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是这么说的吗?”稽雁行摸了摸鼻子,还好,还好他只说出了一半的想法,“对,夏栎叶,名字就很夏天,我的确是想要纪念夏天。”
“你还说,你要纪念一个人。”
“你夸我好看,问我是不是阮钰。”
“我说我是,你就说,那个人就是我。”
“砰砰、砰砰”,稽雁行的心跳失了节奏,他眼神空空地看着阮钰,短暂地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也失去思考能力,稽雁行有一个想法——“糟糕”,他怎么能和阮钰讲出真实想法。
没错,他是想要纪念和阮钰一起度过的夏天,撇开不和谐的插曲,阮钰对他算很好了。
过去的三个月,像夏天一样耀眼,细碎的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地面上描出斑驳的光影,稽雁行踩着深深浅浅的光影,走过了一个珍贵的夏季。
但稽雁行不想要阮钰知道他的想法,他不想得到阮钰的冷眼和嘲讽,更不想得到“认清身份”的警告。
“对不起阮总。”稽雁行低下头,轻声和阮钰道歉,“如果您觉得不舒服,我就不要那片叶子了。”
“我没觉得不舒服,其实——”阮钰顿了顿,他头一次和情人表露心迹,属实不熟练,“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开心的。”
稽雁行蓦地抬头,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听阮钰继续道:“这几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稽雁行紧张地滚了滚喉结,顺着阮钰的话往下问:“什么事?”
阮钰没有立即回答,他深呼吸了几下,嘴角动了动,依然没能开口。
好难堪,好难为情,阮钰陷入了挣扎,他真的要在稽雁行面前服软吗,真的要说出类似于挽留的话吗,说不出来,嘴巴像被胶水黏住一样,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沉默在卧室里扩散,空气似是停止流动了,只有转动的钟表能证明时间的流逝,忽然,机械的手机铃声打破沉默,是稽雁行的手机。
稽雁行缓缓吐了口气,暗自感谢这通电话,他朝阮钰露出歉意的笑,看也不看,直接划向接通键。
“雁行,你昨晚怎么没给我发消息,不是说好了到家给我说一声吗?”樊星洲的语气特别理所当然,就好像他和稽雁行很熟,“我看你昨晚喝了挺多酒,今天早上肯定难受,我跟你说你记得喝醒酒汤,还有就是……”
樊星洲还在滔滔不绝,稽雁行手一垂,把扬声器贴在被子上,樊星洲的声音成了毫无意义的背景音,随后,稽雁行眼一抬,对上了阮钰深沉的目光。
阮钰的眼珠好似漩涡,随时要把稽雁行吸进去。
稽雁行一愣,匆忙地说了句“我还有点事”,把电话挂断了,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觉得阮钰不太高兴。
为什么?因为他接了樊星洲的电话吗,还是因为樊星洲对他的关心,可这些都是很寻常的事,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阮钰无声地看着稽雁行,看得稽雁行发怵。
“阮总,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谢谢您的醒酒汤。”稽雁行准备逃了。
阮钰不让,“等等。”他拽住稽雁行的手腕,像捕兽夹夹住小兽的前肢,稽雁行挣脱不开,只能站在原地,等阮钰接下来的动作,“我还有话没说完。”
必须要说了,如果再不说。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樊星洲的来电让阮钰警铃大作,他猛然意识到,想要捉住稽雁行的不止他。
如果捉住稽雁行的不是他——
只要一想到樊星洲和稽雁行关系越来越好,好到名正言顺送他回家给他关心,好到超出朋友的界限,阮钰觉得被藤蔓裹住了心脏,裹得他无法呼吸。
一只血淋淋的手剥去了心脏上的藤蔓,就是此刻了。
“我想明白了。”
“稽雁行,我发现我忘不了你。”
根本忘不了,他在巴黎的雨夜辗转反侧,想的不是九位数的合同,不是接下来要谈的生意,不是他的商业大厦,不是任何事,而是稽雁行。
——荒谬到难以置信。
阮钰试图证明稽雁行的无关紧要,可他回忆着过去三个月,竟然品出了甜蜜。
甜蜜之后又是无力,他和稽雁行的合同快要到期了,他们刚刚吵了一架,闹得很难看,以稽雁行的性格,大概又要退回壳里,连羽毛都不让他看。
可是,万一呢?阮钰在困得不清醒的某一个瞬间幻想过,或许稽雁行会等他回去,他们会把误会说开,把心结解开。
但没有,当阮钰打开别墅的大门时,所有属于稽雁行的气息都消失了。
稽雁行绝情得超乎阮钰想象。
阮钰本该高兴,高兴稽雁行的不纠缠, 但他觉得难受极了,他甚至可笑地开始怀念,昨天晚上,当稽雁行说出“那个人就是你”的时候,阮钰的理智和纠结分崩离析,他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忘不了你,想和你继续。”
“稽雁行,可以吗?”
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稽雁行彻底僵住了,他没听错吧。
向来高高在上的阮钰,居然用请求的语气,问他“可以吗”。
半晌,稽雁行用力移开阮钰的手,在阮钰越来越暗的目光中说:“阮总,您说的继续,是什么意思?”
“是让我为您暖床吗,还是继续当您的合约情人。”
“我这么说可能很冒犯,但如果是的话,您可以找别人,我没什么特别的。”
作者有话说:
阮总:爱在心口难开
樊星洲打完电话之后,阮总:我今天一定要开这个口
樊星洲,一款高效的有针对性的助燃剂
明天见!
第71章 求偶
“不一样。”阮钰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却愣住了。
阮钰想让稽雁行明白,对他而言,稽雁行是特别的,特别到让他念念不忘,特别到让他的心脏迸发出炽热的血液,流淌进每一根血管,唤醒不理智的感情。
但阮钰没想好该如何表达,他灵活的大脑宣布罢工,不论他怎么催促,都无法恢复转动。
稽雁行皱着眉,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他觉得阮钰只是在捉弄他,如同逗弄一只家养宠物。
可他不是阮钰挥挥手就摇尾巴的宠物。
稽雁行往后退了一步,冷着眉眼对阮钰说:“阮总,我该走了,您刚刚的话,我当没听过,那片夏栎叶,我就带走了。”
“等等。”宕机的大脑终于返工,阮钰尽量放缓声音,“我没有那么说。”
“继续,你可以理解成……”,阮钰忽然发觉给不出定义,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想要和稽雁行继续的是哪一种关系,于是他把解释权交给稽雁行,“你怎么理解都可以。”
稽雁行没吭声,只是安静地垂下眼帘,他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脚尖,又移到阮钰的脚尖,他们间隔几十厘米,只要他朝阮钰走几步,抑或阮钰朝他走几步,他们的脚尖就会相抵。
半晌,稽雁行开了口:“阮总,您为什么想和我继续?”
阮钰鼓了鼓喉结,哑着嗓子说:“我说了,我忘不了你。”
——我忘不了你,阮钰可以很自然地说出这句话了。
稽雁行小幅度地歪了歪头,眼神带着不解,在阮钰焦灼的眼神中,他缓缓道:“阮总,这才几天,您忘不了我很正常,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他话里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在稽雁行这里,忘不了不足以成为继续的理由,他甚至开起了玩笑,“说不定,再过一个星期,您就会把我忘了。”
心脏像在火上炙烤,身体因为干涸而开裂,大脑也开始缺氧,阮钰狠狠地吸了口气,胸腔终于被新鲜湿润的空气填满,他从嗓子里挤出一句:“你的意思是,你要拒绝我吗?”
“我没有这么说。”
“你有。”
“我只是想搞清楚,您为什么想继续,如果只是一时兴起,我没有资本陪您玩下去的。”稽雁行说的是实话,阮钰有玩的资本,但他没有,“您看,您连想和我继续的关系都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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