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抓起落在他身上的红缎带,好看的眉头拧起来,转头向这边望来。
只这一眼间,桥上的三人都定住了。
胡卢喃喃道:“菩萨诶,孟洲你不必再暗恋了,这是天定的姻缘啊。”
苟宿喃喃道:“葫芦我们现在回头给我也买一根不迟吧,这是天赐的姻缘啊。”
孟洲喃喃道:“别叭叭了,你们没有的,这是命定的姻缘啊。”
在孟洲的脑海里,就在刚才的前一秒里,电子音冰冷无情地发布了第二个任务。
“命定姻缘里,千里一线牵——要做一个男德满分的男人,首先要有老婆。”
“一周内跟祁宜年领证结婚,不然人道毁灭。”
“结婚?一周内?和祁宜年?”孟洲一个个抓重点,读懂题干后直接撕了试卷,“有你们这么干的吗,之前让我道歉就算了,跪下道歉我也认了,毕竟骗人当老婆是不对的,但是结婚这事你想都别想,老子不干!我大街上随便拉来一个人你去给我结婚去!”
孟洲出离愤怒,然而系统还是一贯的淡定声线,“我不是询问你,我是通知你。”
电子音凉凉道:“人道、毁灭,你知道的,一个没有老婆的男德男人要这个是没有用的,不如割了。”
孟洲:“……”
孟洲:“观世音菩萨真的不存在吗?”
电子音:“呵呵,七天倒计时开始。”
下一刻,在孟洲的眼前,浮现了一个表盘纯黑色的时钟,秒钟哗啦啦转动,代表着任务时间的飞速流逝。
孟洲望向桥下面,祁宜年站在一衣带水的河边,如松如鹤的身影倒影在清澈的水中,有落花飘过水面,晃碎河上的春光与他的倒影,显得后者也没有他冷漠的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可亲近。
就见祁宜年抬头,抓住手中的绸带一扯,经过这么软的布料传过来的力道已经不大,孟洲不由自主地跟着向前迈了一步。
“又是你,”祁宜年看向手中另一头绑在对方手腕上的红缎带,“你这是想做什么?”
祁宜年歪了下头,想起之前听见对方说想和自己解绑,“你是想和我绑起来然后解绑?”
孟洲还思考着怎么避开结婚倒计时,愣愣接话,“呃……是想解绑来着,不过现在,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和你解绑?”孟洲睁大眼睛,“你偷听我们说话?”
祁宜年垂下眼帘,“寺内静谧,你们喧哗声太大,”他低下头抓起红绸一端研究了一下,然后将自己手腕细细绑起,“好了,绑好了,一起解绑吧,如果这是什么仪式的话,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了。”
祁宜年抬起眼,隔着水面与桥头与孟洲对视,这一刻,他们一人站在水边,一人站在桥上,中间绑着一根象征着姻缘的红绸带,各持一端。
孟洲望着对方盛着蓝天白云与河流的眼睛,突然没来由地想,如果结婚对象是他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第9章 解绑
“……你上次说的那个时效三个月的结婚协议,我觉得我的要求确实过分了些,谁不管谁各自浪是个非常好的条款,不如我们再拿出来讨论讨论。”孟洲站在桥头,说出这么一段话。
客观来说,孟洲的外形条件是绝佳的,身材挺拔、猿臂蜂腰,穿着正装可以直接到时装周去走秀,他玉树临风地站在桥上,只有在祁宜年看不到的地方耳朵尖有些红。
当初作废的协议让他再主动提起,还降低了孟氏儿媳的准入门槛,显得他有多想和对方结婚似的,孟洲在心里义正言辞地告诫自己,你只是想完成系统的任务。
毕竟和娶一个不遵守孟家家规的男人回去这种没尊严的事相比,还是人道毁灭这种事情更没尊严些。
祁宜年斜眼瞥了他一眼,“孟家快要破产了?”
孟洲收回pose,一笑:“怎么可能。”
祁宜年抱臂:“那你竟然放弃了你择偶的标准,孟太子爷。”
孟洲心内腹诽,受制于系统,不得不低头,不然以他孟洲这样的条件,那择偶的标准只能往上抬,怎么能让你坐电梯似的升降升降!
孟洲看着对方淡漠的神色,当初虽然是祁宜年主动来找他,但过了那个时间段,自己再答应这个协议显然对祁宜年失去了诱惑。
祁宜年现在不再需要这个协议。
孟洲眯起眼,很快得出这个结论。但结合他得到的消息,对方应该会需要这个协议,至少不该是现在这样无动于衷——一个陌生的人突然来找他协议结婚,他怎么可能不摸清对方的底细,在祁宜年离开后,他就让人去查了对方的信息。
“我知道你在你爸公司的继承权上出了一点问题,和孟氏联姻能帮你更好的度过困难不是吗?”孟洲高高在上地抛出他的橄榄枝,这是他身为孟氏唯一继承人带给他的绝对的底气。
在外人眼里,孟洲很多时候看起来不靠谱,吃喝玩乐,投资赔钱,活脱脱一个大纨绔,然而有些时候,他雷厉风行的行动能力不会让人怀疑,他会在收心之后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然而祁宜年听完这句话,眼底忽然滑过些厌恶的神色,冷漠地望向孟洲。
孟洲没想到对方是这个反应。
在商业谈判中,重要的是信息,当两方信息不对称时,天平很容易向掌握信息多的那一边倾斜,现在孟洲就觉得事情隐隐有些失控,祁宜年的动作好像更快,他的信息落后了。
果然,祁宜年抬起手腕,一下下解开那个绑起的结,“过时的应答,我不需要,”红绸从祁宜年皓白的手腕上松开,红白映衬对比明显,“不,应该说,当时我就明确拒绝了。”
孟洲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质在一瞬间变了,或者说是将性格里本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流露了出来。
“解绑吧,”祁宜年把解开的红绸扔在脚下,“我也觉得遇见你的次数多了些。”
祁宜年皱眉,对方身上总有些奇奇怪怪而自相矛盾的东西,要伴侣遵守清朝的条条框框、被打后还主动下跪道歉、莫名地要和他解绑,他看着脚下堆积的红绸带,如果这是什么奇怪的仪式,那他也同意做了。
“希望以后不会再见。”祁宜年声音轻缓,既说给对方听,也说给自己听,说完转身,踩过地上的红绸带离开。
胡卢和苟宿在一旁安静如鸡地听完这整场恩怨情仇、刀光剑影、恨海情天的对话,眼看着这场戏剧的另一个主人公要走的影都看不见了,各自上前一步站在孟洲的身后脑袋往前张望。
“你的初恋要夭折了,孟哥你要不试试看能不能追回来?”苟宿真诚建议,“你都能为他放弃你从中二期建立起来的孟氏价值观,孟哥你一定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他,追吧,不追会后悔的。”
“天赐的姻缘都能被你弄丢,”胡卢拍拍孟洲的肩膀,“崽,爸爸对你很失望,果然你娶不到老婆不仅因为你的孟氏家规,直男还敢嘲笑我。”
孟洲只是呆呆地望着祁宜年离开的方向,他也没想到,这个男人,面对他抛出的橄榄枝,竟然会如此的清新脱俗不做作!
他都愿意让整个孟氏为他做靠山,甚至放弃让对方背孟氏家规了,还要怎么割地赔款!
“走,喝酒去!”孟洲一把搂住胡卢和苟宿的脖子,“借酒浇愁!”
酒吧里,炫目的灯光令人眼花缭乱,茶几上空酒瓶散落地滚动,鬼哭狼嚎的声音在豪华的包厢内回响。
“我孟洲也不是求人的人,被拒绝两次,难道我还第三次上赶着让他嫁给我吗!明明当初是他先来找我的!”孟洲拿着一瓶rio,脚踩皮沙发指天日地。
苟宿抱着他的手把他拖下来,“孟哥酒量低就不要喝酒精饮料了,来,橙汁儿!”
孟洲一把推开苟宿递橙汁的手,抱着他的rio,眼睛通红地扯着胡卢的衣服领子控诉,“他玩弄我!他先来找我,现在就跑了,让我怎么办!”
孟洲仰头又灌了一口酒精饮料,然而喝醉的重影都阻止不了任务倒计时的时钟在他眼前转动,他看着飞快拨动的指针,就像数着他最后身体完整的日子。
上一篇:已婚?失忆呢,别骗我
下一篇:我真没有追你!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