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裕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他也不怕承认,“是,我就是想出气,那你帮不帮你大哥出这个气?”
“大哥!”
没有得到江樵肯定回答,江裕非常不满意,“你现在翅膀硬了,胳膊肘往外拐,你忘了你姓什么?你姓江,你跟你大哥我同气连枝,他姓纪的只是一个外人,我看你不是失忆了,是把脑子撞坏了,为了个外人来顶撞你大哥?”
江樵谁的话都不听,唯独还忌惮他大哥几分,先前不管玩得有多乱,只要他大哥一句不高兴,他立马能断得干干净净,什么时候这么拖泥带水过。
“你可能还不知道,今天柯文告诉我,姓纪的那家同意拆迁了。”
江樵一愣,他昨晚才跟纪守拙谈过这件事情,纪守拙分明还没有下决定,“谁?纪守拙同意的?”
不对啊,今天新品上架,纪守拙一早上都在铺子里忙碌,哪儿有时间出去。
“听柯文说是他姐姐和姐夫去签的字。”江裕也是个人精,听他弟弟的语气,明显纪守拙不知情,“怎么了?他家里人瞒着他去的?”
一想到洪令那天说的话,他说通纪巧荷,瞒着纪守拙的可能性极大。
江裕冷哼一声,手指轻扣在座椅扶手上,“姓纪的自己都不团结,你还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别忘了我们约定好的时间,你能拿回来,你大哥就拿方子做生意,顺道再出个气,你要是拿不回来,我就只能自己替自己出气,方子我也不要了。”
这赤/裸/裸的威胁,叫江樵不敢再跟他大哥讲条件,挂了电话,他看向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忽然肩膀上一重,被人拍了一下,江樵吓得反扣住了肩膀的手掌,那人哇哇直叫,“疼疼疼!阿愚!松开!”
来人是吴金城,江樵回过神,赶紧撒手。
吴金城揉着手腕,抱怨道:“你小子下手怎么这么重啊?手腕差点没被你掰折了。”
江樵脑子里一片空白,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吴金城朝电话亭努了努嘴,“怎么专程跑出来打电话?打给谁啊?是不是你背着守拙,脚踏两只船,怕被他发现了,才偷跑出来打电话?”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莫愚脸色一顿,嘴唇嚅动了两下,像是被自己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真的假的?我逗你玩的!你小子还真做了亏心事?”
江樵只丢下一句“铺子忙”便匆匆离开,吴金城看着江樵的背影,“搞什么啊?玩笑都开不起。”
这一通电话耽误了一点时间,到铺子的时候,纪守拙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阿翔趴在玻璃柜上,“怎么还跟刚来那会儿一样,出去送个货,没有个把小时回不来啊。”
纪守拙倒没有笑话莫愚,见他脸色不太好的样子,等阿翔进去了,他才开口问,“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
自己一星半点的变化都被纪守拙看在眼里,到底是自己藏不住心事,还是纪守拙太在意自己?
江樵打量起纪守拙的脸来,自己要不要提醒纪守拙,纪巧荷和洪令签了拆迁同意书,万一一提醒,纪守拙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自己又该怎么回答?
“怎么啦?怎么这么看着我?”
江樵摇摇头,下一秒,纪守拙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不烫啊,我怕你伤口又严重了,最近要是有外卖你就别送了,我去送就行了。”
纪守拙又絮絮叨叨了很多,说新品卖得有多好,说他跟阿翔算了一下今天早上的收益,他脸上洋溢着笑容,打从东家过世,自己好像很久没看到纪守拙这么笑过。
“谢谢你阿愚。”
江樵正盯着纪守拙的脸走神,听到纪守拙说谢,他有点不明所以。
“还是你鼓励我做新品的,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一直没有长进。”纪守拙又感慨道,“只可惜,爸爸没有尝到。”
在阿翔和邹叔的视线盲区,江樵捏了捏纪守拙的手,“没有我,你也会有长进的,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怎么成了我的功劳了。”
第49章
签过字后,洪令这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来了,但他现在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这拆迁同意书是签了,但是这拆迁款一时半会儿还下不来,指不定什么时候龙哥就会上门要钱,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不能前功尽弃。
比起拆迁款,洪令想到一个来钱更快的办法,江氏不是想要点心的方子吗?只要自己能弄到方子,偷偷摸摸卖给江家,那钱来得一定比拆迁款还要快。
说起方子,洪令忍不住将主意打到了纪巧荷身上,他快一步上前,跟纪巧荷并排走着,“拆迁的事情我们要不要先瞒着守拙一阵子,好好跟他做做工作,等他想通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签完字纪巧荷便有点后悔了,房子虽然写着自己和洪令的名字,但也是有弟弟一份的,自己跟洪令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签了同意书,都没跟他商量一声,就怕日后守拙知道后,他们姐弟会有什么芥蒂。
“已经瞒着守拙签字了,还不告诉他一声,是不是不太好?”
钱还没拿到手,总归是瞒一天算一天,洪令连忙道:“守拙本身就接受不了拆迁的事情,咱们得慢慢来,你现在全告诉他,他哪儿受得了。”
怕纪巧荷举棋不定,洪令又道:“你俩是姐弟,守拙也不是那种强硬的性子,好好说,他总能理解的,我们也是为了家里着想,既然反正是要拆迁,总得给家里争取真大的利益,不能弄得人财两空。”
最后这句话也算是说通了纪巧荷,谁都明白,拆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鹿角街,前面不远处就是自己的铺子,正好这个时候阿翔提着垃圾从里头走了出来。
洪令稍稍拉了纪巧荷一把,纪巧荷定在原地,疑惑地看着他,“怎么?”
洪令朝着阿翔的方向努了努嘴,“我记得江氏一直想买方子。”
“方子的事情你就别想了。”纪巧荷打断道,在房子这块儿,已经够对不住弟弟了,不可能再打铺子的主意。
洪令就知道,一旦关于点心方子,就没那么容易说动纪家的人,他故作气恼,“你说到哪儿去了,我是想说,铺子里终究是有外人的,心思稍微不正,可能就会打上点心方子的主意,守拙还是太容易相信人。”
阿翔和邹叔都是铺子里的老人了,也就是一个莫愚是新来的。
纪巧荷道:“你是想叫守拙找个理由把莫愚给辞了?但是铺子里的事情我实在不插话。”
作为上门女婿,洪令任何话都不会说满,他解释道:“我知道,辞了肯定不好,就是你这个当姐姐,最好提醒提醒守拙,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到这儿,洪令故意道:“我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你怎么会觉得我想着卖方子,那可是爸爸的心血,跟拆迁是两码事,而且因为这方子,江家跟我们也算是结了仇,怎么可能还卖给他们。”
纪巧荷有点内疚,她跟洪令是夫妻,自然是要相互信任的,她不擅长道歉,有点别扭道:“不好意思,是我的错。”
洪令大度地笑了笑,“我记得守拙有个小笔记本吧,什么都往上面记,可别被有心的人拿走了。”
纪巧荷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刚好阿翔也看到了他俩,冲他俩打招呼,“巧荷,阿令,你俩怎么一起回来了?”
平时纪巧荷工作忙,几乎不怎么在铺子露面的。
纪巧荷开口道:“今天周末。”
“嗐,周末啊。”阿翔感叹了一句,“我们这些人哪儿过过周末,都不记得哪天是星期几了,你俩逛街回来了?”
洪令也懒得找借口,顺着阿翔的话答应了下来,“嗯,尤青学画画去了,我俩随便逛逛。”
先前夫妻俩还有些生分,反倒是老爷子死后,两人才亲近起来,也好,小夫妻嘛,只有真正走近了,两人的日子才会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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