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颜控,对于美好的事物会多一份欣赏,不过之所以能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这人的照片拍出了几分二十五岁的沈瑜的感觉。
二十五岁的我应该没见过二十五岁的沈瑜吧——应该吧?
沈瑜既然暗自关注过我,那二十五岁的我会暗自关注沈瑜吗?
“不熟悉,应该是你新招的人,”季行辰声音放轻了一分,落寞道,“你也不会事事都跟我说。”
我:“……”
我虽然上学时不学无术,小说读物还是看过几本的,不才在言情领域也稍有涉猎,当即脑补出了一出白月光+出轨+一心三用+替身文学的狗血感情纷争剧情。
二十五岁的我不值得啊。
我突然有点可怜季行辰了,连是否被我爱着都是不定心的反问,却依然愿意等我回来。
我留意到季行辰的手指上的伤,为找我的那只戒指而被花径刺破的伤口结痂还泛着层淤血的红。
“手指,”我用视线在他手上触了一下,“还疼吗?”
季行辰不以为意:“我没那么娇气。”
我想了想,季行辰的心理承受能力确实挺强的。
我迟来的换位思考,如果是我遇到“爱人突然变心”这样的事,我应该会以怒火将彼此焚烧,给对方一个充满爱意与诅咒的祝福,然后将对方从我的脑子里彻底挖出去,埋进坟坑,填实踩平……不过我连和沈瑜和平分手都没解决明白,也想象不出这么高级的题型……
可能是脑补中的腥风血雨让我的表情看起来太阴郁,季行辰看着我,也走神了。
他起初是在走神,近距离看我吃糖时的样子,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忽然放缓了呼吸,眼神一闪,莫名的脸红了。
我:“???”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你不对劲!
难道他知道我会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的隐藏技能???
——这个走向更像是他亲身试过我这个技能。
我闭上了嘴,将在舌尖滚过的糖块两下嚼碎咽了下去,差点咬到舌头。
我怀疑季行辰在无证开车。
“你记一下这些员工,明天你们公司要开管理层会议,我有事不能到场。”
季行辰还算淡定地说完这些以后,起身向外走:“我下午再过来,中午你自己找地方吃饭吧。”
我:“你眼镜没摘。”
季行辰脊背一凛,背对着我将眼镜勾下鼻梁,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被调戏了,我却并不觉得被冒犯到,毕竟季行辰或许比现在的我还要熟悉我的……身体。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搓了下发热的耳廓,不知道自己心乱个什么劲,于是将一切归为肢体记忆。
下午时,谢敬东以合作商的身份来拜访我了。
周助理和BD部门的负责人白桦白经理接洽的谢敬东。
谢敬东是谁,这可是的我情同手足的好兄弟,所以我得跟他明算账。
白经理梳着三七偏分的老派绅士发型,穿着熨整的白衬衫与黑西裤,画风厅里厅气的,比我还有领导风范,是个很玲珑的人,对付我这黑心发小刚刚好。
本甩手掌柜自觉安排妥当,跟他们在会客室里耗了一会儿后,想念起我办公室休息间那张舒适的大床。
我摸鱼的意图被坐在我旁边的季行辰察觉,季行辰用一份文件拦住了我离席的动作,用眼神把我摁回了座位上,慢条斯理道:“你再过一遍这份合同。”
文件是刚拟好打印出来的,内页的纸张触手时还带着一点体温般的温热。
我耐着性子捻开看了两页,结合他们刚才的交谈,倒是对与合作商的沟通以及签订合同的流程有了大致的了解。
本卖菜界龙傲天和这位倒腾海鲜的霸道总裁其实是老合作关系了,季行辰这种教宝宝认数一样的从旁指导,以及这位谢总慢节奏且公式化的签订步骤,还是很违和的。
白桦狐狸似的眯了眯眼睛,在我们三人之间看了个来回,若有所思。独八卦不如众八卦,拿眼神给周耐发电报:
[李总不太正常,季总不太对劲,谢总正常过劲了。]
周助理眼观鼻,鼻观心,拒绝接收信号,全当白经理用眼过度。
这位妥帖的助理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瓶没开封的眼药水,别人职场里“上眼药”是在领导面前搬弄是非,她是真正谋实事送药水,并连带使用说明书一起递了过去。
结果这单生意谈到最后,等我研读完文件,抬起头来时,会客室里只剩我方员工与谢敬东带来的文秘,季行辰把我撂在这和谢敬东单独出去了。
我要帮二十五岁的我把脑袋上这玩意染成绿色的。
我一时没找到“私奔”的两人,谢敬东和季行辰谈得是避人耳目的话题,选择的了比较隐蔽的场合。
交谈的地点在我的办公室里。
“带他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季行辰摇头:“他不愿意去。”
被施力扳过的戒指有些微微变形,戴起来不再那么严丝合缝。季行辰垂着眼转了转手上的戒环,指间依然有不适的束缚感。
“这两天观察他身体应该没其他大碍,除了失去了记忆以外,还挺……活泼的。”
谢敬东说起活泼这个形容:“是混账吧——早年方姨的单位比李叔还忙,他算被放养着长大的,不受管教,浑不讲理,不过硬跟他讲道理他也能听进去。”
谢敬东:“我去帮你劝下他。”
季行辰仍是摇头:“他现在执着于那个姓沈的初恋,两人昨天联系上了,那个人还没告诉他分手的原因,他只想知道这个。”
“李屿争早先就是因为和那个初恋分手才患上的抑郁吧。”
谢敬东:“……”
谢敬东:“实情我们也不清楚,以他对你的在意程度,先前如果你问他,他应该会愿意告诉你。”
“在我见到他是怎么讨好那个所谓的初恋前,我也以为他对我还算在意。”当累计的失望的浓度远超心理预期之后,表现出的洒脱便有几分像真的,季行辰说这些时平静得仿佛事不关己。
“所以这次算是他二度被分手,连点情绪反应都没有,是还抱有复合的希望不死心吧。”季行辰不知道嘲讽谁似的笑了笑,“可真专情。”
谢敬东开解道:“当年到现在从时间上已经过去六年了,早以物是人非了,他再天真也该想过这个道理。”
季行辰沉思了片刻。
“突然忘记也不是他的错——随他的意愿吧。”
季行辰既看不开,也看得开,接着说道:“就算给他绑到医院找到恢复记忆的方法也治不好他的心病,现在的他打从心底不接受那些‘不存在’的记忆。现在的他就是十九岁的他。”
无关穿越或是失忆,他的想法、意愿、心智,都来自那个固执顽劣的十九岁的灵魂。
季行辰说:“我等他自愿变回二十五岁的那天。”
等到约定终止的那一天。
第15章 我被区分
“李屿争抑郁那半年多跟我们兄弟几个都生疏了好一阵,性情剧变,脾气确实跟现在判若两人,你跟他如果相处不来,就先互相冷静一段时间再慢慢接触吧。”
“是吧,不过少年心性的他喜怒鲜形于色,还挺真实的,如果他心里没有放着别人,我可以陪他成长。”
可没有如果。
……
季行辰和谢敬东闲聊这几句背着别人,不过没刻意背着我。
我找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谢敬东去了会客室,好巧不巧地跟我错开了碰面。
我有点被蒙在鼓里的不高兴,更好奇他们聊什么了。
我推门进来时,季行辰正靠在落地窗前在抽烟。
他开了一扇通风小窗,前额的发被风吹乱了几缕,垂眼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身影有几分萧瑟落寞。
我进我的办公室自然没有敲门,季行辰被突然响起的开门声惊了一下,看到我沉着脸进来时的第一反应是将手上的烟向身后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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