想法出来。
但这次栖南的摄影兴致并不高,因为心里乱,来之前的那些想法也都很碎,捏不成形,只是凭着自己多年的摄影经验,随着惯性举着手里的相机,找角度,确定构图,调参数。
这条大环线只有栖南一个人有经验,他以前来过两次,最开始提出来这边拍照的还是舒承。
栖南来之前心里有个自己的主题,再加上他来过,有经验也有时间,就跟他们一起来了。
现在真到了地方,景是美的,但人是乱的。
虽然这一周他都没停过,但拍出来的都是一些陈词滥调,没有任何新意,一张满意的照片也没有,很多拍完随手就都删了。
唐吉路上一惊一乍的兴奋劲儿,稍微分散了栖南一些注意力,唐吉看见什么都哇哇直叫。
岑宏逸性格比较安静,一路上只专心拍照,偶尔跟他们交流两句自己的想法。
唐吉跟舒承两个人是一路子,一投机,话就多,一路上都是他俩叽叽喳喳在说话。
有时候栖南坐在后排想睡会儿,被他俩吵得得戴着耳机,气急了抬脚踹副驾座椅,让唐吉别再哇哇叫。
岑宏逸看出栖南很困,提醒他俩:“你俩安静一会儿,让南哥睡会儿。”
那俩人真的只能安静一小会儿,过了那一会儿就再继续。
中间停在路边休息,舒承看出栖南情绪不好,给他递了根烟。
“南哥,一路上没怎么见你拍。”
“有点儿不知道拍什么好的感觉。”栖南接了烟,慢慢抽着,“这趟就算陪你们来,我就当散心了。”
岑宏逸不抽烟,坐在地上看风景,唐吉也蹲在地上,使劲儿仰着头看着栖南说:“南哥,你是不是想朝哥了,他明天就来。”
栖南一直耷拉的眼皮终于动了动,他想说他是在想朝岸宁,但不是你口中的那种想,最后出口的只有一句:“他怎么跟你说没跟我说。”
“昨天晚上就跟我说了,机票都订好了。”唐吉掏出手机给栖南看,“他直接飞到我们下一站城市,明天下午我们就能见着他了。”
回到车上,栖南发信息问朝岸宁折腾什么,朝岸宁说他也想来看看,而且酒店都订过了,就在他隔壁房间。
有唐吉在,朝岸宁对他们的行程了如指掌。
朝岸宁还嘚瑟:“听唐吉说南哥没有摄影灵感,南哥你等着,我去了你就有灵感了。”
栖南噗嗤一声笑了,给他发了条语音:“你要点儿脸。”
“我要脸,我脸很好看,我去了你肯定就有灵感了。”
被朝岸宁这么一搅和,栖南不再纠结,彻底把相机放下了,把自己当成个纯粹的游客,专心看风景,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也稳了不少。
他们车上四个人都会开车,累了就换人,第二天下午快到酒店的最后那段一百多公里的路轮到唐吉开。
他在中间超了一组越野车队,惹到了最前头的那辆吉普车,吉普在后面一脚油门追上唐吉。
唐吉也不认输,两辆车你超我我超你几个回合,唐吉最后让了路,但对方反而不超了,只是一直咬着唐吉不放。
“操,他们想干什么。”唐吉握紧了方向盘,骂了一句。
栖南靠着副驾闭着眼在睡觉,听到骂声也醒了,睁开眼发现他们车后紧跟着一辆吉普,车上还贴着某个越野俱乐部的标志。
“让他超,”栖南看着后视镜,“唐吉我们不跟他抢。”
唐吉放慢了车速,主动往右边打了一点方向盘,让后面那辆吉普超了过去。
但那辆吉普超过去后,一直故意挡在他们车前,他们加速,前面的车就故意减速,唐吉再想超,前面的车又别过来,继续挡在他们前面。
“他妈的,没完了。”唐吉火了,摁了半天喇叭。
越野车队一共三辆车,除了前面故意堵他们的车,后面还有两辆,他们的车被夹在中间。
国道两边都是宽阔的戈壁沙路,栖南往右边指了指:“唐吉,把车开到路边停下,不跟他们争,安全要紧。”
唐吉又低骂一句,右打方向盘,把车开出了国道,停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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