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一顿还好,不搭理人才致命——按照路炀的脾性,极大概率可能是后者后。
想到这里,贺止休才终于逼着自己压下无数冲动。
“武子鸣他们几个喝醉了,我跟宋达一起把人弄上了车,费了点时间,”
四周人来人往,拿着手机打车的人居多,并没有人注意他们。
贺止休把所有冲动挤压,只留下一条细缝,暗暗去拉路炀的手以作缓解。
毫无意外的冰冷入掌,他不由自主紧紧收拢,拉着人往大堂走去:“这地方打车有点费劲,先上去拿东西了叫到车我再送你回家,好么?”
世界都在旋转,路炀说不了答应之外的话。
他任由自己被牵着穿过大堂,踏上电梯,们从中间向两侧敞开时,外头站了许多人。
少年人交握的手格外自然,却又引人注目,无数视线夹杂许多不同的情绪投掷而来,有探究、也有好奇。
但不论是什么,此刻都没人顾得上在意。
贺止休不在乎,路炀更是。
十六号门被推开又合,包间酒味残留,但没有离开时那么凌乱,显见是离开的间隙有人进来收拾过。
沙发上堆放着无数礼物盒,叠起来近乎有一人那么高,赤手空拳根本无法全部捎走,除非拆开将盒子丢掉,只留实物。
然而寿星当事人此刻半醉不醒,别说拆礼物了,把包装撕开估计都费劲。
“怎么办,”
贺止休蹲在沙发边上,在确定根本无法塞进背包后,他回头尝试商量:“要不然委托店里帮我们寄存一下,明天再过来拿?”
路炀进来后就被按在沙发上坐着,闻言茫然地回视:“拿什么?”
贺止休:“……”
“路炀炀,”
贺止休终于忍不住了,他干脆就着半蹲的姿势转过身,抬头看向男朋友的脸,哭笑不得地问:“你今天是不是第一次喝酒?”
路炀顿时拧起眉峰,像是在回忆什么,紧接着露出今夜醉后的第一次抗拒:“不是。”
“真的?”贺止休不信:“你以前喝过其他?”
路炀点点头:“喝过。”
“什么时候,在哪里,跟谁,”贺止休喋喋不休地追问:“什么牌子什么颜色的?”
“……”
路炀显而易见没料到他会问的这么复杂,宕机了好些秒,才拧着眉犹犹豫豫地挑最后两个问题回答:
“……啤酒鸭牌,黑色的。”
话音刚落,就见贺止休微微一愣。
继而他像是彻底绷不住了,撑着额头笑得肩膀发颤。
偌大包房寂静的只剩少年彻底无法掩盖的笑声,然而路炀只是醉了,不是傻了。
他立时眉头皱得更紧,不满地用脚尖去踢眼前的人:“很好笑吗?”
“……咳,一点吧,”
贺止休勉强压下笑意,抬眸触上路炀视线,哄着说:“好不好笑是次要,主要是你太可爱了。”
路炀显然头一回被人这么说,即便醉意仍在,也依然愣住。
平日里镇定冷漠的人突然露出这副从未有过的神态,贺止休那颗从方才在楼下便被撩拨的心痒痒的心彻底无法按捺。
他站起身,单臂按住对方身后的沙发靠背,另一手板住人下巴,情难自已地倾身靠近,
即将触碰时,手腕忽然被人握住。
只见路炀微微后倾,竟是故意躲开了这个吻。
“真生气了?”贺止休微怔,难得诧异失笑:“逗你玩儿呢,啤酒鸭也是酒,不应该笑你,我错了好不好?”
路炀却说:“没怪你。”
“那怎么不让我亲?”
贺止休再次施力夺回主权,俯身贴近,与路炀鼻尖触碰。
薄唇近在咫尺,他试图去碰,但仅靠近毫厘便被再次逃离。
与此同时,被握住的手腕也一同松开。
贺止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那只手朝前一伸,重重按在了他心房上。
“因为你礼物还没给我。”路炀终于开口。
包间光线昏暗,歌房这侧五颜六色的灯球早已熄灭,仅余墙角一圈灯条尚还亮着暖色的光,因为角度缘故,大半都被贺止休遮挡住,仅留丝许映照在路炀脸上。
只见那张漂亮的面庞印着直白的不满,不只是因为醉意扩散,还是因为终于只剩他们俩人,所有故作冰封的冷意都消失不见。
他眉峰紧锁,眼睛半眯,语气罕见不高兴道:“不是说结束后就给我吗?”
——这是方才点歌台边被索要时贺止休说的话,贺止休没料到他在醉酒状态还能记得。
愣怔过后更多的是心动,贺止休感觉自己憋得那股气终于快到极限了,他没忍住倒吸一口冷气,强行逼着自己耐心道:
“亲一下就给你。”
“……”
“就一下,好么?”贺止休强硬俯身,磨蹭着男朋友被冻得发凉的鼻子:“亲一下,我全都给你。”
换做清醒时候路炀根本不听这番鬼话,但酒精确实会让人失去理性,尤其面对贺止休。
于是在短暂迷茫后,路炀终是无法抵抗过本能,缓缓松下了按在胸口上的手。
然而手掌还没来得及彻底落下,心跳又隔着布料紧贴而上。
一同被覆盖的,还有唇齿与鼻息。
缠绵的水声在昏暗中扩散开来,压在靠背上的那只手不知何时悄然按住了后脑,五指压着蓬松黑发蹭过头皮,路炀彻底避无可避,只能扬起脸庞任凭对方撬开唇缝。
酒精本就让意识迷乱,呼吸又被不由分说地攫取,细微缺氧中,路炀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热度驱散了方才在楼下沾染上的所有冷意。
他试图张嘴呼吸,换来的却只有更剧烈的侵袭,不知过去多久,四肢酸软中,他终于情难自已攥紧了抵在掌心的衣服。
五指隔着布料剐蹭过肌肤,刹那间贺止休的呼吸似乎有瞬间的停滞。
叮铃——
清脆声响划破满室旖旎暧昧,路炀终于被浅浅松开,他薄唇湿润红肿,齿后的舌尖因为被纠缠过度的缘故,此刻正微微发麻。
也不知是这点情难自已的不适,又或者是深吻过后大脑短暂缺氧的缘故,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出乎意料地清醒了丝许。
但不等他回神反应,脖颈陡然传来一阵细微冰凉。
熟悉的指腹与体温擦过颈侧触碰到后脖,那块微微凸起的腺体被猝不及防地触碰,路炀呼吸不受控地略微停顿了下。
好在触碰没有久留。
脆响落地,冰冷贴着颈侧扫过锁骨,路炀顺势低头望去,只见空荡荡的胸前此刻坠着一枚银色的钥匙。
“想了好久应该送你什么,本来想买滑板的,但我看不懂轴承,也辨不了木板好坏,挑来挑去都觉得是在关公门前耍大刀;又想着要不要送鞋,哪知还没来得及钻研就被你发小恶意抢先。”
“手机帽子相机围巾或者照片,所有实用主义的东西想了一圈也没选出来,最后甚至在想要不要干脆照着你那一箱子卷题,再给你送上两箱,一箱给你做,一箱用来让你鞭挞我。”
包间寂静,贺止休嗓音低哑地开着玩笑。
不等路炀开口,Alpha已然率先起身离开,但没有坐下,而是在沙发边上蹲下,指尖同时勾住那枚钥匙。
路炀顺着动作略微倾身,低头。
四目交错的刹那,他看见贺止休抬手在自己领口一勾,挑出一枚两指宽的南京锁。
暖黄灯光从四面墙沿洒落,窗外霓虹明艳,清晰照亮了锁上雕刻的字母。
路炀看见一个X。
“我曾经渴望一死了之,因为我觉得我的人生毫无意义;我没感受过爱是什么,因为我生下来就是为他人而活的工具;可惜工具没当成,命运推着我走向了另一条路,而我曾以为这是对我失职的惩罚,”
贺止休仰头诉说,一字一句近乎虔诚:“直到我遇见了你。”
“我一无所有,你却愿意驻足爱我,所以我自私到底,找了工匠订了一把锁,锁上刻着我,钥匙交给你,不论将来如何,我都全权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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