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是哪位?”
男人的目光很古怪,他打量着莫愚的脸,最后叹了口气,“小樵,不要跟我玩这种游戏,你偷偷回国的事情,老板已经知道了。”
莫愚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也不知道什么回国,他还担心铺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着急回去,想要男人放开他。
“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先放开我,我还有事。”
男人抿着嘴唇,怔怔地看了莫愚一阵,“你不认识我?曾瑞泽,你大哥的助理,现在记起来了?”
说到“大哥”,莫愚又认真地打量了男人两眼,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确定不认识什么叫曾瑞泽的人。
“你脑袋怎么了?”曾瑞泽说着就想去碰莫愚的后脑勺,被莫愚歪头给躲掉了。
莫愚有点急了,“你放开我,我真的有急事。”
曾瑞泽也没了耐心,他不知道江樵耍什么花招,但他了解这位小少爷脾气,花样多,估计是想逃跑,所以才找了个这么烂的借口。
他抓着莫愚不放,又敲了敲车门,很快,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他又给了司机一个眼神,司机心领神会,两人合力将莫愚往车里塞。
“你们松开我!”莫愚挣扎得厉害,他力气大,但对方也是两个大男人,完全占不到什么便宜。
旁人的注意力全都在纪家铺子那边,没人注意到这边的骚动。
好不容易将人找到,曾瑞泽说什么都得把江樵送回他哥那里去,他用手护着江樵包纱布的脑袋,低声道:“小樵!你别闹了!老板很生气,你现在该想想怎么跟他解释!”
透过挡风玻璃,莫愚看到堆在铺子门口的人散开,从人群里出来好几个拿着棍棒的男人,那些个男人先后上了车,很快扬长而去。
莫愚脑子嗡的一下,纪守拙!纪守拙怎么样了!他拼命推开曾瑞泽,可惜车门已经被司机反锁,怎么都打不开。
莫愚怒不可遏,想叫曾瑞泽把车门打开,可他一激动,血液加速流动,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头疼得厉害,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后栽了过去。
在完全失去知觉前他还听到曾瑞泽在叫他“小樵”,他拼命朝铺子的方向看去,想看看纪守拙怎么样了,可他什么都没看到。
“小樵!”曾瑞泽吓一跳,一把将人拽了回来,大手按住了江樵的脑袋,这回他没觉得江樵是耍花样,他手心里黏糊糊的,摊开手一看,江樵裹着纱布的地方渗出了血来。
现在哪儿还顾得上其他的,曾瑞泽冲司机说道:“去医院,再给老板打个电话,说小樵找到了。”
车子缓缓启动,经过纪家铺子门前,曾瑞泽用余光扫了一眼,里头一片狼藉,几人就这么站在铺子的中央,狼狈得像是丧家犬。
砸东西的人都走光了,其他街坊才敢上前帮忙,有人帮忙收拾地上的残渣,有人愤愤不平。
“他们是什么人!太无法无天了!”
“守拙,人没事就好。”老大爷安慰着。
铺子里乱七八糟,纪守拙脑子里也乱糟糟的,他下意识担心怎么跟爸爸交代,片刻后,他猛地想起爸爸已经不在了,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他也没有了能够依靠的人。
他抬头看了眼铺子,周遭闹哄哄的,街坊交谈的声音,让他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他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他转头看见阿翔在收拾地上的碎玻璃,他也赶紧上去帮忙,几次进出铺子,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纪守拙先是将看热闹的街坊疏散,随后又检查了一番那些东西还没被损坏。
邹叔在身后问了一句,“要报警吗?”
纪守拙倒是想报警,但是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人家这么明目张胆的,报警真的有用吗?
“你们人都没事吧?”纪守拙问道,阿翔跟邹叔都摇摇头,表示没事。
大概是刚刚情绪太过激动,他心跳得厉害,噗通噗通,像是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一般。
纪守拙担心那些人会折回来,这次是砸东西,下一次就不知道会砸什么,他连忙跟阿翔和邹叔说道:“你们今天先回去,不要待在铺子里了。”
等阿翔和邹叔一走,纪守拙将卷帘门拉了一半下来,铺子里骤然暗了下来,头顶那盏灯被打碎,他试图去开灯,反复按了几次,没有任何效果。
昏暗的环境,纪守拙的呼吸逐渐平缓,他闭上眼睛,眼前全是刚才的画面,棍子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幸好,幸好爸爸没有看到,他真的不敢想象,要是爸爸看到后会多么的难受。
撑在柜子上的手指蠕动了一下,正好碰到了装试吃点心的盒子,这盒子是莫愚准备的。
莫愚……
纪守拙抬头看向墙上破了一点儿的时钟,莫愚已经出去好一阵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纪守拙“哗啦”一声将卷帘门拽开,前后张望,街上还是那副宁静祥和的景象,除了地上残留了一些玻璃碎片,哪儿还看得到有人闹事的痕迹。
但是莫愚呢?莫愚去哪儿了?
第41章
“小樵怎么还没醒?”
“江先生,这不好说。”
耳边是两个男人在对话,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是耳熟,莫愚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他甚至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很快,他再次失去意识。
病床上的江樵闷哼了一声,江裕赶紧上前,等了半分钟,依旧没见到江樵醒来,接到曾瑞泽的电话后,他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没想到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的江樵。
几个月不见,江樵这小子瘦了一大圈,手上不知道在哪儿划的口子,结了疤后,到现在都还有一点儿痕迹,身上穿着廉价的衣服,发型也土里土气的,照这小子这么臭美的德行,怎么能容忍自己身上有这种伤痕。
明明该在国外念书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鹿角街那种地方,要不是看着江樵昏迷不醒,江裕真想把人从床上拖下来打一顿。
刚刚医生说了,没有生命危险,自己走得急,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江裕跟曾瑞泽交代了一句,“你跟我先回公司,有什么事情,叫医院的人打电话给你。”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将莫愚的唤醒,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他手脚僵硬冰冷,全身上下的关节像是失灵了一般,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转过头。
透过窗户,只看到了灰蒙蒙的夜空,莫愚一惊彻底清醒过来,前些日子一直在医院,他对消毒水的味道已经免疫了。
可这病房怎么看怎么眼生,借着外头的灯光,莫愚将这病房环视了一圈,跟他之前住院的病房完全不同,病房只有一张病床,配套设施齐全,条件好的不像是病房。
守拙呢?纪守拙呢?
钻心的痛感从脑袋上传来,他的记忆像是被刀劈了好多截儿,连来医院前时发生了什么,他回想得很艰难。
对了。
自己不是在送货吗?送完货回铺子,看到很多人挤在铺子门口,可没等他往前跑,被一个奇怪的男人拦住了去路,两人争执间,自己就失去了意识。
这里没有纪守拙。
醒来第一时间没有看到纪守拙,莫愚很没有安全感,他没有多想,一把拔下了还在输液的针头,趿拉着拖鞋就往病房外跑,空荡荡的走廊上回响着他的脚步声,他顺着灯光的方向看去,护士站似乎有人。
莫愚拖着疲惫的身躯往护士站走去,值班的小护士正在里头打盹,莫愚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人叫醒,伸手将一旁的座机拿了起来。
播下那串熟悉的号码,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起,从里头传来纪守拙急切的声音,“喂?”
中午来了一群人将铺子砸了后,铺子下午就没有做生意,纪守拙等了整整一个下午,都不见送货的莫愚。
他不死心,特意跑上楼,家里空无一人,等到姐姐姐夫回家,他又拉着他俩一起找,还是没有找到,后来姐姐提议报警,可惜警察一听说是个大男人,而且才出去半天而已,也就没当回事,敷衍了一下,便把人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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