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飞飞堆出笑容,向小护士连声道谢,又追出去问了几句注意事项,这才回到输液室。
俞飞飞完全没想到请贺归舟吃一顿海鲜大餐,会吃得他进医院。
本来就因为颜玮的事情心情憋闷,这会更是雪上加霜,垂头丧气地来到贺归舟身边。
站在那看着贺归舟手上扎的针头和贴的胶布,愈发心疼,慢慢伸出手碰了碰手背上没贴胶布的皮肤,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一般,弓下了腰低下了头。
心里又委屈又难过又后悔,再也绷不住,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
贺归舟原以为俞飞飞是生他的气,才故意折腾他,现在一看俞飞飞难过得掉眼泪,立刻明白不是那么回事。
想想也是,俞飞飞单纯善良,就算生气,也不会拿他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这事儿到底只能怪自己心虚,才会闹出这么大的乌龙,差点没当场呕吐拉稀出丑。
这大概是贺归舟长这么大以来,做过最蠢的事了。
现在事已至此,贺归舟也顾不上解释这个误会,拉着俞飞飞在身边坐下,拿定主意要趁着俞飞飞内疚心软,把最麻烦的结先打开。
输液室没有其他人,贺归舟也没什么顾忌,放低了声音,斟酌着开了口:“小飞,我跟颜玮,是上学时候的事,他出国多年,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俞飞飞正为他生病输液难过,吸了吸鼻子打断:“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提这个……”
贺归舟握住俞飞飞的手,沉声认真道歉:“对不起,小飞,是我没处理好,再一次伤了你。”
继续解释:“我跟颜玮已经很多年没联系过,那天生日宴是偶然碰上,并不是我特地邀请他。周六他上门,也没事先跟我打过招呼,我是真的完全不知情。还有,请他吃饭,是因为他代表投资机构过来拜访,并不是因为私人感情。请你相信我!”
俞飞飞安静地听着,没再打断,也没再说什么。
贺归舟一口气说完,自己都觉得像是个被抓包,还在找借口的渣男,只能厚着脸皮借着“虚弱”的身体求原谅:“看在我受到这么严重惩罚的份上,能不能别生气了?”
俞飞飞抽噎了一下:“我,我没想惩罚……”
贺归舟吊着水,不方便挪动,只能揉了揉俞飞飞的头,哄道:“是,我的小飞最好了,怎么会惩罚我。不生气了,嗯?”
俞飞飞被他这么一揉,人反倒从心慌难过中清醒过来,忽然问:“你知道海鲜和红酒不能一起吃?你以为是我故意惩罚你,才吃那么多?”
贺归舟一下尴尬地咳了一声:“没有,跟你没关系,是我贪吃,自作自受……”
俞飞飞向来伶俐,哪里信他这鬼话,心里登时又急又气,一股无名之火蹭地蹿了起来,一时间没忍住蹦出一句:“你怎么会……这么蠢……”
贺归舟干脆老着脸一口承认道:“因为你生气难过,我心慌,所以就做了蠢事。这辈子都没干过这样的蠢事……”
俞飞飞被气得哭笑不得。
贺归舟趁热打铁,腆着脸伸手擦了擦俞飞飞眼角,低声下气地哄:“小飞,不生气了吧?要怎样才能消气?”
俞飞飞却越来越清醒,抬起头盯着贺归舟问:“你到底有多少前男友?”
第124章 不隐瞒
在短短这一段不长的时间,俞飞飞就接连受到他两任前男友的伤害。
贺归舟心里明白,俞飞飞就算再大度,不介意他以前的事,也很难心平气和。
不是没有想过俞飞飞会拷问他的情史,可现在俞飞飞明显正在气头上,贺归舟哪里敢真的一五一十交代。
若是让俞飞飞知晓,他跟颜玮分手后,跟每一任男朋友交往的时间最多就是半年多,短暂的也就一两个月,贺归舟害怕俞飞飞会对他失去信任。
至于男朋友的数量,如果都算上,连他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尴尬,对俞飞飞更是难以启齿。
所以,当俞飞飞带着气恼,真的问出这个问题时,贺归舟紧张得整个人都绷紧了。
可能是过于紧张,导致刚消停下去的肚子又开始绞痛,给俞飞飞的第一个回应,就是一阵咕噜声。
此刻肚子突然出现的痉挛难受,却化解了贺归舟的窘境。
“小飞,我难受,要去一下洗手间!”贺归舟不敢看俞飞飞的眼睛,站起来就想拔针。
俞飞飞连忙按住贺归舟的手道:“别拔针,我帮你拿着药水过去!”
贺归舟蹲在厕所又泻了一通,刚刚面对俞飞飞拷问的压力,仿佛也随着一起排出了部分。
心中反复掂量了几个来回 ,贺归舟这才走出洗手间,跟着俞飞飞一起回到输液室。
刚坐下,贺归舟就拉着俞飞飞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让他感受下腹的震荡。
头也有气无力地靠在俞飞飞身上,像条受伤的大狗,寻求主人的安慰,闷声道:“肚子难受。”
俞飞飞想起大夫还开了口服药,立刻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把药拿出来,按医嘱数好,递给贺归舟:“吃药。如果还是难受,我去找大夫。”
贺归舟乖乖把药片都吞下,脑袋贴在站着的俞飞飞腰侧不肯挪开。
俞飞飞放下水杯,轻轻抱住贺归舟的头,安抚地摸了摸头发。
刚刚气恼之下问出的话,此时此刻,再也问不出第二遍。
输完液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俞飞飞本来想让贺归舟赶紧躺下休息,贺归舟受不了身上的异味,直接冲进浴室洗澡。
等贺归舟洗完,俞飞飞也去洗了个澡。
等他吹干头发回到卧室,却见贺归舟并没有睡觉,顶着一头湿发,靠在床边等他。
俞飞飞又出去烧了点水,给贺归舟倒了一杯,自己也喝了一杯,拿起吹风机给贺归舟吹头发。
“早点休息吧。”
俞飞飞放下吹风机,轻轻用手指拢了拢贺归舟吹干的头发,轻声说。
贺归舟坐在床沿,突然把站在地上的俞飞飞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紧紧搂在怀里。
这一刻,贺归舟觉得自己在医院的那些小心思都太自私,跟那些排泄物一样龌龊。
如果俞飞飞没有问,他可以选择不说。
可自己的那些旧情,已经对俞飞飞造成了伤害,如果再隐瞒,那他就连最基本的坦诚都没有,又怎么配得上单纯又温柔的俞飞飞。
贺归舟鼓起勇气,对上俞飞飞那双黑眼睛,认真道:“小飞,关于我的任何事,你都可以问,我再也不会对你隐瞒一个字。”
俞飞飞盯着贺归舟的眼睛看了许久,回想起在医院贺归舟对问题有意无意的逃避,再到现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认真,心里已经明白:
如果说颜玮是第一任,是初恋,是那个开头的1;那么许立明就是根本不清楚等于多少的n;贺归舟的那些前任,只怕就像一排很长的,又没有通项公式的不规则数列,是根本没办法算清楚的。
他只是一个数学系毕业的研究生,不是数学家,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去对这种数列做彻底研究。
俞飞飞微皱着眉,轻声问:“那些人,跟我们还有交集吗?”
贺归舟立刻摇头,轻轻揉了揉俞飞飞的眉心道:“除了颜玮,其他人都跟我们不在一个圈子了。颜玮那边,我也一定会处理好,不让他再打扰我们的生活。我跟他会保持距离,以后不再单独见他。”
俞飞飞的眉头松了许多,摸了摸贺归舟脑门的薄汗,突然笑了笑:“你,很紧张?”
贺归舟用力把人锁入怀里,搂得死紧,生怕俞飞飞跑了似的。
下巴压上俞飞飞的肩膀闷声道:“听倪趣途提起你可能知道颜玮,我就一直紧张,我是真怕你生气跑了……”
俞飞飞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我答应过你,不会不打招呼就跑。”
贺归舟大大松了口气,高兴得脸已经蹭上了脖颈:“原谅我了吗?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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