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寻气得发抖,根本再忍不了半分:
“楚停云,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是这样一个内心扭曲又极端的人!”
“对啊,我就是这样的人,一直都是。恭喜你啊宴寻,终于看出我这种人的真面目了。”
楚停云反而笑了。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初除夕的那天晚上你就不该救我,让我病死在床上才好。这样的话,你现在应该就能和江静姝双宿双飞了,多幸福啊。”
“……”
宴寻头一次见人恩将仇报如此理所当然的,他根本无法理解对方这样扭曲古怪的行为动机。但现在楚停云显然已经情绪上头了。
“既然你那么放不下她,当初他妈的为什么要跟我上床呢?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呢?”
“……楚停云,你搞搞清楚,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明明是你一直缠着我不放的,不对吗?”
宴寻的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双眼发红,质问道,
“你明明从始至终都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却骗我说你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
“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觉得我新鲜,觉得我总是和你针锋相对让你难受,再加上我是学姐的男朋友。于是出于征服欲和报复心,又想以此报复学姐,所以才想方设法要把我搞到手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做出一副被我背叛了的样子,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来指责我,伤害我?!”
“……”
楚停云陡然愣住。
宴寻的话没有什么羞辱的目的和意味,可每个字都像是一根针,字字见血。
因为除了报复江静姝之外,那些话,那些想法,都曾是楚停云最初切实想过的。他的确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最初缠着宴寻也只是出于见色起意和征服欲。
于是几句话说完,站着的那个看似掌控一切的男人就变成了被审判者。
可是楚停云扪心自问,他真的半点都不喜欢宴寻吗?
不,绝对不是。
他当然喜欢这个人,喜欢得不行,否则就不会立刻把江静姝送回国,而绞尽脑汁地做出这样疯狂又扭曲的事情来留住宴寻。
可现在,楚停云面对那双愤恨,惊怒,又抗拒敌视的眼睛,却没办法说出一个字。因为对方竟是早就发现了他当初最不堪的心思,还如此不留情面地揭露出来了。
楚停云无言以对,依稀意识到自己好像搞砸了什么,好像又弄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对啊,我没资格。”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宴寻,你就当我是个疯子吧。”
说完,他就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宴寻并不知道楚停云的离开是逃走,他认为对方根本就是在拒绝沟通,并且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痛苦。
他气的要死,偏偏动弹不得,只能恨恨对着那个男人的背影骂一句:
“楚停云,你混蛋!”
“……”
接着,两个人冷战了一周。
楚停云没让宴寻再裸着,而是给他穿了件睡袍。
然后也每天都给宴寻做饭,一日三餐,顿顿不缺。只是都是些麦片牛奶,加工好的肉制品和酱料一类的,蔬菜很少。
对于有一个中国胃的宴寻而言,实在不怎么好吃。后来楚停云也有心炒个菜什么的,但那味道不如麦片不说,这人反而还把自己烫伤了。
宴寻就毫不留情地嘲讽他:
“楚停云,你做的饭早晚有一天会把我毒死。”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每顿都吃,吃饱,以此保持体力。
轮到上厕所洗澡的时候,楚停云就把他的手反铐在后面,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去。这样的方式让宴寻很羞恼,试图反抗却也无可奈何。
晚上楚停云就会让宴寻喝酒,因为后者酒精不耐受,所以他精准地把控了量,既让宴寻昏昏欲睡,也不至于伤害身体。
一周过后,宴寻实在觉得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他问过楚停云很多次对方要把自己关多久,可从来没有得到过对方的回答。
宴寻原以为自己几天就能回国,可现在差不多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他在国内还有事情,刚刚拉到投资自己就消失失联,后面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思及至此,宴寻实在着急。
所以第八天早上的时候,他主动低了头,再次尝试跟这个人沟通。
“楚停云,抱歉,我不知道索契是你母亲的故乡,我和学姐也不是私奔,你知道我们早就分手了。”
“只是我听说她逃婚,心理状态非常不好,怕她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
提到这个,楚停云总算有了反应。他冷笑一声,语气忍不住就变得尖酸了起来,
“宴寻你可真是史上最佳前男友,都分手了还这么关心她。”
“……”
宴寻闭了闭眼,只能解释,
“我其实没有和学姐谈恋爱,她被家里逼得太紧,找我暂时假扮她男朋友而已。我们两个人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
楚停云忽地愣住。
假扮情侣?
他看着宴寻,足足愣了好半天才恍惚般地反问道:
“假的?你不喜欢她?”
“对,我不喜欢她。”
确认宴寻点头的那一瞬间,楚停云浑身的神经细胞都兴奋得有些轻微发麻。
宴寻仔细观察着楚停云的表情,斟酌着自己的下一句话,却没想到对方竟是直接扑了过来,将他压到床上来亲他。
“唔……”
这个床太软了,宴寻几乎整个人都被压得陷了进去。他原本想要推开楚停云,但最终却没有,而是慢慢回应对方急切的吻。
两人僵持的关系因为这个吻而开始破冰。
但楚停云还是不放宴寻走,他只是不再把宴寻拷在床上了。
宴寻的活动空间得以扩大,他也不必像个人犯一样被楚停云看着上厕所,被对方伺候着洗澡。
忍受了太久难以下咽的饭食,宴寻开始接管厨房。虽然调料不足,但他做出来的饭还是比楚停云好吃太多。
这座别墅很大,虽然看着有些年头。但里面得装修显然是前两年才翻新过,复古华丽,干净漂亮。
一楼的客厅挑空,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能看见不远处的雪山,触目皆是银装素裹,日出的时候山头便落下一层金辉,有一种源于自然的,动人心魄的美丽。
他们经常相互依偎着坐在窗前,喝酒赏雪,看书聊天。宴寻跟着楚停云学了一些简单的,日常的俄语,
有时候,楚停云还会讲一些这个国家的民间故事给宴寻听,有些是他母亲讲给他的,有些是他外祖讲给他的。
但这些故事后来,楚停云都统统讲给了宴寻听。
如果忽略掉床头垂落的金色链条,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单纯来这里度假的情侣。
晚上他们睡在一张床上,楚停云会去主动吻宴寻,抚摸他,拥抱他,坐到他的腰上去,把这张有些年头的木质大床弄出轻微摇晃的声响。
第十九天晚上的时候,宴寻给楚停云做了蛋糕,睡觉的时候忽然表现得很热情,他把楚停云压在床上,让对方脸朝下陷进枕头里,弄到最后整个枕头都湿了。
结束后,楚停云睡得很沉。
因为蛋糕里面加了一点点的安眠药。
而也是这天晚上,宴寻悄无声息地起身,找到了被楚停云藏起来的身份证和护照,还有手机,以及车钥匙。
可惜他的手机没电了。
宴寻将一切东西收好,又穿上了御寒的厚厚的衣服,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里。
他开走了来时那辆越野车,一路上都在默念之前从楚停云那里学来的俄语词。
“你好,中国,手机,请,帮助……”
当然宴寻不是只学了这些,否则逃跑的目的就太明显,他还学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词汇,然后把这些最重要的混杂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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