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楚停云轻轻推开卧室门,看见外面客厅亮着灯,从来不开的电视正在静音放着春晚,
宴寻坐在餐桌上,系着围裙,正在包饺子。
垂落的餐厅吊灯将他的侧脸照得很暖,有一种岁月静好般的俊秀。
他应该已经做了很久了,因为这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元宝似的饺子,它们整整齐齐列着队,像是一个个等待检阅的士兵。
厨房里似乎还煮着什么东西,有一些香味飘出来。
以前楚停云只觉得宴寻这个人带劲儿,越是得不到,就越日思夜想,但这一刻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对方会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结婚?
这个词让楚停云猛地清醒过来。
“醒了?”
宴寻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楚停云,抬头看向他,顿了顿,说,
“谢谢你今天帮了我,这顿饭就当我谢你了。”
谢他?
楚停云终于才回过神来,他不自然地应了一声,走过去坐到宴寻对面。
“烧退了吗?”
“嗯。”
已经退了,只是睡太久,楚停云的脸看着还是有点红,脚步也很虚。
楚总不会包饺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索性单手撑着侧脸,就这样盯着宴寻看。
看着看着,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宴寻,你跟江静姝没前途,她从小到大就是个被她妈捏在手里的洋娃娃,连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更别提跟你有什么未来。”
“何况这都什么时代了,你俩还想唱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么?所以我劝你赶紧分手吧,及时止损。”
“……”
宴寻没说话,他当然不可能在后背说学姐的不好。
但这副样子落到楚停云眼里就是他还喜欢江静姝,并且执拗地听不进去自己这些忠言。
“啧……”
见宴寻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楚停云又换了个角度再接再厉,锲而不舍地挖亲妹妹的墙角,
“宴寻,要不你跟我谈吧。老头子管不着我,陈婉清就更别提了。更何况我长得帅又有钱,性格不错,身材也好,其他方面不说举世无双吧,倒也算是出类拔萃。”
“最重要的,江静姝就算再喜欢你,她也不可能跟你结婚。但我不一样啊……”
“哦?你哪里不一样?”
听到这句不一样,宴寻忽然抬头打断了楚停云。
在他心里,初见发生的事已经足以让宴寻给楚停云打上个斯文败类,花花公子,感情混乱的标签。
更别提,对方在明知道他是静姝学姐男朋友的前提下,还总是做这些事,说这种话。
但除了感情方面有些不道德之外,楚停云这个人倒是不坏,有的时候也还不错。
做朋友也许可以,可跟这样的人谈恋爱还是算了。
于是这时宴寻看了他一眼,故意反问道,
“楚停云,你难道会跟我结婚?”
“……”
楚停云当然没想过结婚!
父母婚姻的不幸让他打心底里觉得婚姻就是坟墓,不仅仅是什么爱情的坟墓,更是人生的坟墓。
——傻子才结婚呢。
楚停云看中宴寻说穿了不过就是见色起意,加上这段时间他费尽心思,可对方依旧不给好脸色,于是从没受过如此冷遇的楚总不甘心而已。
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想要,还非得把人搞到手尝尝到底什么味儿才舒服。
但现在话既然说到这里,楚停云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痛快表达了肯定。
“当然会啊!”
“你别看我不正经,但我谈恋爱肯定都奔着结婚去的。”
还在病中的男人脸颊潮红,连湛蓝的眼底都是湿润的。他就这样歪头看着宴寻笑。
“怎么样寻寻,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呢,嗯?”
这副真诚又情深似海的模样,换个人大概底裤都得被他骗没了。
“……”
宴寻盯着楚停云愣了好一会儿。
奔着……结婚去?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睫毛无意识地颤动了好几下,表情有些错愕,又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楚停云看他这副样子,立刻敏锐地意识到自己这步棋走对了,迅速乘胜追击。
“是不是心动了?”
“……”
宴寻没说话。
他垂下眸,慢条斯理地包完最后一个饺子,才起身朝楚停云靠近过来。
这个举动让楚总很激动,他甚至都想到了宴寻可能是要亲自己。
结果没想到——
宴寻只是凑近过来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脸,说,
“楚停云,你脑子烧坏了吧?”
“……”
楚总沉默数秒,面无表情地抬头盯着他,
“宴寻,别以为你找了句话糊弄,我就不知道你刚才故意把面粉抹我脸上了。”
“……”
唔,被发现了。
第48章 回忆(2)
时间的确足够改变很多东西,比如人的喜恶,看法,还有与另一个人的关系。
至少两个多月之前,宴寻还想着这辈子最好都不要再见到楚停云那个变态,但现在他却跟对方一起在除夕夜吃了顿团圆饭。
就是这个男人实在挑食,这样不喜欢,那样也不喜欢。
楚停云原本还觉得没什么胃口,但吃着吃着就有点停不下来,虽然挑挑拣拣,却也还是吃了不少。
——因为真的很好吃。
宴寻看他挑食的样子,忍不住吐槽:
“楚停云,你小时候应该挺难带的吧。”
“哼……”
男人带着鼻音轻哼一声,他像是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便不轻不重地刺了句回来。
“又没让你带。”
吃过饭之后,两个人就坐在客厅的落地窗边喝着饮料聊天。
楚停云原本想喝酒,宴寻没让。
“老头子都没这么管我……”
楚总不服气地小声嘟囔了一句,最后还是喝的椰奶。
电视里放着无聊的春晚,外面的大雪纷扬飘舞。可惜首都禁放烟花,不然可能还会多些年味。
其实他们也没聊太多东西,宴寻的人生乏善可陈,他也克制着自己不要和楚停云有太深入的交流。
而后者则是还在病中,说着说着就没什么精神了。
于是两人便各自去睡觉。
楚停云家里很大,却只有一个卧室,宴寻就睡沙发。凌晨两点的时候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虽然楚停云好像退烧了,但他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
结果宴寻一去就发现楚停云又发起了高热,这次直接到了三十九度,人事不省,浑身发抖,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眼泪和汗混在一起,整张脸都是湿的。
宴寻听见他好像在喊什么,但那是俄语,宴寻听不懂。于是只能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开车把人送去医院急诊。
——因为司机放假了。
除夕夜,凌晨三点,就连医院的医生也不多。
宴寻没埋怨楚停云白天逞强不早点去医院,只是背着人跑上跑下,帮他办手续,陪着做检查,最后总算输上了液。
医生说原本不严重,怪病人一直拖。
楚停云退烧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半,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宴寻。他其实没睡,就是没力气睁眼,所以自然很清楚昨晚宴寻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对方显然熬了一整晚,眼睛都有点充血。
“醒了?”
宴寻去摸了摸楚停云的额头,发现对方确实退烧了。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男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对我这么好啊……”
楚停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哑着嗓子问,
“寻寻,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
宴寻没想到楚停云都这样了还能满嘴跑火车。于是下一秒,他就很冷漠地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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