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记忆中最后一幕是在镇上的酒馆里,宴寻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们住在那家小镇的附近。
结果开了半个小时,宴寻发现周围竟然还是一望无际的树林和雪。
——这到底是哪里?
就在这时,宴寻忽然发现身后好像有车,似乎是一辆运货的皮卡。
他顿时有些欣喜,以为自己是碰上了这里的居民,于是放慢了车速想寻求对方的帮助。
至少,让他能借用一下电话。
但直到双方的距离拉近到约莫十几米的时候,宴寻才从后视镜里依稀看见了开车人的脸。
——是楚停云。
宴寻惊愕至极,立刻提高了车速。
因为曾经出过车祸,他向来开车求稳,宁愿慢点也要安全,更别提现在是凌晨夜晚的山路,又下着雪。
宴寻即便提高车速也不敢开得太快。
但是楚停云不怕,这个时候他也许已经失去了理智,竟是直接踩死了油门,没过多久就追了上来跟宴寻的车并驾齐驱。
“停车!”
他疯狂按着喇叭,
“宴寻,你现在给我停车!”
“……”
宴寻当然不听,继续开。
但他万万没想到楚停云还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对方忽然把方向盘往旁边猛地打死。
砰!
两辆车的车身撞在一起,在黑夜中发出一道可怕的声响。
哧——
接着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尖锐至极的声音,近乎要穿透人的耳膜。
这一幕简直堪比电影里的汽车追逐大戏。
——楚停云竟是如此硬生生直接别停了宴寻的车。
突然的刹车让宴寻重重撞在方向盘上,加上心理障碍他一时间头晕目眩,好像意识都飘在了空中。
但下一秒,驾驶座的车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拉开了。
宴寻被楚停云一把拽住了领子,他看见了男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也看见了对方脸上的血。
楚停云也受伤了,却比宴寻严重得多,他的额角破了,鲜红的血流下来,有一些浸到了眼角,在雪夜里显得尤其触目惊心。
宴寻没听清对方最开始说的什么,只知道此刻这个男人愤怒得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凶兽。
好半天,宴寻才断断续续听清楚停云的声音——
“……都是骗我的吗宴寻!”
“你说你和江静姝是假的,你还说喜欢我,你说的那些话,你这些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骗我的吗?”
“你一直都想逃走……说的那些话就只是为了逃离我……”
宴寻轻轻吐出一口气,忽然笑了,笑得很冷漠。就连唇角的梨涡都不能让他的笑变得甜了。
此刻青年的眼睛里像是冻结了一层厚厚的寒冰,下面则是藏着汹涌的怒火岩浆。
“对啊,全都是骗你的。”
宴寻看着他,把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简直太可笑了,楚停云。”
“你总是这么自负又自恋,你凭什么觉得我宴寻会喜欢一个欺骗我,羞辱我,还把我关起来的疯子呢?”
“……”
那一刻,楚停云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他以前一直觉得宴寻不爱说话,也不太会说话,面对别人的言语攻击总是会吃亏。比如上次见陈婉清的时候就是这样。
可现在,楚停云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宴寻简直太会说话了,他的每个字好像都能轻而易举地变成世间最锋利的,也是最冰冷的刀刃,然后毫不留情地刺穿楚停云的心,甚至将他冻得浑身发抖。
太疼了,也太冷了。
这个人一点儿都不喜欢他,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宴寻为了逃离他还编造了那么多谎言,甚至都能说和江静姝的恋情是假的。
明明很明显的,宴寻对所有异性都不假辞色,唯独对江静姝温柔关心,还和她见了家长,甚至分手了都还不放心她,在创业初期最忙的时候不远万里陪着她到异国他乡去。
明明都这样明显了。
可如此荒谬又脆弱的假话,楚停云还信了,他甚至为此开心得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的确是蠢得太可笑了。
“可惜啊,宴寻。”
楚停云铐住了他的手,低哑的声音在雪风中几乎冷的发抖,
“你还是被我这个疯子抓到了。”
说完这句,他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有一颗小小的鲜红的泪珠从眼角滚出来。
看起来就好像,楚停云哭出来的眼泪都是血似的。
宴寻怔怔地看着他,好似被人重重刺了一刀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他又回到了那个温暖到令人有些窒息的屋子。
宴寻重新被锁在了床上。甚至,那个男人还剪断了红绳,抢走了他最重要的小观音。
楚停云似乎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他觉得这个东西能让宴寻留下来。
第50章 回忆(4)
别墅里有两辆车,一辆是楚停云带着宴寻开来的越野,停在院子里。而另一辆则是负责日常运输木材,粮油,食物等的运货皮卡,放在车库。
但宴寻不知道,他以为只有一辆车,也从没想过摄入少量安眠药沉睡过去的楚停云能这么快就醒过来,或许那个瓶子里装的根本不是安眠药,又或许前几天他哪里露出了马脚……
不过这些东西现在都无关紧要了,他都已经被抓回来了。
于是宴寻和楚停云又一次陷入了冷战,但这次楚停云没有再去别的房间睡了,晚上就跟宴寻睡在一张床上,几乎是时时刻刻守着他。
两人冷战了好几天,终于是楚停云忍不住先开口。
“宴寻,你要是不喜欢我,当初我发烧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照顾我,要给我做饭,还送我去医院守着我一晚上呢?”
面对这个问题,宴寻回答很明白,也很冷漠。
“你未免想得太多了楚停云,我当初那样做,单纯只是出于报答和同情。”
报答楚停云当初在江家为他说话,同情楚停云一个人在家烧得人事不省没人管。
“……”
楚停云明白了。
简而言之,如果当时换做别人,不是他,宴寻也会那样做的。
因为宴寻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他善良,知恩图报,并且不喜欢欠人情。
——宴寻从来就不喜欢他。
对方从来喜欢的都是江静姝,喜欢那个温柔可爱,像一只小兔子般无害的女人,而不是自己这样的疯子。
楚停云没再问了,他不想一遍遍自取其辱地去确认这一点。其实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太出格了,已经远远超出了之前的预计。
可是连楚停云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
明明当初本来就只是出于生理欲望和征服欲想把宴寻弄到手而已,明明他已经得手了,要是说报复宴寻,这么多天也该够了,他已经得逞了。
理智告诉楚停云没必要闹到现在这种地步,没必要把自己真的搞成一个疯子。
可是他好像没法停手了。
楚停云一想到宴寻不喜欢他,拼命想要逃离他,他就完全没有办法冷静,他就难过得要死,好像心和理智都碎了,然后被嫉妒和恶意的火焰烧成灰烬。
他疼得彻骨,又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
于是楚停云只能去抱宴寻,去亲吻他,想要用皮肤的接触,肉体的融合来证明对方是错的。
至少这个人对他还是有感觉的,哪怕那只是人类本能的生理反应。
“楚停云!你这个……混蛋,无耻!你简直就是……唔……”
宴寻气得咬他,但楚停云不在乎,他宁愿疼也要吻。
这导致有一两周的时间里楚总的嘴巴总是破的,舌头也疼,他每天只能吃牛奶泡麦片,泡得很软很软,然后用一根吸管小心翼翼地喝下去。
用吸管喝的时候,楚停云会故意跑到宴寻面前去,因为对方看见他这样惨这样痛的样子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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