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纪守拙心虚,这三个字说得都没有底气。
“你说谎。”莫愚笃定,随后又放缓了态度,“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跟你道歉。”
哪有什么事啊,是自己想得太多,越想越觉得对不住莫愚。
莫愚见纪守拙不说话,恍然大悟,“是不是因为我偷看了你的光碟,是的话我跟你道歉,我当时真的……”
莫愚也说不上来自己当时到底怎么了,或许是猪油蒙了心。
“我以后真的不会乱翻你的东西,我跟你保证!”莫愚怕纪守拙不信,还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纪守拙脸颊涨红,更加不敢看莫愚的眼睛。
“不是的……”
纪守拙越是不说原因,莫愚越是觉得是因为那张光碟,这件事情上确实是他做得不对。
“拙哥,我当时真的……就是好奇你会看什么……”
纪守拙头皮发紧,双手举在胸前,退后几步,直至后背抵上墙壁,“不是!真的不是,跟光碟没关系!”
纪守拙的语气斩钉截铁,倒是有几分可信度,莫愚更加困惑。
“不是因为光碟,那是因为什么?”
纪守拙还想退的,可是身后就是墙壁,莫愚咄咄逼人,他已经无路可逃。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自己喜欢男的,因为怕被莫愚知道自己的喜欢男的,怕莫愚反感自己,怕……
如果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会担心这么多呢?
一股莫名的气流冲上脑门,纪守拙也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勇气,“因为!因为你……”
莫愚死死地盯着纪守拙的脸,像是害怕看漏纪守拙任何一个表情,漏听纪守拙说得任何一个字。
“哎呦!这是在搞什么啊!”扫地的大姐看着满地的狼藉忍不住哀嚎,她顺手扶正被踢得东倒西歪的箱子,“我收拾得好好的,谁给我踢得到处都是。”
不光是箱子,连原本打包好的垃圾,也四散到在了地上,不提还好,这一提酸臭味无方忽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帮您收拾……”不管是不是自己弄得,纪守拙都下意识道歉,他委身躲过莫愚,也顾不上脏不脏,徒手开始拾取地上的垃圾。
扫地大姐的出现,像是一根针一样,将莫愚这支充满气的气球给扎破了。
莫愚怔怔地站了一会儿,见着纪守拙一直弯着腰,呼出一口气后,也帮忙清理了起来。
三个人很快将巷子收拾干净,大姐总算还有点好脸色,“多谢你们了啊。”
纪守拙摇摇头,看了莫愚一眼,转身先走出了巷子,莫愚赶紧了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的,谁也没再说话。
经过音像店时,吴金城正站在门口伸懒腰,见着纪守拙就打招呼。
“我还以为你回铺子里去了,来来来,我这儿还有个片子你看看,一般人我都不舍得拿出来。”
纪守拙撒腿就想跑,被吴金城一把拽住。
“吴哥……我不看……我……”
纪守拙哪儿是吴金城的对手,根本挣扎不过,眼看着自己要被吴金城拖进店里,纪守拙另一只胳膊上一紧,整个身体不再往前挪动,定在了原地,他回过头,是莫愚拉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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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正好。”吴金城见状,招呼莫愚,“你也一块儿。”
莫愚掰开吴金城的手,把纪守拙拯救了出来,“拙哥他不想看,算了吧。”
没想到莫愚这小子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力气能这么大,吴金城也算是跟他较上劲了,两人眼神你来我往,谁都没有放手的意思,倒是纪守拙先受不了。
“嘶……哎呀……我胳膊……”
一听纪守拙吃痛,莫愚赶紧松了手,小心仔细检查了一下被自己捏红了的胳膊,随后又跟吴金城说道:“别拽他,他肩膀撞伤了。”
“呵。”吴金城觉得有趣,忍不住笑出了声,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一扫,“算了算了,守拙,不逗你了,你小老婆管你管得严。”
又是小老婆,纪守拙恨不得捂住吴金城的嘴,不让他再胡说八道,他偷瞄了一眼莫愚,莫愚表情如常,像是没将这个称呼放在心上。
“我们回去了拙哥。”说完,莫愚拉着纪守拙便离开了。
吴金城抱着胳膊看着他俩的背影,呵,真粘牙。
两人是牵着手回到铺子里的,人程芝特意来铺子里等着,纪守拙赶紧将莫愚的手给挣开。
“那个……我上个厕所……”纪守拙躲得飞快,进厕所前,隐约还听到程芝问莫愚晚上要不要去逛夜市,但纪守拙没有听到莫愚的回答,应该是答应了吧,毕竟人家女孩子都主动邀请了,莫愚也不能让人家下不来台。
从厕所出来,程芝已经回去了,铺子里只剩下了莫愚他们三人。
邹叔开口道:“夜市挺热闹的,阿愚来了这么久,去没去过夜市啊?”
莫愚依旧是站在展示柜旁,余光瞥了纪守拙一眼,“刚来的时候我堂哥带我去过一次。”
“这些小姑娘就是喜欢逛夜市。”连阿翔都加入了聊天。
听这意思,看来莫愚是答应了,莫愚应该答应的,纪守拙抠着手指,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接下来的时间有些煎熬,纪守拙觉得自己如坐针毡,很在意莫愚晚上还会不会回来,除了夜市,还不会跟程芝去其他的地方,他答应了程芝出去,算不算约会,如果算是约会,那他俩是不是就确定了关系?
到点关门打烊,莫愚说有事今天就不回去吃饭,纪守拙锁门的动作一滞,他没有回头,“哦……行……”
关上门后,纪守拙赶紧往楼上跑,他不敢问莫愚要上哪儿去,要跟谁一块儿,要干什么去,他怕他得到的是他不想听的答案。
今天晚饭就只有纪守拙跟他爸两个人吃,纪传宗最近一直在医院,铺子里没有顾及上,趁着吃饭的功夫跟纪守拙问问情况。
“铺子最近怎么样?”
“嗯……老样子。”
纪传宗见纪守拙食不知味,连菜都没吃上几口,一直在拿筷子戳米饭,“吃饭就好好吃,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纪传宗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把纪守拙吓得一哆嗦,回过神,老老实实端着碗筷吃饭。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铺子交给你?”
纪守拙扒饭的动作放慢了些,最近肩膀有些疼,做饼的事情也延后了,被爸爸一说,负罪感深厚,他总是这样,什么都顾不上,什么都做不好,没有一件事能让人满意的。
“肩膀怎么样了?”纪传宗伸手捏了捏纪守拙的肩膀,那双满布皱纹的手,依旧很有力。
纪守拙原本还有些紧张,爸爸稍稍关心,他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不碰就没感觉。”
不碰没感觉,碰了还是疼的,纪传宗随即松开了纪守拙。
“还疼就别着急做饼,留下后遗症是一辈子的事情。”
吃过饭,纪守拙收拾了碗筷,他不爱看电视,怕影响爸爸休息,一个人在房间还有些寂寞,会胡思乱想。
懊恼自己没用,看向莫愚的床铺时,又会想莫愚这个时候在干嘛,容易想太多的人是不是都一事无成。
窗外的天黑灰蒙蒙的,还没有完全黑,现在睡觉太早,纪守拙猛地起身,拿起柜子上的钥匙,直奔楼下。
隔壁的裁缝铺门窗紧闭,看不出来店里有没有人。
纪守拙转头走向自家铺子,开门钻了进去,找到自己围裙系上,他得给自己找点事情,才不会七想八想的。
电风扇转得呼哧作响,卷帘门拉下了一半,热气散不出去,闷热得厉害,纪守拙揉着面,后背全是汗。
他还记得,上次做饼,也是晚上,只不过那个时候有莫愚陪着,莫愚还说过他会一直陪着自己做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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