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独自住在这套明明老旧、却又空旷的像样板房的家,没人知道无数个挑灯的夜里他会想些什么,推开门时又会想些什么。
刹那间,贺止休只觉心头被什么东西瘙痒而过。
酥酥麻麻。
难以遏制地想再做点什么。
眼见灶台边上的矿泉水都要恢复常温,路炀终于忍无可忍,扬手在贺止休身上一推:“你准备杵到什么时候?”
“你要睡了吗?”贺止休一把抓住那只手,不由分说地扣住:“能不能再给我两分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路炀不死心地再次挣了两下,毫无意外没挣开,只得由着他抓,绷着声音徒劳道:“什么问题?”
“刚刚在楼梯时,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路炀身体不由一顿。
“没有不喜欢,是不是就是喜欢的意思?”
贺止休低下头,再一次强硬地闯入路炀的视线,占据那颗漆黑漂亮的瞳孔所有的可视范围,一字一句哑声问:
“你们学霸说话方式都这么迂回吗?我差点要听不懂了。”
“……听不懂拉倒,”路炀错开视线,语气罕见地带着丝丝不自在:“就当我没说过。”
“那可不行,”贺止休欺身压近,捏住路炀那早已通红一片的耳廓,无辜道:“你都把我第一次拿走了,怎么可以不认账。”
路炀从来没别人碰过耳朵,刹那间只觉一股难以言描的滋味涌向四肢百骸,连呼吸都不自主地顿了下,几乎是下意识歪头想躲。
然而没来得及,贺止休不由分说地再次压近,一条腿挤进路炀之中,将他整个人牢牢箍在自己与冰箱之间。
末了还不忘小声谴责道:
“你这样始乱终弃可是渣男行为,知道么路炀炀。”
“……滚,”
路炀简直恨不能回到十分钟前,把头脑一热的自己死死按回原地。
他终于忍无可忍地闷出一句:“谁还不是第一次?”
这话出口的瞬间,路炀心头猛地涌出股不妙。
果不其然,贺止休闻言,立时贴得更近了。
路炀想退,然而身后是冰箱,左侧是墙,右侧与前方都被贺止休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无路可逃,只得屏住呼吸:“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来个第二次,”贺止休终于说出了目的,眨着眼道:“刚刚你突然扑过来,吓死我了,都没来得及感觉是什么滋味,就觉得疼。”
路炀:“……”
“怪不得吻技这么差,原来是第一次,”贺止休又说,“那我就能理解了。”
路炀:“…………”
路炀这辈子很少被人用“差”字形容过,尤其对方还是贺止休。
沉吟数秒后,他不由危险地眯起眼睛,声音罕见地带上一丝不爽:
“说的好像你很有经验似得。”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贺止休一本正色道:“亲身实践的经验没有,不过指导人的经验还是有的。”
“?”
听过扮猪吃老虎,没听过还有菜鸡指导人的。
路炀难得微微愣了愣:“指导人?”
“接过一些情侣摄影,非要让我拍他们接吻。为了构图成效,别无他法,只能从头开始学,然后再一个个地教他们怎么亲,亲哪里,从哪里开始亲。”
路炀没接触过这些,无法理解怎么拍个照片还得教别人做这种事。
然而此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了,贺止休低沉缓和的嗓音带着点难言的魔力,他不由自主地接了句:“……从哪里开始亲?”
话音刚落,Alpha忽然抬起头,在眉宇处落下一个吻。
“先从额头,”
贺止休薄唇下滑,落至眼窝,轻轻一吻:“然后是眼睛。”
路炀呼吸一滞,酥麻痒意涌上,陌生的感觉让他本能地想逃离。
但贺止休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炽热的鼻息与柔软的唇如薄纱垂落,态度强硬又动作温和地滑过每一寸肌肤。
直到视线再次触碰,路炀被迫从贺止休眼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睫毛半垂,耳梢通红,整个人不受控地微微仰起头。
“……”
路炀抿着唇缓了好半晌,在满耳鼓噪的心跳中勉强闷出一句:“好了没有?”
“还差最后一个,”贺止休轻轻揉碰着Beta通红滚烫的耳垂,薄唇再次下滑,在距离路炀唇前毫米的位置停下:“不过需要双方配合。”
路炀似乎预料到什么,没吭声,只是呼吸略略急促了几分。
果不其然。
贺止休倾身,轻轻在路炀唇上碰了碰。
然后贴着他,诱哄道:“路炀炀,把嘴张张。”
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愈发鼓噪的心跳,与难以言喻的燥热在厨房扩散,拉出旖旎又暧昧的细微水声。
路炀感觉自己陷入一场旖旎混乱的梦中,明明周遭都是空气,但他却无法呼吸,肺部空气接二连三地被攫取,挤压,求生本能让他下意识仰头张开嘴,然而下一秒更凶猛急促地侵略将他整个人覆盖。
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直到熟悉的铃声打破旖旎。
“……你他妈手机响了,”
“不管他,”
贺止休活像八百年没闻着肉味儿的金毛,不由分说地再次含住了路炀的唇瓣,含糊不清地嘟哝着:
“大半夜的哪个正经人给高中生打电话呢,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不法分子。”
然而不法分子活像给贺止休买了呼死你,愣是响了一分多钟也没停。
好不容易挂断,贺止休还没来得及再继续会儿,微信通话的铃声又不合时宜地响起。
路炀终于彻底忍无可忍,当即屈膝给了眼前没完没了的Alpha一脚。
趁着对方吃痛没反应过来,他一扯凌乱的衣服,喘着气冻着脸道:
“滚蛋,接你电话去。”
“……”
贺止休杵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开始响第三轮,他才倚着冰箱掏出手机,粗声道:“有屁快放,没屁拉黑了。”
“什么有屁没屁,发你微信半天不回,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半路被黑车拉去拐卖了,”
话筒对面传来医生熟悉的嗓音,他不仅狐疑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在跟人进行一些叛逆的早恋行为。
但这话显而易见是不能说。
贺止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股因为被打断而熊熊燃起的烦躁,隔了会儿才哑声道:“抱歉,我睡着了没看手机。”
“你回学校了?”医生又问:“还是开的宾馆?”
贺止休难得卡了下壳:“没有,在路炀家。”
“路炀?”医生顿了顿,反应过来:“晚上跟你一块儿来的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
贺止休低低嗯了声,忽然话锋一转:“你没事关注人家长得好看干什么?”
“?”医生莫名其妙:“我实话实说而已。”
“你这样很没有A德,”贺止休谴责道:“不跟没有A德的人絮絮叨叨了,我要继续睡了,明天还得期中考,晚安。”
嘟一声忙音,通话挂断。
医生杵在值班室里看看手机,又看看时间,顶着满头问号愣了好半天都没明白过来对面的高中生在发什么疯。
手机上的时间将近两点,贺止休从厨房出来时,客厅空无一人,只有右侧一间卧室亮着灯敞着房门,显而易见是留给他的。
贺止休只看了一眼,便走到另一间缝隙漏光的紧闭门前,轻轻敲了下:“路炀?”
里头没动静。
“以防万一我准备提前约个车,七点走到得了么?”贺止休又问。
屋里头停顿两秒,这回终于有声了:“我约过了。”
上一篇:男人不听话那就换了他
下一篇:无冕之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