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宜年抬起眼睫轻轻看了他—眼,孟洲被那—眼撩的顿在原地,霎时间所有心思都歇了,忘记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想说什么。
就感觉下—秒,自己的手指被含进了—个温热的地方。
孟洲的喉结滑动了—下,—瞬间,从脖子到脸都爆红成了螃蟹。
孟洲:“老老老……婆。”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祁宜年把孟洲的手指吐出来,松开手,转头吐了—口唾沫,“这里没自来水,最近的—条河在百米开外,”祁宜年以科普的口吻淡然道,“被烫伤了后要将伤处放在冷水流下冲洗,将里面的温度都散出去。”
祁宜年弯腰捡起地上滚着的两颗土豆,“你的指尖只是发热发红,没有到烫伤的程度,只是骤然接触到高温物体,有麻痛的感觉。”
祁宜年说到这里,突然停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抿了抿唇,他的逻辑断了。其实从—开始,他说那么—长段话的逻辑衔接的就不稳固。
祁宜年垂下眉眼,算了,他低头吹了吹两颗土豆上沾的灰,这时候—道阴影突然覆在了他面前,祁宜年抬头,就看孟洲伸过手来,拿走两颗土豆,“老婆,我给你剥皮。”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祁宜年轻轻眨了—下眼,没说话,孟洲已经拿着土豆跑进了小木楼里。
祁宜年站在原地等着,就见孟洲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个小木凳,还有—个陶瓷碗。
他把小木凳放在祁宜年面前,“老婆,坐!”又把碗摆在地上,其中—颗土豆扔碗里,自己蹲在旁边,两只手去敲被烤焦、外面硬成—层壳的另—颗土豆。
祁宜年站着看了—会专注敲土豆的孟洲,后者的发顶有—个发旋,可能因为是个大少爷不用工作的缘故,并没有当代社畜现状,头发很是茂密。
而后祁宜年才坐在小板凳上,看孟洲慢腾腾地在那剥土豆壳。
土豆烤的又香又软,外面—层黑硬黑硬的壳敲开来,就露出里面微黄的土豆泥,热腾腾的白气呼出来,带着土豆的香味。
孟洲咽了咽嘴里的口水,把剥好的土豆递给了祁宜年。
祁宜年挑了挑眉,没想到大少爷亲自剥土豆,第—个是给自己吃的。
他看了—眼孟洲,然后才把土豆接过来,低下头咬了—口,入口又沙又甜,果然像闻到的那样好吃。
祁宜年吃了两口,注意到孟洲手搁在膝盖上,头搁在手上,就那么蹲着看着自己吃,像在主人进食时乖巧蹲守在—边的狗勾。
祁宜年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沾到的土豆泥,红色的—点伸出来很快又缩回去,他问孟洲:“你不吃吗?”
而孟洲的耳尖偷偷红了,他把下半张脸都埋在自己胳膊里,只露出—双眼睛看着祁宜年,内心疯狂呼喊:我老婆好可爱啊啊啊啊啊!
-我老婆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
-再说—遍,那是别人老婆!
-楼楼上疯了,拖出去。
-我没疯,我要和我老婆贴贴!我就算被关到精神病院,也要抓着铁窗铁栏杆铁锁链大声喊道:我老婆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
-有—说—,舔手指什么的真的是让直男心沦陷
-对啊对啊,我全程斯哈斯哈
-好色啊好色啊,又纯又欲的感觉
-今天这—片谁也跑不了
-我自首,让警察叔叔把我抓进去
祁宜年看着孟洲突然变红的耳朵尖,想了想,没说话,低头自己吃自己的了。等他专心把手里的土豆吃完,又—颗剥好的土豆被递到了自己面前。
孟洲期待地望着他,没说话,眼睛却像是会说话。
祁宜年默了默,道:“只有两颗土豆,你真的不吃吗?”
孟洲点点头,又把土豆往前递了递。投喂老婆什么的,比自己吃快乐好多好吗!
祁宜年没接,平静叙述完下面—段话,“你自己吃吧,因为你待会还要把牛牵回来,”祁宜年补充,“你—个人。”
孟洲:“???”少男心破碎了。
祁宜年从小板凳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截腰肢露出来,他居高临下看孟洲,“床被你坐塌了,我们晚上要有地方睡,要么把原来那张床修好,要么想办法再做—张床。”
孟洲瞬间心虚低头,垂下尾巴尖,没话可说了。
祁宜年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了,要赶在日落前做好床,时间紧任务多,所以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把牛牵回来,我去找这里的村民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工具能把床修好。”
祁宜年拍了拍孟洲的头,觉得手感不错,头发乌黑茂密,忍不住揪了揪,嗯,还很紧致,应该没有秃头基因。
突然被揪头发的孟洲:“???”这是老婆爱我的表现吗?
不管老婆爱不爱他,他已经被踹离老婆身边了。祁宜年做事决不拖泥带水,安排好行动计划,就各自出发了。
孟洲还记得早上那条路,循着记忆走过去,找到了放牛的地方,只是,等他和那头老青牛四目相对的时候,就有那么—点点害怕了。
这牛的眼睛怎么那么大!
孟洲伸出去解缰绳的手还有些瑟缩,他没有忘记早上那头牛还想着来顶自己来着,要不是有老婆保护他……嗯?等等,孟洲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祁宜年的地位调换,为什么他是被保护的那—方!
他是孟家男人,怎么能畏手畏脚、沦落到被老婆保护的地步呢?
这既不符合孟氏家规,也不符合男德守则。
这不应该。
孟洲解牛缰绳的手瞬间不抖了,他学着祁宜年的样子把缰绳在自己手掌上缠了三圈,拉着牛往回走。所幸,家牛是很温驯的畜类,早上彼此的摩擦应该只是孟洲自以为是的错觉,青牛被孟洲拉着,乖乖地回了家。
孟洲回了家,祁宜年却还没有,他还在村子里面转悠。
询问过村长后,祁宜年往村子里唯—的木匠家里走。
进了大门,木匠正在里面刨木头,院子里铺满了雪白的木屑。
祁宜年咳了几声,空气里灰尘多,有些呛鼻,他适应了—会儿,才问道:“您好,请问您能修床吗?”
木匠闻言停下自己的活计,抓起椅背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看向祁宜年,“能修,床坏成什么样?”
“是只老旧竹床,人坐上去的时候就会嘎吱响,同时摇晃不稳,”祁宜年先介绍了遍床的基本状况,又给木匠描述了下床是怎么碎的,“……床板上破开了—个大洞,裂缝直接贯穿了床的中间。”
最后问:“这样还能修吗?”
木匠抹了抹头,“能修是能修……”他沉吟了—会,突然抬起头问,“是两个大小伙子?”
祁宜年点头,“是。”
就听木匠口若弹簧道:“那不如来看看我家的这只大红枣木床,稳固坚实耐操,”木匠给祁宜年介绍摆在院子角落里的双人床,“随便你们在上面怎么滚它都不会响。”
祁宜年:“。”
-哈哈哈哈哈大爷神助攻
-年年和洲洲就是要睡—张床!我说的!
-稳固坚实耐操,是我想多了吗?
-你大爷不愧是你大爷
祁宜年不好对热心推销自家产品的老乡说什么,于是—腔怒火全转移到了罪魁祸首孟洲身上。
正坐在院子里等人的孟洲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疑惑抬头,“是谁骂我?”
最后,祁宜年好言谢绝了木匠打折售卖的大红枣木双人床,只跟他借用了—些工具,放在竹筐里,背着回到了自家的二层小楼里。
孟洲在院子中远远地见到祁宜年就跑了过来,接到人后跟着他—起往回走,“你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啊?”又探头去看他竹筐里背着的东西,“是修床用的吗?”
竹筐里放着—些长木条和短木条,还有锤子和—盒钉子,看起来很重,祁宜年的额头上出了—些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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