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翔是个急脾气,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桌子拍得电话里都能听清楚,“这还为难人的,要我们签字的时候装孙子,你打电话过去问问,先前有个电话,他们好些人都打了电话催的,打电话问清楚,问他们什么意思。”
“有电话?”纪守拙有点意外,到底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呢,“那我打去问问。”
第59章
纪守拙怕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又怕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弄错了名字,反复跟人家确认,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纪先生,我帮你查过很多次了,你们家的拆迁款已经打过去了,您可以找您家人确认一下。”
纪守拙说了声“谢谢”,挂断电话的动作都有些迟疑,所以,那些钱是已经到了姐夫手上,钱在还是不在,如果在的话,姐夫为什么不直说,如果他要用钱也能跟家里商量,如果不在的话,又用到哪儿了呢?炒股?
要不要告诉姐姐,要不要再跟姐姐确认一下,那么大一笔钱,几乎是他们纪家全部的家当,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正当纪守拙在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很快又是电梯声音,他连忙追了出去,电梯已经下到下面一层了。
是姐姐吗?
纪守拙不太确定,他转头又去敲隔壁的门,敲了很久都不见有人来开门,他只能拿钥匙开门进去,家里空无一人。
姐姐呢?
纪巧荷坐在床上想了很久,想过立马打电话质问洪令,追问他钱的去向,问他是不是真的拿去炒股了,为什么不和家里说一声。
这想法很快被纪巧荷压了下去,没有十足的证据,她不想怀疑洪令,那是她丈夫,是尤青的爸爸。
她想了想,拿着身份证和户口就出了门,找了家最近的银行进去办理了挂失业务,又要求工作人员给她打出银行卡和存折这段时间的流水,但补办需要时间,至少要三个工作日。
从银行出来,纪巧荷心里沉甸甸的,三个工作日,也算是给了她一点缓冲的时间,如果真是自己猜的那样,她希望洪令能跟她坦白,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隐瞒和猜忌会毁了所有感情。
“滴滴”两声,纪巧荷的BB机响了,她看了一眼BB机,找了个公用电话亭,传呼台那边告诉她是洪令打来的,说是晚上不回去吃饭,没留电话。
不回家吃饭。
纪巧荷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了时间,先去接尤青放学,母子俩一同回家,路上纪尤青又在问他爸爸为什么没来。
“爸爸最近很忙。”纪巧荷摸了摸纪尤青的脑袋,“等过段时间吧,等爸爸不忙了就会来接你。”
纪尤青抱着脑袋,闷闷地,“小叔也是这么说的,爸爸在忙什么呢?他要买的‘鼓’买了吗?”
亲口听到纪尤青发问,纪巧荷浑身一震,刚好电梯停了下来,他俩走出电梯,纪守拙像是在等着她一样,立马打开了门。
“姐。” 纪守拙一看纪尤青在,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当着小孩子的面很多话还是不能说。
纪巧荷把钥匙递给纪尤青,“自己先回去,妈妈跟小叔说会儿话。”
等到纪尤青关上门,姐弟俩对视了一眼,纪巧荷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现在不能确定,我不想怀疑你姐夫。”
当初虽然是父母包办的婚姻,但是这么多年,自己跟洪令连孩子都有了,没感情也变得有了感情。
纪守拙抿着嘴唇,没凭没据,自己也不想用恶意去揣测姐夫的做法,但是……
“姐,我打电话问过了,拆迁款早就补下来了,姐夫为什么一直没说?”
原本还是想等着补办的银行卡跟存折下来,自己看到了流水再做定论,没想到……
如果拆迁款已经下来了,根本就不需要银行的流水,洪令有事瞒着他们,那一大笔钱已经在洪令手上,又或者说已经不在了。
纪巧荷捏紧了拳头,“今天让尤青跟着你睡吧。”孩子在家肯定不方便。
“姐。”纪守拙一把拉住了他姐姐的手腕。
纪巧荷推开纪守拙的手,“总得跟他问清楚,一家人都指望那点儿钱过日子的。”
最近股市不景气,洪令已经赔了一套房子的钱进去了,钱到了股市里根本不经用,花起来就跟流水似的,一眨眼的工夫,几十百八万就没了。
炒股跟赌钱是一样的,总想着这回赚了就收手,可真见到钱时,又觉得自己还能再搏一搏,人怎么会觉得钱够了呢?钱怎么都不会够的。
洪令没什么心情,顺手将没喝的饮料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时间不早了,他也懒得在街上晃悠,叫了计程车回家。
刚进家门,纪巧荷就坐在沙发上,电视也没开,像是在等他一样。
“巧荷,怎么还不睡?”
洪令走上前,一脸关切,拉着纪巧荷的手左右端详,觉得纪巧荷的脸色不大好,“不舒服?”
“你最近在忙什么呢?找到工作了吗?”
这工作一找就是好些日子,洪令前几天找了份保险公司业务员的工作,也算是跟家里有个交代。
“找到了,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保险公司业务员的工作,因为前几天还是试用期,我怕过不了试用期,告诉你们也是空欢喜一场。”
纪巧荷平静地看着洪令一阵,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似乎渐渐变得很陌生,他到底是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今天想用存折来着,找了一圈没找到,所以我去银行补办了。”
洪令脸色一顿,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存折和银行卡我都收好放一边了,我现在去给你拿。”
“等等。”纪巧荷拉住了洪令的手,“洪令,你老实跟我说,下来的拆迁款去哪儿了?是不是你拿去炒股了?”
洪令被拆迁款和炒股这几个字炸得眼冒金星,纪巧荷是怎么知道的?又知道了多少?
“那天有人打电话打到家里来,是尤青接的,问你要不要买哪支股,尤青一个小孩说不明白,是他听错了吗?”
洪令心跳声如擂鼓,他拼命在承认和不承认中做选择,听到纪巧荷这么问,他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通电话而已,误事,但还不至于不能挽回。
他反握住纪巧荷的手,又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我的一个朋友炒股赔了钱,寻死要跳楼,他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当时刚好拆迁款下来,我总不能看着他死,我一心软就借了他一部分,事后一想,少了这么大笔钱,怎么跟你们交代,我也知道我只是个上门女婿,没有跟你们商量就擅自动这么多钱说不过去,我也就只能拖着,剩下的钱都在卡,我没有动,真的。”
纪巧荷看了洪令一阵,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破绽。
洪令很是愧疚,“我找工作都费劲,哪会炒什么股,炒股那玩意儿跟赌博一样,我不为自己想,也会为尤青想,爸爸去世不久,家里也没有完全安顿下来,我哪儿会干那种事情。”
说到尤青,纪巧荷的表情缓和了不少,“真的?”
“真的。”洪令怕纪巧荷不信,起身就要去拿银行卡和存折,“我现在就把卡给你,守拙不是要看铺子,正好现在把铺子买了。”
纪巧荷垂下眼睛,“我没找到卡以为丢了,所以就办了挂失,那笔钱你朋友有说什么时候还吗?”
“最迟就下个月,等他资金周转开来,第一时间就会还回来的。”
纪巧荷抿了抿嘴唇,这是尤青的爸爸,她还是选择相信对方一次。
“借出去的钱就当是我们的,剩下的钱该给守拙就给他吧,他也大了,用不着我们帮忙保管,反正铺子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主。”
“这是当然。”洪令面上点头附和,心里却烦躁得要命,动作这么快就补办了卡和存折,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把里头的钱全取出来。
纪巧荷淡淡笑了笑,“休息吧,很晚了,尤青今天非要闹着跟他小叔睡,在隔壁了,这些日子你都没去接他,他不高兴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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